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大丈夫 >第399章 柳暗花明
    最後一場考的是詩詞。

    蘇晏很頭痛這個,所以磨磨蹭蹭的,最後寫了五首,慢慢的修改挑選。

    他必須要感謝沈安的題海戰術,讓他這個詩詞的弱者漸漸變的強大。

    詩詞要想出彩不容易,在被范仲淹定位爲無關緊要的科目之後,佔比較小,只需中規中矩即可。

    以前詩詞是第一場,考不好你就可以回家了。而現在第一場卻是策論。

    這就是一個積極的變化。

    哺時到了,有人喊道:“停”

    頓時一陣哀鳴傳來,有人在哀求多給點時間,可那些巡場的人走過去,一把搶過他的試卷,然後開始趕人。

    蘇晏不知道自己寫的怎麼樣,但他又見到了範鎮。

    範鎮在出場的人潮中逆行而來,然後尋機看了蘇晏的考卷一眼,就轉身回去。

    王珪在等着他,目光清冷。

    “沒有舞弊”

    範鎮點頭道:“絕對沒有,只是估算。”

    王珪的面色稍霽,說道:“文章詩詞乃是聖人之道,不可褻瀆,否則你我與禽獸有何區別”

    這三場考試範鎮都假裝巡查,但每次都是去蘇晏那裏看他的答題,這是明晃晃的有情弊。

    王珪淡淡的道:“在出結果之前,你我都不能傳話”

    範鎮一怔,卻無法反駁。

    這是防止你範鎮作弊

    那個黑臉考生是個什麼來頭竟然讓陳忠珩親自來貢院查看他的狀態,還暗示你範鎮關注此人。

    難道是某位皇親國戚的孩子

    而且肯定是深得官家喜愛的孩子,否則陳忠珩哪裏會來貢院。

    隨後那些試卷就被彌封,並寫上編號,三場試卷都是一個編號,發往抄錄,最後纔是審閱評卷。

    蘇晏隨着人潮出了貢院,有些茫然的站在外面,耳邊全是嘈雜。

    “蘇晏”

    郭謙在等候着太學的考生。

    他就像是一隻老母雞,見到一個學生就笑着招招手,然後把他們招致身邊。

    太學的學生漸漸聚攏,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自己剛做的詩詞,有人得意,有人沮喪

    “蘇晏,你做了什麼詩詞”

    一個學生自覺超水平發揮了,所以神采飛揚的問道。

    人在得意的時候就喜歡尋找到那些比自己差的同類,然後用憐憫之心去安慰他。告訴他,你只要繼續努力,肯定能成功。

    這是一種情緒上的宣泄,能讓自己的得意更加的濃郁。

    衆人都看向了蘇晏。

    蘇晏難爲情的道:“不好某寫的不好”

    衆人都不出意外的嘆息一聲,郭謙說道:“一時勝敗算不了什麼,蘇晏,繼續學,三年後依舊能有機會。”

    一羣太學的學生都齊齊說道:“蘇晏,別難過,咱們三年後再來。”

    這聲音有些大了,惹的那些考生都紛紛看過來。

    自己考不好會很難過,但當有一個比自己更差的人出現時,所有的不好似乎都得到了安慰。

    看看吧,這人比我還慘,所以我還難過什麼呢

    “大郎”

    正在灰心的蘇晏擡頭,就看到了從人羣中狼狽擠出來的蘇義。

    “爹爹。”

    蘇義笑容滿面的過來了,他先衝着郭謙躬身感謝了一番,言辭卑微,讓那些學生們都搖頭不屑。

    若是某的爹爹這麼卑微,某肯定不會和他站在一起。

    “爹爹,您的頭巾掉了。”

    蘇晏幫父親把頭巾紮好,說道:“爹爹,明日孩兒就能去碼頭”

    蘇義笑眯眯的道:“不着急,你先歇着”

    父子倆並肩往外而去,蘇晏的腰背有些駝,而蘇義卻筆直的像是一支標槍。

    站如松

    這是沈安對學生們的要求,蘇晏是保持的最好的一個。

    宮中,趙禎怒道:“範鎮怎麼回事”

    陳忠珩無奈的道:“貢院裏範鎮被王珪帶在身邊,須臾不得分開。”

    官家啊王珪看出您想舞弊了,所以不給機會。

    陳忠珩覺得這是好事,好歹自己不會跟着淪陷進去。

    以後的史書上寫着:嘉佑六年春,帝屬意蘇晏,強令其中舉

    官家,到時候您的名聲可就臭大街了啊

    趙禎無奈之極,就叫來了張八年。

    “可能潛入貢院”

    張八年點點頭,隨後就派出麾下的好手潛入了貢院,尋機和範鎮見了一面。

    “官家,範鎮只是板着臉”

    “他的身邊有人盯着。”

    臥槽

    趙禎真的被王珪給氣瘋了,所以在小朝會時就問道:“王珪的學問如何”

    宰輔們有些懵,心想王珪可是翰林學士,沒學問他也做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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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趙禎也覺得自己是有些過了,就一笑置之。

    “陛下,省試在批卷,外間多有考生在歡慶結果還未出來,這些人就躊躇滿志,以爲自己必中,此等人,臣以爲不可重用,當令人記名,若是考中,那就多在下面磨礪”

    富弼最反感的就是輕浮之人,所以這話說的殺氣騰騰的。

    韓琦說道:“富相此言卻是過了,所謂金榜題名時,人生之快意也。當其時,少年意氣,三五好友相聚,笑談而已,不算什麼。”

    富弼反駁道:“秉性最是難移,非得飽經磨礪不可。一旦仕途順遂,這些人就會變本加厲,到時候棟樑不成,反而成了禍害。”

    兩個老漢都是經歷了無數宦海磨礪的傢伙,爭論起來頗爲有趣,那些真人真事隨手拈來,讓趙禎也是大開眼界。

    “陛下,省試的前十名試卷送來了。”

    爭吵結束了,富弼沉着臉,心中把韓琦這個副手恨得牙癢癢。

    王珪來了,他帶着一個大袋子,進來行禮,然後說道:“陛下,省試終了,臣等再三斟酌,最後定下了前十名,請陛下一覽。”

    這是規矩,省試的前十名要讓皇帝來定奪。

    王珪沒覺得有什麼,只要你不徇私舞弊就行。

    官家讓陳忠珩去暗示範鎮,讓他照顧那個黑臉考生,可這一切都落在了王珪的眼中。

    他只是略施小計,就讓範鎮無功而返。

    想到這裏,他就覺得一陣舒暢。

    爲人臣者,必須要謹守底線。若是一味去迎奉帝王,那就是佞臣。

    所以他對範鎮生出了些不好的看法,好在最後範鎮解釋只是看看那黑臉考生的水準,考完後及時報給官家,讓他有個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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