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喜歡坐在樹下,雙手托腮聽哥哥講故事。
“那嫦娥就飛了起來,越飛越高,她有些怕了,後悔吃了仙丹她最後飛到了月宮裏”
果果看着月亮,覺得嫦娥好可憐:“哥哥,沒人給她講故事,她一個人會悶。”
沈安覺得不能給孩子說悲劇的故事,所以話鋒一轉,就說道:“後來有個叫做吳剛的,他覺得嫦娥寂寞可憐,就帶着三個孩子飛了上去”
“好呀”
果果拍手歡喜,“哥哥,那吳剛上去做什麼”
沈安毫不猶豫的道:“上面冷,吳剛每天都在劈柴,燒火給嫦娥取暖。”
“所以你看月亮上就有大樹大樹”
沈安指着月亮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果果仰頭看去,歡喜的道:“哥哥,天狗喫月亮啦”
空中的月亮緩緩被遮蓋,就像是有一張大嘴在吞噬着它。
“果果快看,這就是月食。”
沈安在給妹妹講解着月食的原因,家裏的下人們卻都在衝着天空行禮,女人們拿出銅鏡開始敲擊
漸漸的,整座汴梁城都安靜了下來,唯有銅鏡敲擊的聲音。
時人無知,認爲月食是天狗吞噬的結果,就敲打銅鏡,想嚇跑天狗,解救月亮。
可朝中卻不同,那些人會認爲是皇帝失德。
沈安摩挲着那塊趙禎給的玉佩,在等待着消息。
一夜好睡,第二天,消息就不斷傳來。
“朝中許多人上了奏疏,都說動了祖宗之法”
王雱也有些迷茫,他搖動着扇子說道:“祖宗之法啊說是引得上天示警”
“扯淡的示警”
沈安在畫圖,王雱湊過來看了一眼,見是一個圓形的東西,而且還是兩片。
“這是什麼”
“望遠鏡。”
沈安很頭痛的道:“聽說水晶很貴”
王雱想了想,說道:“不是很貴,是真的很貴。”
他看了沈安一眼,問道:“望遠鏡是幹嘛的”
那個圖紙看着很是古怪,不像是畫畫,好像有些立體的感覺。
對,就是立體。
沈安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淡淡的道:“你看我是差錢的人嗎”
哥不差錢啊
換做是旁人這般炫富,王雱能用自己的口才羞辱死他。
可沈安目露兇光,顯然是不懷好意。
王雱第一次後悔自己沒好好的跟着折克行操練一番拳腳,所以只得違心的道:“安北兄不但有才,還有財。”
沈安心中大快,說道:“走,咱們買水晶去。”
說到水晶,這玩意兒算是個頂級奢侈品,色澤越漂亮的越貴。
兩人到了一家經營金銀玉器的鋪子。
“水晶”
掌櫃擡眼瞟了一下沈安,說道:“有,要多少都有,可卻貴,若是想買”
兩個看着十餘歲的少年能有什麼錢
“拿出來看看。”
沈安隨口說道,然後問王雱:“你在饒州時,可見過那些域外的商人”
王安石進京前就在饒州爲官,江東路提點刑獄,在饒州辦公。
沈安在想着對外貿易,若是能打通渠道,也不會讓大食人白白佔便宜。
王雱搖頭道:“沒有,都是南方各處的商人。”
那就只能是海貿了。
大海目前是屬於大食人的,他們來往於海上,充當了中間商的角色。
這生意還得自己做才賺錢啊
沈安唏噓着,見掌櫃沒去拿東西,就皺眉道:“你家就是這麼待客的”
掌櫃聽了他們倆剛纔的話,覺得兩個少年在自己的面前弄鬼,殊爲可笑。
“小店的水晶卻是賣完了。”
他單手端着茶杯緩緩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上擡,面無表情。
水晶是稀罕貨,價格貴的驚人,一年能賣幾單就是大生意。
但掌櫃顯然並不認爲沈安兩人有錢購買,所以直接就怠慢了。
沈安也不多囉嗦,就說道:“陳洛”
陳洛從外面進來,沈安問道:“城內可還有賣水晶的地方”
陳洛剛纔在外面看了看,聞言就說道:“郎君,這條街的前面大多都有。”
咦竟然還有什麼金銀玉器一條街
沈安覺得大宋的商業真的是極爲發達,若是給一個出口,保證能完爆這個世界。
這是個機會啊
他在想着怎麼讓大宋提前把目光投向海外,就隨口道:“去別處看看。”
王雱對那掌櫃冷冷的道:“做生意能做到眼瞎的,某還是第一次見到,回頭去醫館找郎中治治你的眼。”
做生意做到眼瞎
這話刻薄得讓掌櫃的臉都紅了,卻是怒極而紅。
他一拍桌子,起身道:“裝什麼有錢人拿錢來再說話。”
“趕緊的。”
王雱大怒,正準備用自己的毒舌噴一番,讓這個掌櫃痛哭流涕,可沈安卻不喜歡磨磨蹭蹭,一把就把他拽了出去,兩人隨後就進了隔壁。
掌櫃就站在門口聽着,準備關鍵時刻看笑話。
“透明的水晶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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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客人要多少”
“你有多少”
“客人要多少”
“都拿出來。”
隔壁一陣忙亂,掌櫃在這邊冷笑。
週二趕着牛車,見他笑的噁心人,就說道:“有你後悔的時候。”
裏面一陣忙碌,就聽到沈安說道:“價錢若是合適,全要了”
隨即就是討價還價,沈安也就是隨意的砍了砍,就喊道:“陳洛,把錢弄進來。”
陳洛費力的把車上的麻袋拎了進去,牛車上卻還有好幾袋。
“點清楚。”
沈安顯然是有些不耐煩,隔壁的掌櫃在小聲討好。
諸多聲音傳來,這邊的掌櫃提高了嗓門說道:“小心那是假錢。”
銅錢值錢是因爲銅值錢,可有些人卻在銅錢裏摻假。
他覺得自己是好心,可陳洛卻覺得這是羞辱,就沉聲道:“再囉嗦弄死你”
他是在軍中被排擠出來的,出來後手頭拮据,加之不會手藝,若非是沈安要了他,此刻他大抵只能去幫人幹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