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官家乃是明君,託他老人家的福氣,咱們今年又豐收了,過一陣子就給家裏的孩子做新衣裳。”
“說到新衣裳,沈縣公開了家好大的布莊,比市價低兩成呢!”
“真的?”
“某騙你作甚?”
“那回頭就去看看,這能省下兩成,家裏的娘子也給她做一身。”
“你自家呢?”
“某一個大男人做什麼新衣裳?丟人!”
“有人來了。”
農戶們回身,就看到一羣黑衣男子在悄然接近。
這羣人眉間冷漠,腰挎長刀,看着陰森森的。
有農戶被這陰森森的氣息嚇尿了,張嘴就想叫喊,卻被鄰居捂住了嘴。
“看他們的牌子!”
爲首的黑衣人手中提着一個牌子,他的身後是一個恍如骷髏的男子,一半的陰森氣息都是由他散發出來的。
一羣農戶被嚇壞了,爲首的黑衣人近前低聲道:“皇城司辦事,楊頂家在哪?帶路!”
隨後一個農戶就驚訝的道:“楊家全家不是都進城了嗎?屋子都空了。”
“不該問的別問。”
農戶捂嘴,隨即被抓包帶路。
一路從側面進村,有農戶在前面開道,直接把那些在村裏遊蕩的人全叫回家去了。
整個村子裏空蕩蕩的。
“就是這裏。”
眼前是一座破舊的宅院,大門緊鎖,而且還有自己用鐵條弄的門環,看着鏽跡斑斑。
張八年指着大門,一個大漢猛地衝過去。
嘭!
大門被撞開,張八年第一個衝了進去。
前面是五間房,幾乎是張八年衝進去的同時,三個男子持刀衝了出來。
“是張八年!”
兩個男子絕望的衝殺過來。
“放箭!”
張八年忍住了下殺手的衝動,身後的麾下放箭射中兩個男子的手臂和腿。
剩下的一個男子轉身逃竄,就在衝進屋裏前,他腳在門框上一蹬,身體後空翻轉過來,雙手爆捶。
張八年衝勢不減,只是一偏頭就避開了攻擊,隨手一爪,就和抓小雞般的把男子抓了下來。
“聞五十二呢?”
有人去驅散了門外的莊戶,張八年親自問話。
三個男子搖頭,神色堅毅。
“好漢子啊!”張八年嘆道:“沈安常說最喜歡好漢子,某也是如此……用刑!”
皇城司大抵是天下最會用刑的地方,半個時辰後,天色微暗時,一個男子崩潰了。
“某說……”
張八年負手看着夕陽,沉聲道:“但凡有一句假話,某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間!”
“聞先生早就走了,走了好幾日了……”
張八年轉身看着汴梁方向,突然罵道:“那個狗曰的沈安,他定然是知道聞先生走了,剩下這三人他沒什麼興趣,就用來和某交換消息……可這三個人哪裏值當那些消息?”
那個混蛋啊!
張八年鷹爪成型,若是沈安在身前,他發誓會一爪子弄死他。
沈安很忙。
他在酒樓宴請了三位權貴。
三位權貴來了兩位,一個馬畢,一個竟然也姓沈,叫做沈建。
至於第三位林權……
“見過沈縣公,我家郎君宿醉未醒,就派了小人來。”
這位是林家的管家,還帶着些矜持的笑容。
馬畢很從容的坐下,修長的手指拈起茶杯喝了一口,皺眉道:“濃了。”
邊上的夥計羞愧的道:“泡茶的那位今日沒來,慚愧。”
看來酒樓的生意不怎麼好,人手都不齊。
“換了好酒來。”沈建皺眉道:“茶不好某不喝,寧可喝酒。”
“都是講究人吶!”
沈安坐下,那個管家也跟着坐下。
“這裏有你的位子嗎?”
沈安斜睨着他,管家尷尬的起身。
沈安是新起的權貴,還是實權派,馬畢和沈建都是老牌權貴,你一個管家也配和大家坐在一個屋子裏?
但權貴圈裏還有個說法,那就是代表。
代表就是代表正主,自然坐得,只是不能放肆而已。
可沈安一句話就讓林權的代表喫癟,讓馬畢和沈建心中一凜。
這便是鴻門宴啊!
權貴們在集體彈劾沈安,在給黃立打抱不平,這股子力量可不容小覷,沒見連趙曙都偃旗息鼓了。
趙曙一偃旗息鼓,權貴們就得意了起來,正如同當年他們弄慶曆新政時的那樣,後續的攻擊還在蓄力之中,就等着時機一到,鋪天蓋地的攻擊能淹沒了沈安。
所以沈安今日請客在馬畢他們看來就是心虛的表現,想求和。
馬畢和沈建親自來,這是想看沈安的醜態。
而林權派個管家來,這是想羞辱沈安。
看看,你請客也就配請某的管家。
這種羞辱會帶來極大的樂子,想必林權此刻在家中已經是樂不可支了。
沈安微笑道:“黃立之事,二位怎麼看?”
馬畢擡頭,淡淡的道:“各退一步。”
沈建冷笑道:“你的布莊要讓黃立進去,至少佔三成。還有,宮中的生意你要分潤一半的紅利!”
剛開的大布莊一文錢不出就能佔據三成的股子,宮中的生意要一半的紅利,這簡直就是鯨吞。
這也是權貴們第一次和沈安的碰撞。
誰會縮卵?
沈安請客,那就是他縮卵!
權貴最擅長的就是打
順風仗,跟紅頂白,所以他們一開口就想從沈安的身上挖走一塊血肉。
馬畢見沈安在沉思,以爲他是在考慮可行性,就皺眉道:“怎麼……酒菜呢?”
夥計看向了沈安。
臥槽!
請客的竟然沒點菜……
你這個誠意大大的有問題啊!
沈安擡頭,茫然了一瞬。
這是怕了。
你終於是怕了吧?
哈哈哈哈!
三人相對一笑,心中快意無限。
“你們沒弄出什麼新菜品?”
沈安突然問了夥計。剛纔他在大堂裏見到了一桌,那些炒菜全是老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