可利潤最大化的前提必須是壟斷。
香露就能壟斷。
王真微笑道:“大食那邊的香露很少,每年能有幾十瓶就算是不錯了。可上次卻有不少大食商人來暗香進貨,可見他們也知道本國的香露賣不動了”
“海外富庶,那些大食商人的眼睛都紅了,正在到處拆借錢物去拿貨,好一派火紅景象啊”
沈安在看着他,目光冷淡,就像是看着一隻臭蟲。
王真沒想到沈安竟然還沒慌張,他淡淡的道:“某隻要大食商人,待詔某一倍的價錢從你那拿貨,只賣給海外的大食人,從海邊到北邊的這一片某都不插手夠意思吧”
海外的市場很飄忽,但從那天大食人踊躍要貨的情況來看,海外大有作爲啊
一旦開發出來了,不管是香露還是別的什麼貨物都能賺錢。
香露是敲門磚,然後各種商品傾銷
沈安在想着這些籌謀,他還在想着商人的力量。
大宋是對商人最友好的時代,商人的力量也因此而勃發。
商人的力量啊
爲了利潤他們敢冒任何風險,那麼這股力量能否利用一下呢
這些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一轉而過。
“咦說啊怎麼停了”
沈安擡頭詫異的問道。
王真沒想到自己喋喋不休的說了半晌,竟然白費勁了。
這是當我在給他說話消遣呢
這是羞辱啊
他鐵青着臉說道:“待詔怕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厲害吧,一旦那些人得知這生意是個錢袋子,待詔,某敢擔保,不但官員們要來找你的麻煩,那些商人們也會紅着眼來找你的麻煩,從此你將不敢單獨出門,否則就得小心”
他看了一眼門外,然後笑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很危險要出人命的。”
他篤定的以爲沈安會服軟。而且他覺得自己用一倍的市價去拿貨,就是在給沈安面子了。
“說完了”
沈安的態度依舊是冷淡,近乎於平靜。
王真點點頭。
“滾吧”
沈安起身準備出去。
王真愕然道:“沈待詔,你如今可是連樞密院的差事都丟掉了,你還得意個什麼”
在他看來,如今的沈安算是落魄了,竟然還敢嘚瑟,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沈安大步出去,王真看着他的背影,獰笑道:“這可是你自找的你要作甚你要作甚救命”
姚鏈單手拖着王真出了大門,一腳就把他踢倒在門前,喝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滾”
王真爬起來,呸了一口道:“你家的好日子長不了”
他罵罵咧咧的揉了揉扭到的腰,然後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就在身後,一個黑影也悄然跟了上去。
沈安很忙。
訂單那麼多,他必須在規定期限內完成,否則那些外國商人就能拿着契約去開封府告他。
城外的莊子已經交出來了,他急匆匆的帶着人去接收。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五十多號人站在主宅前,茫然的看着這位年輕的新主人,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光景。
沈安就丟下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帶人在看地方,準備起工坊。
“城中自然能做,可地皮太貴了,耗費不起。”
這裏離城不遠,進出方便,關鍵是地價便宜。
王天德贊同的道:“是這個理,只是還得招人”
“香露用不了多少人,主要的還是託奶和褻褲,這個你去做,切記只能是女人來做。”
沈安不想弄一羣變態來做工,所以咬死就要女人。
出了莊子,陳洛已經在等着了。
他近前說道:“郎君,那王真的背後是三司曲案的楊道祥。”
曲案就是管理酒類專營和官造酒麴的衙門,隸屬於三司。
沈安點點頭,陳洛想着自己是新來的,就想爭個表現,說道:“郎君,要不小人就去警告一下”
沈安搖搖頭道:“這等事要麼就動手,警告只會讓人覺着咱們色厲內荏。”
別嗶嗶,直接上。
喋喋不休的威脅那是潑皮,而且是最沒有出息的潑皮。
回到城中後,因爲事情大抵定下來了,所以沈安輕鬆了些。
“安北,供應咱們酒水的那幾家商人說斷貨了。”
王天德滿頭大汗的帶來了這個壞消息,而時間也不過是才過了半天而已。
這反應速度真的很快。
王天德有些慌了,“若是斷了酒水,安北,咱們可不能按時供貨了。”
香露缺不得酒精
沈安很淡定的道:“別慌,我去找他說說。”
“你去找誰”
楊道祥是個很穩重的人,負責曲案以來,上下都說好。
這樣的一個人自然不會輕浮。
可當聽到沈安來訪的消息之後,他不禁歡喜的跳了起來。
“快請不,矜持些。”
稍後有人帶着沈安進了值房,楊道祥揮揮手,等人走了之後,才矜持的道:“沈待詔可是稀客,不知所爲何來啊”
待詔清貴,可沈安現在卻不在官家的身邊,而且樞密院的差事也丟了,這樣的人這不就是個廢人嗎
而曲案卻是個超級肥差,掌管着酒水和酒麴專賣事務,堪稱是一塊超級大肥肉。
能坐穩這個位置的官員,身後怕是不簡單。
沈安沒坐,他淡淡的道:“忘記了告訴你,酒水從今日起漲價四成”
“四成什麼意思”
楊道祥失笑道:“沈待詔這是小看了楊某啊公是公,私是私,酒水該賣多少就賣多少,你別想賄賂楊某你”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沈安真要賄賂他的話,直接答應王真提的要求完事,幹嘛從酒水買賣裏給他抽成
他的腦海裏電光火石般的轉過幾個念頭,然後顫聲道:“你你給誰漲價”
沈安伸手拿起桌子的一支毛筆,然後緩緩伸出去。
楊道祥想躲,可在看到沈安那漠然的神色後,他竟然呆住了。
毛筆一接觸額頭就感到有些涼,隨後毛筆緩緩而動
沈安丟下手中的筆,說道:“你說呢”
那些酒水商人哪裏值得沈安主動漲價,那麼就是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