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大丈夫 >第366章 奇葩,奇怪
    天色微明時,魏明甚至還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再次睜開眼睛,他就看到了一條狗。

    這條狗緩緩走過來,途中還拉了一次胯,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

    花花走到了樹下,饒有興趣的看着魏明。

    魏明衝着它笑了笑,很溫柔。

    遇到狗不能躲避,甚至都不能避開視線。

    你必須要表現的比它們更兇狠。

    可魏明此刻卻只能表現出和善的一面,希望這條狗不要太嘚瑟。

    花花猛地跳了起來,魏明的心中一緊,就喊道:“救命”

    這不是他膽小,而是被狗撕咬的結局很悲慘。

    只要見血之後,狗就會興奮,然後會持續撕咬。

    狗爪子在他的頭頂抓了一下,帶下了幾根頭髮。

    花花落地,然後歪頭看着魏明,身體再次躍起。

    “救命”

    幾次三番後,魏明才知道這狗是在戲耍自己。

    他不在躲避,而是喊道:“來個人”

    陳洛從暗處走了出來,魏明見他拎着棍子,就趕緊解釋道:“某是皇城司的人”

    稍後他被帶到了前院。

    沈安剛喫完早飯,見到他後就說道:“挖個坑,埋了。”

    魏明見他神色淡然,想起他在府州弄的京觀,一時間就慌了,急忙說道:“小人是奉命而來。”

    “誰”

    沈安在看着一張清單。

    魏明覺得自己真是倒黴催的,就苦笑道:“小人來試試沈家的陷阱直說了吧,皇城司監察汴梁之事您也該知道,小人來此就是想看看沈家是個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

    沈安把清單收好,然後起身道:“沈家上次把潛入進來的賊人交給了你們,張八年沒有動手”

    上次抓到的那人身份很清晰,就是某位權貴的人。

    潛入沈家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想恐嚇一番。

    魏明搖頭道:“皇城司並不能私自動手,那是犯忌諱。”

    “是不想摻和吧”

    沈安說道:“張八年看似兇狠,可骨子裏還是保守。還有,你一夜未歸,竟然沒人來查問”

    魏明無奈的道:“汴梁城內被抓無事,皇城司丟不起這個人。”

    “都是毛病”

    常朝這邊今日多了些人。

    趙允良來了,正在和自己的兄弟趙允初說話。

    “你怎麼天天都來你看看那些宗室,一年就來幾次,就你傻,每日風雨無阻”

    趙允初就是宗室的一朵奇葩

    這朝會就是個擺設,每日站到了時候就放回去。

    也就是說,來這裏就是在耗費生命,順帶讓你每日要早睡早起。

    趙允初虔誠的道:“南無阿彌陀佛小弟卻覺得如此最好。”

    趙允初不貪財,不好名,卻喜歡誦讀佛經。

    趙允良無語,拍拍他的肩膀道:“如此也好。”

    不貪財,不好名,誦讀佛經,自然就不沾染因果,可以平靜度日。

    趙允初擡頭,那雙眼睛裏看不到一點雜色,純真的讓人以爲是孩童。

    “二哥在名利場裏廝混,從驚怖到期冀,大起大落要平常心纔是。”

    趙允良原先擔心自家老爹趙元儼以前太奔放了些,怕被趙禎清算,所以才裝瘋賣傻。

    趙禎是有些這意思,可一想到若是沒有趙元儼,自己生母的消息就會被人蒙着,他就下不去手。

    於是八大王的後裔也算是逃過一劫。

    再後來趙禎突然給了趙宗絳做備胎的機會,於是老八家就徹底翻身了。

    這樣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趙允良含笑道;“若是能成,以後你”

    趙宗絳若是能成功上位,你作爲他的叔父,自然會水漲船高。

    趙允初搖頭道:“二哥,做人,最重要的是順其自然。如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所以給黃河改道就是錯,幸而那沈安勸阻了,否則更大的災禍就在眼前。”

    趙允良的臉上多了黑線,說道:“你那是咱們家的對頭。”

    你怎麼爲了對頭說好話。

    趙允初微笑道:“所謂的對頭和朋友頃刻間就會換個模樣。二哥,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不可強求,當順其自然”

    “說得好”

    一聲大喝傳來,不用回頭,趙允良就知道是誰。

    趙允讓看着趙允初,讚賞的道:“這一家子都不怎麼樣,卻出了你這麼一個明白人,這就是天意,老天覺着老八家不該滅”

    趙允良冷笑道:“我家滅不滅不知道,可你家卻不遠了。那沈安收取賄賂,此刻奏疏如雪片般的到了御前,他倒下了,你家也好不了”

    所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說的就是沈安和汝南郡王府的這種關係。

    他要是倒黴了,汝南郡王府也好不到哪去。

    趙允讓冷冷的道:“且看了再說。”

    朝會開始了

    ,一羣人繼續在空耗着時間。

    而在趙禎那裏,宰輔們都不知道該歡喜還是該憂愁。

    幾個大木箱放在殿內,木箱已經打開了,裏面全是奏疏。

    趙禎看着宰輔們,說道:“有許多,都是彈劾沈安受賄的。”

    終於有人來收拾那廝了

    趙禎聽到了一陣輕鬆的出氣聲。

    “陛下,查吧。”

    富弼覺得這事兒沒必要上綱上線,趙禎點點頭,心想沈安你可千萬別讓朕失望啊

    沈安不差錢,按理應當不會受賄,可人心啊

    趙禎做皇帝做久了,見過無數官員,見過無數案例。

    那些家財萬貫的官員依舊會爲了幾貫錢而伸手,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最後他總結出了經驗:貪腐和家產沒關係,只和人的貪婪有關係。

    他在想着沈安這個人。

    看似很純良,可卻從不服輸,不喫虧。

    這樣的人

    “叫了張八年來。”

    要動用皇城司

    韓琦皺眉,想着最好就是讓沈安來自辯。

    讓他來丟個臉也好啊然後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衆目睽睽之下,誰也沒法徇私啊

    可沈安和汝南郡王府交好,若是處置重了,難免會損及一個備胎的可能性。

    所以還是公開的好啊

    不得不說,韓琦確實是猜到了些趙禎的意圖。

    權貴們彈劾是沒辦法,要公開,但是我調查可以私下來啊

    比如說受賄十萬貫,我說受賄一萬貫,那些權貴若是敢嗶嗶,朕就敢揪住他們以往的問題上綱上線。

    這就是皇帝的資源,他可以利用這些資源來置換利益,從而平衡朝局。

    富弼側了側身,好像是眼睛不大舒服的揉了揉。

    他藉着這個機會看了韓琦一眼,眼中全是警告。

    老實點

    最近朝中在醞釀着一些官職的變動,若是激怒了皇帝,到時候咱們可就麻爪了。

    誰升職誰調職,這些事兒皇帝能做主,不過大多是君臣一起商議出來的。

    這是他願意和臣子們一起商議。

    若是不願意,那對不住了,這人朕不看好,那人朕覺得不錯。

    你們說好的人朕覺得不行,咋滴

    大家難道要撕破臉來爭鬥一場

    這就是帝王的權柄

    若是這個權柄都沒了,那就是虛君,也就是傀儡。

    縱觀歷史長河,但凡失去任命官員權力的皇帝,幾乎很難有所作爲。一旦延續兩三代帝王不能振作起來,這個國家基本上就可以宣佈完蛋了。

    富弼的警告韓琦接受了,但他卻在想着別的主意。

    “陛下,張八年來了。”

    張八年飄忽的走路姿勢讓人有些害怕,不過宰輔們不在其中。

    “沈安受賄之事,皇城司可有耳聞”

    趙禎希望是沒有。

    張八年皺眉道:“當時那些權貴想送子弟去太學附學,沈安答應了,於是他們都送了東西。”

    馬丹

    用附學的方式去太學搶解額,這個有些丟人啊

    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大夥兒的子侄不少也被萌蔭爲官,這難道不是好處

    得了好處就要閉嘴,否則會被人詬病。

    這些想法在宰輔們的腦海中一閃而逝,接着一股子激情就涌動了上來。

    竟然被皇城司給抓到了把柄

    沈安,你這算是自投羅網吧

    韓琦心中很爽,爽的飛起。

    當他看到趙禎那嚴肅的面色時,就內疚了。

    老夫倒是高興了,可官家卻鬱郁然。

    這樣不好

    官家是好官家,值得大夥兒擁護,若是他氣壞了身體,下一位可不會那麼好說話了。

    其實不管是趙宗絳還是趙宗實,這二位都沒法入宰輔們的眼。只是矮子裏面拔高個,將就而已。

    韓琦說道:“陛下,沈安年少,汴梁乃是富貴之地,他又是來自於雄州那等地方,大開眼界之後,隨後就是貪婪”

    這就是土包子進城之後的貪婪

    他正色道;“貪婪誰都有,臣以前就一直想升官,想着升官後俸祿多,家裏的日子會好過些只是臣知道分寸,而沈安卻因爲年少,加之家中無長輩照看,所以難免就會行差踏錯,臣請從輕發落吧。”

    韓琦和沈安多次有衝突,韓琦喫虧多次,按理該對沈安恨之入骨纔是。

    這時候你不該是落井下石的嗎

    富弼等人不禁失態的看着他。

    趙禎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微微皺眉,覺得韓琦怕是在弄些什麼手段。

    韓琦在這些目光之下有些惱火,就淡淡的道:“誰沒有年少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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