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大丈夫 >第1254章 根,范陽郡公
    趙曙有些激動的道:“西夏於大宋而言,以前是平衡遼國的武器,有了西夏在,遼國就不敢全力對付大宋。如今大宋不懼遼國,西夏自然就失去了用武之地,那個叫做什麼……”

    “新人娶進房,媒人丟過牆!”這話是韓琦說的,老韓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過河拆橋。”包拯看來也有些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意思。

    “落井下石。”這個是沈安說的,結果得了一圈白眼。

    “不學無術!”

    趙曙鄙夷了他一番,說道:“西夏兇蠻,要仔細籌謀……”

    “陛下,臣最擔心的便是大宋逼迫過甚的話,西夏會投向遼人,到時候兩國合爲一股,大宋就艱難了。”富弼在路上就想了許久這件事,此刻說來從容不迫。

    “那李諒祚年少氣盛,若是大宋壓迫過甚,他定然會和遼人聯手,到時候西北和北方一旦同時示警,大宋將會左右爲難。”富弼認真的道:“所以臣以爲攻伐西夏當謹慎。”

    “這是老成謀國之言!”趙曙讚道:“富卿此行看來收穫不少,還有什麼可稍後上了奏疏。”

    富弼心中歡喜,就瞥了韓琦一眼。

    老韓,你等着,等老夫進了政事堂,咱們再來掰掰手腕。

    趙曙在思忖着攻伐西夏的困難,不經意間擡頭見沈安一臉的無所謂,就問道:“你有看法?”

    “是。”沈安憋了許久,就等着這句話了。

    “陛下,臣以爲李諒祚是個短命的。”

    呃!

    趙曙差點被這話給嗆到了,他乾咳一聲,說道:“不得胡言亂語。”

    什麼叫做短命的?

    這年頭雖然也有什麼算命的,但這等話基本上沒人信。

    韓琦笑道:“史書上記載着什麼祥瑞,還有那些相士只是看人一眼,就說什麼有王佐之才,或是有相國之命,再或是命不長……可這些多是牽強附會,你讀書當要能分辨這些。”

    別以爲古人是傻瓜,那些所謂的高人記載大多被嗤之以鼻。

    ——某看你骨骼清奇,長大了定然能做個宰輔!

    這等話千年以來被記載了許多,但更多的是牽強附會。

    包拯說道:“正如前唐李氏自認是李耳的後裔一樣,這等事不可信。”

    “爲何不可信?”

    歐陽修突然就反駁了,包拯冷笑道:“那李氏血統不純……”

    “血統不純並不能說他沒有李耳的血統……”

    兩個老傢伙又開幹了,趙曙見慣了,自顧自的和沈安說話,“邙山一脈難道還能看相?”

    “不會。”沈安說道:“只是那李諒祚臣上次在西北用望遠鏡看過,一看……說不出那等感覺,就覺着這人就是個短命的,肯定得短命。”

    “陛下您想想,李諒祚若是短命,那梁皇后可敢靠向遼國?”沈安自信的道:“她若是靠向遼國,耶律洪基會一口吞了她,所以最好的法子還是自立。不過如此的話,大宋要一邊打一邊談,邊打邊拉,最後爭取讓梁皇后……那個啥……”

    沈安沒想出來那個詞,邊上的陳忠珩挑眉,“陛下,若是李諒祚真是短命去了,臣以爲讓沈安去一趟西夏,想來梁皇后會含笑歸降……”

    “哈哈哈哈!”

    趙曙忍不住就大笑了起來,笑的捂着肚子,很是歡樂。

    “陛下何事發笑?”歐陽修和包拯吵了許久沒結果,見趙曙笑的暢快,就有些後悔。

    陳忠珩低頭,不肯再說。

    曾公亮笑道:“沈安說李諒祚是個短命的,等他去了之後,要爭取梁皇后歸降。”

    這不是扯淡嗎?

    包拯皺眉道:“這些話私下說說就是了,別在外面說,否則被人聽到了,頃刻間就是軒然大波。”

    沈安點頭,心想你們現在不信,那就等着看吧。

    趙曙看着他,說道:“此行你立功不小,歸信縣卻是不能用了。”

    到了郡公這個級別,必須要郡這個單位來做名號。

    可大宋沒有郡這個單位,多半是漢唐時的地名。

    比如說什麼天水郡,什麼安定郡……

    沈安心中一動,說道:“陛下,臣可是雄州沈家。”

    這個是他的名號,萬萬不能被去了。

    此後他的子孫行走在外,自稱就該是雄州沈,幾代之後,這個名望就非同一般了。

    這是根基啊!

    沈安整日看着吊兒郎當的,可這話一出,連韓琦都爲之驚訝。

    “雄州沈……”韓琦沉吟道:“只要你的兒孫不敗家,幾代之後,雄州那地方的人就會把沈家看做是自己人,沈家就有了根基,你這個謀劃卻是極好,讓老夫有有些豔羨了。”

    “爲何不是汴梁?”趙曙突然問道,神態輕鬆。

    臣子爲自家謀劃很正常,家國家國,只顧着國而不顧家,那樣的臣子何其罕見。

    沈卞去了,沒有留下什麼遺澤,沈安兄妹只得在汴梁白手起家,重新打造一個全新的沈家。

    不容易啊!

    “陛下,汴梁太多的權貴。”沈安很是平靜的道:“說句玩笑的話,在汴梁街頭扔一塊磚頭,弄不好就能砸到幾個子男……”

    子男指的是子爵和男爵。

    “你以爲大宋的爵位是爛泥嗎?”趙曙指着他喝道:“促狹!”

    “是。”沈安嘴裏認錯,心中絕不認錯,“汴梁太大了,臣找不到根。”

    “根?”趙曙皺眉道:“根是什麼?”

    他仔細想了想,然後神色悵然的道:“朕的根啊!”

    他的根在宮外,在那個郡王府裏,在那個蒼老的叫罵聲中……

    ……

    “……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在家裏說什麼辟穀……還說什麼能成神仙……”

    “他若是能成神,老夫就是神他爹!哈哈哈哈!”

    郡王府裏的叫罵聲每日照常傳來,外面一個密諜在記錄着。

    ——昨夜郡王御一女,早飯吃了一碗湯餅,兩個雞蛋,羊排三根……

    ——郡王早飯後開始叫罵,聲音洪亮……

    這份報告稍後被送進了宮中,送到了趙曙的手中。

    趙曙看了,然後把這份報告收在箱子裏。

    從小時候進宮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不會簡單。

    但趙允讓告誡他不要把這些當回事。

    ——你要藐視這一切,別擔心,爹爹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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