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們都看到了黃春帶人大搖大擺的從側面出來,那模樣就像是從青樓剛出來。
天可憐見,那裏面是兇狠的西夏人,不是青樓裏嫵媚的女人。
這夥人就像是嫖了一把西夏人,施施然的打着飽嗝出來了。
他覺得這事兒真的是憋屈,於是就看了沈安一眼。
沈安依舊一臉純良,老實本分的模樣讓人一見就歡喜,若非是知道他的底細,殿內的宰輔們怕都想招他做女婿。
趙禎嘆息一聲,說道:“此事……李諒祚的處境這般艱難嗎?”
韓琦正在消化邙山軍打探到了消息,聞言說道:“陛下,西夏主少國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李諒祚很難穩住朝局……”
這個分析讓沈安心中大爲贊同。曾公亮接着說道:“他若是不動,那就是坐以待斃,若是運氣不好……西夏以後怕就不會姓李了。”
“那是大宋的地方!”
趙禎依舊固執的認爲西北那塊地方並未從自己的手中丟失。
曾公亮乾笑道:“是啊!那叛逆如今定然是坐立不安。他需要立威。”
“拿誰來立威?大宋?!”
趙禎腦門子上的青筋崩了一下。
“咳咳!”
這事有些尷尬了啊!
宰輔們不說話,準備把事情丟給趙禎自己消化。
沈安也不想說話。
李諒祚絕對會和大宋開戰,然後藉此機會重新整合國內的勢力。
那個少年真的夠厲害啊!
還有他的那個女人梁氏,後來更是瘋狂的衝着大宋撒野。
“沈安……”
沈安一個激靈,應道:“陛下,臣在。”
趙禎問道:“你以爲李諒祚會如何?”
你都知道的,何必問我呢?
“他會來襲擾。”
李諒祚絕對會來,來一次就得意一次,然後漸漸穩固自己的地位。
“會是哪裏?”
趙禎問話時看向了張昇。
樞密使就是幹這活的。
張昇沉聲道:“陛下,西夏人上次在府州碰壁,此次應當會換個地方,比如說環慶,或是陝西路。”
趙禎閉上眼睛,喃喃的道:“敵軍四處可來,大宋如何?”
衆人心中憂鬱,都覺得這是一次挑釁和麻煩。
沒有誰喜歡麻煩,可怎麼消弭此事?
衆人面面相覷,沈安卻走了出來。
“陛下,來了就來了,大宋和西夏這一戰是遲早的事,既然不可避免,那何不如早早準備?”
“說的容易,可西夏人哪有那麼好對付?”
韓琦的話裏帶着些沮喪,一提到西夏他就是這模樣。
“打了就是。”
沈安不喜歡這種頹廢的氣息,朗聲道:“陛下,府州一戰西夏人留下了京觀,他們若是不怕,那臣願意再作馮婦!”
他願意再爲西夏人築幾個京觀。
這話他說的鏗鏘有力,讓人不禁矚目。
韓琦心中的沮喪漸漸消散,說道:“是了,大宋終究要和西夏人一戰,不,不止一戰。懼了也無用,何不如早早準備。”
曾公亮的眼睛一亮,想起上次在西南的戰事,就說道:“韓相要統領朝局,卻是不可輕離。陛下,臣願往。”
他在西南經歷了戰陣,回來後得了個知兵的名頭,離名將也不遠了。
“陛下,臣還能揮刀呢!”
伴隨着這個聲音,老歐陽出來了。
他老眼昏花的看着上面,說道:“陛下,臣最近聞雞起舞,每日操練不輟,若是能親歷戰陣,定然能爲大宋斬殺敵酋。”
三位宰輔都奮勇爭先,張昇覺得自己也可以爭一下,“陛下,臣最近對西夏那邊多有探究……”
你們都是業餘的,俺纔是專家!
趙禎笑眯眯的道:“諸卿奮勇爭先,朕心甚慰吶!只是韓卿,朕這裏卻離不得你……”
韓琦心中失望,但知道首相出戰不大妥當,除非是傾國之戰,否則他只能在京城待着。
趙禎繼續說道:“此事尚早,且等皇城司去西夏打探了消息來再說。”
宰輔們躬身應命,沈安卻出來說道:“陛下,臣想去西北看看。”
趙禎笑眯眯的道:“你把邙山軍帶的極好……不過,到時再說。”
哥愈發的有名將風範了啊!
沈安挑釁的看了韓琦一眼,把韓琦氣得眼睛發紅,眼瞅着腦血管就要炸裂了。
趙禎見了也覺得好笑,就說道:“散了吧。”
再不散去,他擔心沈安會進一步刺激韓琦,兩人會當着他上演全武行。
隨後就散了,出了大殿後,韓琦只覺得胸中的那股子邪火燒的越發的旺盛了,就問道:“若是趁着西夏國中混
亂的時機……可否大舉進攻?”
沈安搖頭道:“不妥。”
“爲何不妥?”
韓琦念念不忘的就是西夏,沈安相信若是趙禎同意,他會率領大軍從西北出發,和李諒祚來個不死不休。
可大宋軍隊目前這個模樣,沈安覺得進攻怕是捱揍的可能性會更高一些。
“禁軍可能擊敗西夏人嗎?”
沈安拱拱手,揚長而去。
韓琦呆立原地,喃喃的道:“怕是不行啊!”
他做過樞密使,自然知道大宋軍隊的尿性。
“那就操練。”
韓琦一拍腦門,找到了張昇。
“禁軍要操練起來,三年之內能否練成精兵?”
張昇覺得這人聽風就是雨,這話問的突兀,就說道:“難。”
韓琦怒了,喝道:“爲何難?你身爲樞密使,一提練兵就推諉,要你何用?”
張昇愕然看着他,說道:“此事還得要問三衙啊!”
老夫這裏是樞密院,只管調動,操練和具體細節都是三衙的事兒,關我屁事!
韓琦是急切了,所以忙中出錯。
但要他道歉是不可能的。
“讓李璋來!”
他甚至都不屑於把三衙長官叫齊,只是讓李璋來問話。
李璋是國戚,是官家的表兄弟,他在三衙能做大半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