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某個領域是大佬,自信心就會高漲。
可再高漲的自信心在面臨危機時依舊不夠看。
脖子上的長刀冰冷,蘇軾的眼珠子轉了一下,說道:“告訴他,有話好說……城頭上的弩弓在瞄着呢,小心把他弄死。”
這兩個軍士的任務就是護送他來秦州,可倒黴催的都看到秦州了,竟然遇到了這兩個西夏人。
一番打鬥後,雙方各自都有了人質。
可這邊的人質卻更值錢一些。
那個西夏人搖頭說了一通,宋軍軍士翻譯道:“說讓咱們先放入。”
這是有恃無恐啊!
蘇軾此刻最後悔的就是在汴梁時沒跟着沈安他們好生操練,否則今日哪裏會遭遇危機?
遠方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再不脫身,他這輩子大抵就得去西夏過了。
李諒祚一旦知道他是大宋最新崛起的天才蘇軾,馬上就會把他帶回興慶府,然後令他每日作詞取樂。
格老子,不得行啊!
蘇軾覺得自己寧可給不喜歡的王雱作詞,也不肯去搭理李諒祚。
他的腦子轉動了幾下,想起沈安幾次說過西夏人窮,就乾咳一聲,右手抖動了一下,十多枚銅錢就掉了下來。
他感覺身後的西夏人動了一下,心中不禁狂喜。
哥弄死你!
他剛想反擊,就聽城頭上有人喊道:“下面是誰?”
那西夏人馬上就集中了注意力,一刀柄把蘇軾的腦袋敲起了一個包。
臥槽尼瑪!
是哪個蠢貨在問話?
蘇軾忍不住破口大罵:“問個屁!某是蘇軾!”
他覺得自己的名聲應當不小,上面肯定有人聽過。
是的,上面是有人聽過,而且馬上就回復了。
“老夫張方平。”
蘇軾想死。
我竟然罵了張方平?
身後的西夏人用力一拖,蘇軾就踉踉蹌蹌的往後退。
這是要把他拖回去。
可一旦被拖過去,蘇軾就算是徹底的玩完了。
關鍵時刻,蘇軾指着城頭喝道:“那是誰?”
人會條件反射。
比如說一羣人站在高樓下往上面看,路過的人就會跟着做,沒誰能避免。
那西夏人就擡頭了,然後反應慢了一瞬。
蘇軾右手一肘打在身後西夏人的肋骨之上。
沈安曾經說過,男人最怕被打擊的部位很多,第一是傢伙事,第二是肋部。
肋部被重擊容易岔氣。
他身後的西夏人就岔氣了,一瞬間失去了反應能力。
這一番變化兔起鶻落,前方的兩個宋軍軍士不禁大喜,其中一人揮刀,俘虜人頭掉落的同時,另一人喊道:“蘇判官快跑!”
城頭上的張方平已經下令了:“開城門,接他們進來。”
身邊有人說道:“知州,敵軍接近了。”
幾千敵騎正在不斷加速,要不了多久,他們將會兵臨城下。
關鍵是他們竟然帶着木梯,可見是準備來偷襲攻城的。
張方平回身一巴掌,喝道:“開門!”
下面的城門在緩緩打開,只需要開一條縫隙即可。
“蘇判官,快走!”
兩個宋軍都上馬了,可蘇軾竟然轉身一腳,那西夏人被踢到了傢伙事,慘嚎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嗆啷!
蘇軾拔刀的速度不錯,這是他在看到沈安堅持不懈的練習拔刀、揮刀之後,覺得動作很是瀟灑,這纔跟着學了許久。
他拔刀的動作很快很瀟灑,揮刀的動作也不差。
噗!
可這一刀卻沒砍在脖子上,而是砍在了臉側。
蘇軾愣住了,在他的想象裏,這一刀就該梟首的。
人頭不見,卻砍掉了對方的半張臉。
“子瞻,趕緊進來!”
“蘇判官,敵軍來了。”
蘇軾擡頭,就見遠處那些敵騎凶神惡煞的來了。
臥槽!
他拔出長刀,順手一拖,然後轉身就跑。
“好刀法!”
城門外面的兩個軍士大聲叫好,蘇軾不明所以,一陣狂奔就衝進了城中。
他被帶着上了城頭,張方平欣慰的道:“公弼纔來信說派你來秦州公幹,你竟然來的這般快,果然夠勤奮……”
蘇軾拱手道:“下官……僥倖。”
他現在身體有些發軟,若非是一口氣堅持着,估摸着會癱坐在地上。
一個官員在張方平的身邊低聲道:“知州,那信使路上生病……耽誤了五日。”
尼瑪!這蘇軾和信使幾乎是同時出發,信使在路上耽誤了五日,可依舊先他而到。
您竟然說他勤奮……
羞煞人了啊!
張方平的老臉一紅,可對蘇軾的欣賞卻讓他忽略了這個。
“當年老夫在益州時,你爹爹帶着你們來訪,那時候的你跳脫,但那聰慧卻讓人咂舌,如今果然是長進了。”
蘇軾恭謹的道:“當年家父想讓下官兄弟在蜀中應試,是您寫信給歐陽公舉薦,並給了盤纏,這纔有下官的今日,不勝感激。”
 
;他鄭重躬身道謝。
益州就在後世的四川,蘇家在眉山,也就是一個地方。
“敵軍來了。”
一聲叫喊打斷了這次寒暄。
蘇軾靠近城牆,就見那些敵騎已經接近了,正在減速。
突襲失敗!
“知州,他們是想突襲。可惜被蘇判官給撞破了。”
張方平點頭讚道:“子瞻果然有勇有謀。”
蘇軾覺得自己的臉皮不薄,可依舊紅了。
他是誤打誤撞的遭遇了敵騎,然後引發了東城這邊的戒備,讓敵軍的突襲計劃失敗了。
張方平冷冷的看着敵騎減速,知道這是決定士氣的時刻,就說道:“子瞻你先前的那一刀極好。這是和誰學的刀法?”
“和沈安。”
他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就見先前被自己一刀砍在臉上的敵軍已經倒在地上沒了動靜,而傷口竟然是在脖頸那裏。
護送他的軍士讚道:“蘇判官您臨走的那一刀只是一拖,恰到好處的割斷了他的咽喉,多一分會重,少一分會不致命,果然是好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