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大丈夫 >第360章 老實人的逆襲
    “徐如林”

    “華天寶”

    “”

    郭謙在聽着,大家都在聽着。

    “某過了哈哈哈哈”

    當考試成爲改變人生的最佳途徑時,壓力就會很大,而壓力一旦得以釋放,人就會癲狂。

    “是某的名字,哈哈哈哈過了,過了”

    一個個名字被念出來,那些過了的學生大多興奮若狂。

    權貴子弟那邊卻沒動靜,因爲一直沒念到他們的名字。

    “怎麼回事”

    有人低聲問道。

    “興許是要等一等”

    “我等的學業都是上等,怎會不過”

    “沈安來了。”

    一陣嘀咕中,沈安施施然的進了太學。

    “劉滿”

    “某過了”

    一個考生蹦了出來,衝到沈安的身前躬身致謝。

    “學生本是不打眼,家人都以爲過不了發解試,誰知道若是沒有待詔,學生定然是不成了,學生感激不盡”

    劉滿說着就哽咽了,沈安笑道:“都是你們自己的努力,與我何干好好學,後面的還有省試呢”

    “徐彬”

    “中了”

    徐彬走出來,衝着教授們拱手道:“多謝各位老師,學生感激不盡。”

    教授們都頷首微笑,心中得意。

    這些學生若是再過了省試,那板上釘釘的就是官員了。

    此刻感謝,以後就是人情啊

    人情自然是不嫌多的,所以他們都報以微笑。

    徐彬再衝着郭謙等人拱手,最後是沈安。

    “多謝待詔”

    徐彬很是感激的道:“學生曾經在苦讀時抱怨待詔太狠,讓我等吃盡了苦頭,可此刻那些苦頭都化爲了甘露,沁人心脾”

    沈安含笑道:“努力。”

    後面還有省試,按照以往的比例來看,國子監能過省試的該有二十人左右。

    一百零八人,過省試二十人,這個比例不低,但沈安卻覺得不夠。

    若是能再多些,對於國子監來說就是翻身仗,也算是他的政績。

    這年頭政績不嫌多啊

    一百零八人要念許久,郭謙低聲道:“梁缺的家人昨日來喊冤,說梁缺品學兼優,此次被打傷還耽誤了發解試,這是有人在迫害”

    “後來如何”

    “說是要去告御狀。”

    “那就隨便他。”

    “隨便他”

    郭謙嘆道:“告御狀不可能,可開封府那邊怕是少不得要多事了。”

    司馬光才被你弄的灰頭土臉的,要是他來個報復咋整

    沈安搖搖頭,這時已經唸到了九十多名,可權貴子弟那邊卻毫無動靜。

    “這是舞弊”

    有人惱怒的道。

    “再等等,說不定會有好消息。”

    忍耐是一種美德,但蘇晏卻不準備忍耐了。

    他緩緩往後退,準備悄然回去收拾東西,然後靜悄悄的離開太學。

    那些過了的學生們聚在一起笑鬧,有人見到他在後退,就低聲告訴了大家。

    大家正在意氣風發的時刻,所以風度也不錯。

    “蘇晏,別走,晚些一起喝酒”

    稍後大家就能各自回家了,可爲這一百零八人賀喜的人不會少,大家肯定得找個地方喫飯喝酒。

    都過發解試了,喝酒不算事啊

    這個挽留是好意,但卻有些傷人心。

    勝利者可以嘚瑟,但你不能剝奪失敗者回去舔傷口的權利。

    蘇晏回身,笑着拱手道:“不了,多謝你們。”

    “他不準備再來了。”

    大夥兒都覺得蘇晏脆弱了些,可徐彬卻把蘇晏的打算說了出來,剛纔出聲挽留的那人就懊惱的道:“某不知道罷了,今日某請他飲酒賠罪,一醉解千愁。”

    他快步走去,步伐矯健。

    什麼叫做人生巔峯這就是了。

    但你成就感爆棚時,你也會覺得呼吸順暢,腳下輕鬆,幾乎要飄然飛起。

    沈安皺眉看着這一幕,低聲道:“春風得意馬蹄疾,可不能太過得意了。”

    郭謙也嘆道:“現在的學生啊都忘記了謙虛和體諒。”

    人在得意時莫要飄飄然,謹言慎行是最佳的應對方式。

    “蘇晏”

    那學生幾步走去,身後有人喊了一聲。

    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呢

    他沒多想,等走到了蘇晏的身前時,才愕然回身。

    那是唱名的聲音

    蘇晏竟然過了

    人羣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震驚。

    那學生強笑道:“這是真的”

    他看向了那個小吏。

    一百餘人念出來不是事,但當每一個名字都需要大聲喊出來時,這就是個災難。

    小吏的嗓子沙啞了,恰好最後一個唸完,就如釋重負的把冊子遞給了郭謙。

    “蘇晏竟然過了”

    那個傻小子竟然也能過

    這個連郭謙都有些意外。

    他哆嗦着手翻開了冊子。

    “不會是念錯了吧”

    “肯定是念錯了,某都沒過,蘇晏怎麼能過”

    “他怎麼能過爲何能過”

    “”

    那個學生本是想拍蘇晏的肩膀安慰,可此刻卻尷尬了。

    人蘇晏也過了,你拍個屁啊

    先前他有多意氣風發,現在他就有多尷尬和難堪。

    所以人不能太嘚瑟,嘚瑟嘚瑟的,容易被打臉。

    “蘇晏咦你哭了這是歡喜的嗎對,你應當歡喜”

    蘇晏的眼中多了水光,他緩緩走了過去。

    人羣默然讓開。

    這個少年命運多舛。他幼時貪玩,在雨天跑了出去。鄉下地方孩子跑出去危險,於是他的母親就出發了,去尋他歸家。

    每一位母親都幹過這種事,擔憂是本能,去尋找孩子也是本能。

    那是一個電閃雷鳴的午後

    蘇晏至今還記得自己見到捲縮起來的母親時的愕然,然後父親一腳就踹倒了他。

    他沒哭,從頭到尾他都沒哭,只是傻傻的跪在那裏。

    村裏的人都躲起來了,沒人來幫忙,因爲他們說這是天譴,他的母親定然是不孝才遭此橫禍。

    可他知道不是,但每次辯駁都會換來父親的冷漠。

    他想起了母親被草草下葬的場景。那個清晨下着細雨,那細雨很溫柔,但給他溫柔的母親卻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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