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很出名,那是在朝臣之中。朝臣們擔心自己某些見不得人的事兒被皇城司的人知道了,然後報給官家。
皇城司不怎麼出名,那是在百姓的眼中。
在百姓的眼中,皇城司就是個存在感不怎麼強的衙門。當然,大夥兒都知道皇城司裏的密諜多,可密諜不會浪費精力對付老百姓,那個耗費比不高。
所以當看到皇城司的人烏壓壓的一片出了皇城司,外面擺攤的小販都有些喫驚。
“好多人!”
“前面的是誰?怎麼……是大王?”
“是大王,大王還提着刀。”
“天吶!這是要去殺人嗎?”
“應該是!”
“張八年怎麼沒來?”
“皇子在,張八年算個屁!”
“也是啊!張八年若是在,皇城司的人聽誰的?”
“……”
皇子要殺人了。
這個消息飛快的傳了出去,比趙頊的腳程都快。
“皇子帶着皇城司的人出來了?”
楊錦成剛吃了午飯,正在剔牙。
剔牙不雅觀,貴族剔牙自然是要講究些,楊錦成就用手帕遮住了嘴。
“是,皇子帶着皇城司的人,殺氣騰騰的出來了。”
僕役擡頭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往咱們這邊來了。”
“噗!”
楊錦成吐出一絲肉渣,淡淡的道:“汴梁城大了去,他順着御街走就是來咱們家?蠢貨!”
僕役低頭,“是,小人愚蠢。”
“再去看看,看看是誰家倒黴了。”
楊錦成打個哈欠,然後喝了一口茶漱口。
喫完午飯眯一會兒,那滋味是相當的好。
不過管事不知趣,帶着賬簿來了。
“郎君,今年咱們家的收益怕是會比去年低一些。”
“爲何?”
“咱們家的布莊生意被沈安的暗香搶了不少。”
管事見他眯眼,就說道:“他們的價錢咱們不是不能賣,只是賣了就沒好處……他這是以本傷人呢!”
“那個畜生!”楊錦成的眼中多了恨色,“他的布莊一開,某就知道今年的日子要難過了……”
管事苦笑道:“可不是嗎,咱們家的開支幾乎都是定了的,每年的收益恰好能抵消了,若是收益減少,那就是虧空……哎!”
楊錦成冷笑道:“他這是在挖某的根,既然如此,那某泄露些消息出去……讓他成爲衆矢之的又如何?十年後的宰輔……三十出頭的宰輔,可笑,至爲可笑!”
管事是他的心腹,這些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所以聞言就笑道:“那沈安估摸着還不知道是誰傳了這些話,若是他知道是郎君,定然會後悔。”
“不過官家和宰輔們去了那家學堂一趟,沈安竟然就過關了,這個要去打聽打聽,看看是爲何。”
楊錦成覺得倦了,就擺擺手。
管事出去後,楊錦成就趴在桌子上打盹。
而在楊家的大門外,站着烏壓壓的一片人。
一羣密諜都在看着趙頊。
張八年不在,這是讓皇子立威的意思。
可怎麼動手?
沒人敢指揮。
趙頊站在大門外,伸出雙手指着左右:“圍住楊家。”
一批密諜順着左右散了過去,稍後有人稟告:“大王,已經就緒。”
趙頊看着大門,拔出長刀,“動手!”
有人上前去敲門。
“誰啊?”
門子的聲音聽着有些不耐煩。
“軍巡鋪的,剛纔小人看到有賊人進了你家。”
角門緩緩打開,門子探頭出來,不耐煩的道:“小賊長什麼……呃!”
一把長刀擱在他的脖子上,密諜問道:“楊錦成何在?”
門子看着外面黑壓壓的一羣人,個個都佩刀,張嘴就想叫喊。手持長刀的密諜陰測測的道:“想死嗎?”
“皇城司!”
一個牌子亮了出來,門子腿一軟,靠在門邊喘息着。
他茫然看着這些人,當看到趙頊時,不禁驚呼道:“大王!”
這是拖延時辰嗎?
趙頊毫不猶豫的道:“衝進去!”
許多時候你需要立即決斷,晚了一瞬就是一生。
門子捱了一刀背,當即就暈了過去,皇城司的人衝進楊家,然後如同黑蟻般向着各處涌去。
“你們是誰?”
一聲驚呼傳來,接着有人喊道:“有賊進家了。”
一個僕役一邊跑一邊叫喊,前面皇城司密諜手中的牌子成了擺設,被無視了。
這便是豪奴,早就被主家餵飽了,榮辱與共。
有人回頭看着趙頊,“大王……”
怎麼辦?
“放箭!”
趙頊的策略很簡單,當即有箭手放箭,前方的僕役中箭倒地,趙頊說道:“但凡反抗者,殺了。”
有人高喊道:“大王有令,但凡有反抗者,殺了!”
於是各處都傳來了廝殺的聲音。
一隊豪奴拎着長刀衝出來,有人獰笑道:“冒充大王,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