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纔將從三司逃過一劫,就被興高采烈的曹佾給攔住了。
“去哪喝酒?”
趙頊竟然也在,讓沈安有些好奇這個組合。
“你們倆怎麼湊一塊了?”
曹佾笑道:“娘娘說某整日在家憋着,遲早會憋出毛病來,大王也是如此,乾脆都趕出來,好歹散散心。”
那就走吧。
沈安摸摸後腦勺,覺得自己遲早會被包拯打傻了。要不下次商量一下,打背吧。
可他又擔心哪天被包拯一掌拍吐血。
三人一路尋了家酒樓,曹佾進去大氣的道:“可有漂亮的?”
掌櫃說道:“最近有一批在這邊遊蕩,客官要的話,某叫人去喚來。”
沈安看了趙頊一眼。
這少年不會心動了吧?
“不要了吧。”趙頊還是拒絕了。
曹佾皺眉道:“宮中人可是說了,說是你喜歡熱鬧,最好有些歌舞……”
“誰說的?”
“誰說的?”
沈安和趙頊幾乎是同時問了這個問題。
馬丹,趙頊剛開叫,正是蠢蠢欲動的時候,禁不起誘惑。
這個時候讓女人來歌舞,這特麼不是想讓他犯錯是什麼?
方聰就抓住了機會,可最後被沈安和趙曙聯手壓制了,估摸着此刻正躺在牛車上,緩緩往瓊州出發。
按照趙曙的說法,這等人罪大惡極,能饒他一命就算是自己仁慈了,此生萬萬不可讓他回來。
按照祖宗的規矩,趙曙此刻的話就是祖宗之法,後世子孫誰要是把方聰那廝給弄回來,那就是逆子,王八羔子。
曹佾隨口道:“那人說大王鬱鬱不樂,某想着鬱鬱不樂,那不就是缺女人嗎?有了女人……”
“有了女人做什麼?”沈安沒好氣的道:“皇子玩女人,你以爲是好事?那些好事之徒會傳的沸沸揚揚的,到時候御史會化身爲瘋狗……你以爲自己有好日子過?”
“罷了罷了。”曹佾面色一白,“若是被大姐知道了,某怕是過不了今年了。”
曹太后的威懾力依舊強大。
“送酒來。”
三人找了房間坐下,感受着涼風,愜意之極。
“韓琦要倒黴了。
這老賊平日裏凶神惡煞的,而且極其霸道。
富弼當年是首相,做事和他韓琦有商有量的,可等韓琦一朝得志,嘖嘖!富弼就成了小妾養的,這人不厚道啊!”
曹佾端起酒杯一口乾了,見沈安有些不以爲然,就說道:“曹家如今不摻和朝政,可發發牢騷卻不是壞事。”
趙頊說道:“不是壞事。”
曹佾感激的衝着他拱拱手,對這個背書很感激。
隨着曹太后在後宮之中沉寂下來,趙曙的賞賜卻不斷的送到曹家。
這些賞賜就是暗示:朕對曹家很滿意。
曹佾又衝着沈安拱拱手,若是沒有沈安,老曹家如今還在謹小慎微的活着,他就活的和鵪鶉一樣。
“安北你力挺韓琦,某不知道是爲何。但咱們兄弟的情義不變。”
“拿酒來!”
國舅要酒,掌櫃屁顛屁顛的送來,出去前還瞄了趙頊一眼,問道:“這是歸信侯的兄弟?看着這般英俊,那些女人定然喜歡。”
沈安有些怒了。
掌櫃訕訕的出去後,趙頊說道:“別擔心我。”
“某能不擔心嗎?”
沈安沒好氣的道:“某是過來人,知道那是什麼。”
少年血氣足,最容易在這方面犯錯。
“喝酒!”
曹佾舉杯,沈安舉杯。
兩人連續幹了好幾杯,曹佾喝的醺醺的,說道:“多謝了。”
“沒事。”沈安覺得自己破壞了曹佾的命運,以後的民間傳說大概就少了一個神仙。
“可對曹某,對曹家卻是大事。”
曹佾再次舉杯。
兩人灌水般的喝酒,看呆了趙頊。
這是要倒下一個才停止的意思?
“好了。”沈安舉手投降,“某不喜歡白天喝酒,家中的幼子怕酒氣。”
曹佾放下酒杯,遺憾的道:“某一直想看看你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可卻看不出來,就想灌醉你。人說酒後纔是真人,可惜啊!”
“某是個老實人。”沈安笑着說道。
多少人說我沈安實誠?
“郎君!”
“大王!”
門外同時傳來聞小種和侍衛的聲音。
“進來。”
二人開門進來,侍衛說道:“剛纔包拯在三司放話,說是韓琦勞苦功高,可背後卻有見不得人的在弄他,他令三司上下不許摻和彈劾韓琦之事。”
聞小種補充道:“包公說那些人是在背後捅刀子。”
沈安微微皺眉,然後低頭。
他伸手握住酒杯,然後用右拳捂着鼻子……
曹佾嘆道:“包公對韓琦可沒什麼好感,可卻突然變卦了。若非是他們二人異口同聲,某差點以爲是聽錯了。安北,包公對你不錯。”
趙頊有些豔羨的道:“包公這是爲你改變了立場,韓琦要笑了。”
沈安的呼吸重了一些,然後擡頭笑道:“是。”
包拯這是爲了他而力挺韓琦,這樣誰要想攻擊沈安,也得看看大宋第一噴子的戰鬥力。
他覺得眼睛有些熱,極力忍着。可眼中的淚水卻漸漸充盈,最後只得偏過頭去,飛快的擦了一下。
曹佾和趙頊相對一笑,然後舉杯。
“韓琦這人如何?”
沈安突然問了這個很突兀的問題。
“跋扈,卻耿直。”曹佾看來最近沒少補課。
趙頊說道:“不算陰。”
宰輔都陰,韓琦是難得的異數。
沈安認真的道:“那個……國舅,去韓琦家坐坐吧。”
呃!
曹佾有些懵,“什麼意思?韓琦如今可是人人喊打,你和包公湊一起能扛住那些人,可某扛不住啊!”
老曹家纔將有些起色,要是被這一傢伙給打垮了,曹佾絕壁能躺門板上氣死。
沈安只是看着他,不再勸說。
許多東西都是命,你若是聽了我的,那是你的造化。你若是不信,那就是你的命。
“罷了,既然是兄弟,那某沒說的,回頭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