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宋第一支大規模出海的船隊,寄託着君臣的希望。
——大宋應當用兩條腿走路,一條在陸地,一條在海洋。
沈安的這個表述開始不被人矚目,後來隨着水軍壓制住了交趾人之後,漸漸被人重視。
包拯和王安石走在一起,王安石想起了自己不斷修改的萬言書,有些感慨的道:“當初安北說大宋該看向大海,支持者並不多,直至水軍在西南讓交趾人焦頭爛額,西南藉此平安,這才引發了重視。此次商船隊大規模出海,這便是另一種嘗試,若是能成,這便是另一條路子。”
包拯做過三司使,所以深知貿易對於國家財政的好處,“那些人都是鼠目寸光之輩,大食人從海貿裏賺取了無數錢財,爲何讓他們賺了去?難道大宋沒有海船?沒有水軍?”
“看吧,此次若是賺的盆滿鉢滿,那些人要眼紅了。”
君臣急匆匆的出門,一路到了水門處。
看守水門的將領行禮,趙曙說道:“讓他們進來。”
這類似於一個儀式,讓趙曙檢驗這支商船隊。
“進城!”
船隊緩緩入城……
商人們換上了新衣裳,有人甚至還塗脂抹粉。
船工們使出了渾身解數,恨不能把船直接弄到陸地上去航行。
一個個箱子就擺放在甲板上,箱子都打開着,露出了裏面的貨物。
“金子……那是銀子……”
“好多香料啊!”
“那是犀牛角!”
“好大的象牙!”
“那是什麼?”
“龍涎香!是龍涎香!”
一個商人得意洋洋的衝着岸上的君臣拱手,喊道:“小人買了一箱子龍涎香回來,還請官家笑納。”
這是個聰明的傢伙。
龍涎香歷來就數皇室的需求最大,當今官家也數次收購,所以他直接來個贈送。
這便是來討人情的。
官家當然不會接受贈送,該是多少錢就多少錢。
可人情落下了啊!
不得不說,商人就是個利益的產物,任何事他們都能和利益掛鉤。
“那麼多?得多少錢?”
岸上有人在驚呼。
那個商人大抵是意氣風發了,所以高喊了一聲,“此等香料,在海外很便宜!”
岸上馬上傳來了一陣遺憾的嘆息。
有人說道:“這等好機會,我等爲何沒去?”
當時杭州市舶司還傳信汴梁,招募出海的商人。
可大夥兒都有些謹慎,有人說這等大規模出海,弄不好會引發戰爭,到時候錢沒賺到,人餵了大魚,豈不冤枉?
於是大家就等着。
等啊等,如今船隊回來了,帶回來了無數值錢的貨物。
“我們都錯了呀!”
見到同行掙了大錢,汴梁的豪商們眼紅的不行。
“當初沈郡公說出海能掙大錢,可咱們竟然都沒信。”
“沈郡公主張大宋商人該出海,可他自己卻沒去。”
“是啊!”
“咦!那是什麼?”
一個大箱子擺在甲板上,裏面金光四射。
“好多黃金,這得有數千兩吧。”
木箱子的邊上是個商人,他朗聲道:“某受沈縣公的委託……”
“如今是沈郡公了。”有人在提醒他。
商人訝然:“竟然是郡公了嗎?這升爵也太快了吧。”
他指着金子說道:“沈郡公交給船隊一塊水晶鏡,真臘國主愛不釋手,出了三千兩金子收入囊中……”
“三千兩金子?”
“算下來三萬貫了。”
“他就弄了一面鏡子出海,竟然賺那麼多?”
衆人不禁看向了跟在趙曙身後的沈安。
沈安很是淡定,低聲和趙頊說話,“不是某吹噓,若是某帶着船隊出海,定然能用貿易爲大宋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來……”
此時的海外諸國還在矇昧之中,沈安只需帶着一支軍隊出海,身後的大宋源源不斷的供給貨物和補給,他保證能弄來一大塊地盤。
可現在的大宋的主要方向不在海外,而在於陸地。
遙遠的草原上,每年都會誕生一批批的兇悍部族,他們相互廝殺,一步步在覬覦着遼人的寶座。
趙曙聽到了這話,心中一動,就說道:“出海自然有水軍。”
呵呵!
小子,你別想開溜!
沈安當年和趙頊瞎扯淡時說過一番話,大體意思是,若是大宋沒前途,哥就帶着一家子出海了,到時候在海外尋個地方定居,帶着一幫子人四處打劫,快活似神仙啊!
趙曙想起了呂誨等人的攻擊,想起了下毒手的陳協力。
他看了韓琦一眼,韓琦點頭。
兩人都知道,沈安昨夜是故意殺人,就是想丟個難題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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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做事某去了,你們至少得看好後路吧?
後路都看不好,這活我不幹了,你們誰願意幹誰來!
這小子用殺人來表態:哥不幹了!
所以君臣只能用不要臉把呂誨等人壓制下去。
而沈安剛纔的這番話更是隱隱讓趙曙有些擔心。
於是就有了他剛纔的那句話。
出海有水軍!
你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陸地上吧。
趙曙回身看了沈安一眼,覺得這小子真是個……你說福將吧,可他的許多觀點發人深省。你說他有名臣的影子吧,這人一下就招惹了西夏和遼國的兩個皇后。
那可是蕭觀音和梁氏啊!
幸而李諒祚去了,不然沈安還真要擔心被西夏死士刺殺。
韓琦和曾公亮說道:“這小子如今的膽子越發的大了,以前都是謹小慎微的,可如今卻能和咱們較勁……”
“這是長進了。”曾公亮說道:“從只能唯唯諾諾,到如今敢和咱們談條件,這不是長進是什麼?”
“哎!老夫的兒子爲何沒這麼出息的呢?”韓琦有些感慨。
“你的種不好!”曾公亮毫不猶豫的就嘲諷了他。
韓琦打個哈哈,飛快的踩了一腳。
“嘶……”
曾公亮臉都變綠了,他一邊跺腳,一邊罵道:“老匹夫……”,然後伸手在韓琦的肥腰上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