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大丈夫 >第250章 沈安的雜學不同
    “這是下官的奏疏”

    “寫了什麼”

    “下官要進諫官家”

    “拿走”

    政事堂裏,在京的多位大佬都被叫了來,幾位宰輔給他們上課。

    “月食之事隔三差五就來一次,若是每來一次就逼迫官家,這皇帝讓你們來做可好”

    宰輔們昨夜研究了一下,最終覺得韓琦最兇惡,還是由他來說話比較好。

    趙允讓和趙允良坐在一起,兩人在竊竊私語。

    “韓琦太得意,你去壓壓他的威風”

    趙允良的膚色竟然白皙了些,他低聲慫恿着。

    趙允讓冷笑道:“話說你怎麼陰陽怪氣的他們說你現在喜歡上了絕食”

    趙允良不屑的道:“那叫做辟穀,經常辟穀讓老夫身輕如燕,膚色好了,腳下輕快了,覺着飄飄然,腋下生風罷了,你這等粗人自然是不懂的。”

    從上次和趙允讓打賭絕食三日之後,趙允良就深深的愛上了辟穀,隔三差五就來一天,甚至還在府中鼓吹辟穀的各種好處。

    “賣菜的都不往你家去了,你就慢慢的辟穀吧,遲早一家子都會成仙。”

    趙允讓冷笑着,那邊的韓琦也在做最後的威脅。

    “史書上記載的月食多如牛毛,君王的罪己詔都不知道發了多少,可有用處”

    他看了這些權貴們一眼,惡狠狠的道:“沒有所以此事到此爲止,誰若是不依不饒,非得要繼續和官家鬧騰那老夫和宰輔們就會認爲他是居心叵測圖謀不軌”

    下面的權貴們嗡嗡嗡的好一陣嘀咕,有人說道:“可那是祖宗之法”

    “對祖宗之法可是能輕易動的這是”

    “是個屁”

    韓琦徹底掀開了讀書人的面具,猙獰的道:“誰不知道廂軍就是混飯喫的,啊而且你等還能從廂軍裏調集人手去做事,這軍隊不是官家的,倒成了你們的,所以你們不捨了嗎”

    臥槽

    一羣權貴纔將被他罵,正怒不可遏,可聽到後面的話之後,卻只能是默然。

    可韓琦卻得理不饒人,繼續噴道:“誰不知道這些事誰不知道”

    他不說什麼祖宗之法,因爲會引發大規模攻擊,並擴散影響。

    他只說災民就地安置的這件事,所以權貴們沉默了。

    大宋的廂兵在許多時候都形同於奴隸,地方上有關係的豪紳都能調用他們爲自己幹活,統軍的軍官更是把他們當做是搖錢樹,頻繁派發出去幹活掙錢。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潛規則,以前沒人捅出來,所以相安無事。

    可今日韓琦卻把這事兒說出來了

    他也傻眼了。

    口滑了

    老夫也不想說的啊

    權貴們有些不安,有人起身道:“此事我等知道了,請官家放心。”

    “是啊保證不會給官家添麻煩。”

    “走了啊回去下官就吩咐下面的人,不許再鬧騰了,誰鬧騰就踢出去。”

    “”

    權貴們應承了此事,急匆匆的走了,隨後外面就開始有了流言。

    王安石沒有在這次被通知的行列,也就是說他的職位還不夠高。

    “你不在家讀書,來三司作甚”

    王安石也很忙,他在三司判官的職位上如飢似渴的尋覓着大宋的財政之道。

    他的手中是一本賬冊,沒聽到王雱說話,就擡頭道:“還等什麼”

    王雱有些小心翼翼的道:“爹爹,孩兒在家也學不到什麼”

    王安石隨口道:“那爲父到時候給你找個好老師”

    他在京城頗爲認識幾位大儒,而且他自己的學問也不低。

    他在盤算着哪位大儒在家有空,王雱低聲道:“爹爹,要不孩兒去國子監吧”

    王安石緩緩擡起頭來,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長子,“科舉呢”

    “必須要通過科舉方能爲官,你可知曉”

    這是一件痛苦的事兒,但卻無法避開。

    王雱說道:“孩兒知曉。”

    王安石嘆道:“你知曉還不夠,要多做文章,多看經書。”

    貼經墨義,文章詩詞,科舉翻來覆去的就是這些,看着很乏味,可卻讓人信服。

    王雱嘀咕道:“看的再多也於國無益”

    “你說什麼”

    王安石微怒,“什麼叫做於國無益”

    王雱昂首道:“爹爹,孩兒從束髮受教以來,學的都是詩詞文章,以及儒家經典,可這些年學下來,孩兒卻越發的迷茫了”

    王安石捂着額頭,有些頭痛。

    王雱的氣勢卻越發的高了:“爹爹,孩兒學的那些詩詞文章,學的那些儒家經典,若是爲官,可有幫助”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家父親,絲毫沒有一絲退讓之意。

    在他的世界裏,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王安石皺眉道:“爲父也是這般學的。”

    王安石的能力卻不少,不然也不會被宰輔們和帝王看重。

    王雱搖搖頭道:“爹爹,可您那些本事卻都是在爲官之後學的,和讀的書沒關係。孩兒早就看透了,這些詩詞文章閒暇時和友人飲酒作樂時做做還好,就當是個消遣。可想從裏面學

    到爲官之道,治國之道爹爹,那是緣木求魚”

    王安石在嘆息着,他也在想着這些事,也在想着現存科舉制度對讀書人的影響。

    他覺得心有些亂。

    “爹爹,孩兒只去安北兄的雜學課,而且安北兄若是沒空時,孩兒還會代替他給學生們授課也是雜學。”

    王雱做出了保證。

    王安石微微低頭,“你本是目無餘子的性子,可在和沈安交好之後,卻變了個模樣。爲父記得你以前對雜學頗爲不屑”

    王雱的臉有些紅,“爹爹,那些雜學不值當孩兒去學。安北兄的卻不同。”

    “他怎麼不同了”

    王安石覺得心有些累。

    他對科舉取士的法子沒意見,但是對考試的內容卻有些不滿,只是沒想到自家的兒子比自己更激進。

    這完全就是全盤否定的意思。

    “安北兄的都是實用之學,爹爹,大宋終究還是要實用之學來拯救,靠那些詩詞文章只能是文恬武嬉”

    王安石瞬間就怒了,“你這孩子爲父縱容你多年,如今竟然縱容出了個禍害”

    他對科舉的內容是不滿,可卻也容不得把詩詞文章踩到土裏去的行徑,終於難得的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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