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大丈夫 >第1510章 御街一刀
    萬勝軍中,一身便衣的折克行緩緩出來。

    剛出營門,就見外面站着兩個親事官。

    “見過折軍侯!”

    一個親事官拱手道:“奉官家之令,折軍侯近日不得出萬勝軍。”

    折克行握緊雙拳,兩個親事官眯眼,大抵覺着不是對手,就退後一步,說道:“官家嚴令,不許折軍侯出去!難道折軍侯要違令嗎?”

    “軍令如山,君令如海!”

    “遵道,回來!”

    ……

    王雱依舊昏迷不醒。

    吳氏哭的眼睛和桃子似的,王安石告假在家,見狀就說道:“別吵着雱哥。”

    這是另類的勸慰,可吳氏卻怒了,“官人爲何不去彈劾那吳興?難道還等着他升官嗎?看看大郎,看看大郎,莫不是你的親生子?”

    女子一旦撒潑,男人壓根就不是對手。

    王安石本就不喜和她爭執,聞言說道:“蘇軾搶先彈劾吳興,官家說吳興是投機,已然厭棄了他,爲夫並非不想彈劾,而是在斟酌詞句,明日再上奏疏。”

    王安石本就是文學大家,他都要斟酌詞句,可見那份奏疏的分量。

    吳氏淚眼朦朧的看了他一眼,隱約見他神色冷漠,好似有煞氣。

    “吳興被官家厭棄了?”

    “是,大王和蘇軾一起出手,搶在了吳興之前。”王安石覺得兒子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大抵就是結交了這些好友,“他們在爲大郎奔走,折克行已經告假了,卻被官家令人攔截在萬勝軍中,你可知是爲何?”

    吳氏搖頭。

    王安石說道:“官家擔心折克行會弄死吳興。”

    “竟然這般嗎?”吳氏垂淚看着王雱,“我的兒,你結交了這些好兄弟,以後的好日子還長着呢,你倒是快些醒來呀!”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接着一個僕役進來,“阿郎,娘子。”

    “何事?”王安石坐直了身體,吳氏抹去淚水。

    “外面有了傳言,說是郎君尖刻孤傲,攔住吳興說了一番讓人怒不可遏的話,吳興怒而出手,沒想到郎君不禁打,被一拳打倒,摔到了後腦……那吳興此刻懊悔不已,已經在家齋戒了,只求郎君平安。”

    吳氏捏着手絹的手骨節泛白,脖頸上青筋蹦跳了幾下,突然說道:“這好人都讓他做了,合着大郎是活該被他打嗎?無恥之徒!官人!”

    她看着王安石,咬牙切齒的道:“這等人,不共戴天!”

    女人的恨意發散開來,那就是一生一世。

    外面,左珍端着藥來了,呆呆站在那裏。

    原來是怒而出手嗎?

    她把藥端進去,可王雱此刻哪裏能喫。

    一番折騰無果,吳氏又落淚了。

    左珍起身出去,看着外面的夜空,面無表情。

    “娘子,沈家娘子來了。”

    楊卓雪來了,因爲毛豆還小,就順帶帶着一起過來。

    吳氏趕緊迎了出來,一番寒暄後,楊卓雪說道:“果果說要來看她的元澤哥哥,只是家中的芋頭得有人看着,所以等明日再讓她來。”

    吳氏聽到這話,淚水不禁又涌了出來,哽咽道:“都在記掛着他,可就是不醒啊!”

    楊卓雪心中一嘆,隨後就是探望。

    作爲女眷自然不好太接近,她就在牀邊看了一眼,然後出去。

    “官人不在,不過沈家不會袖手!”

    楊卓雪很堅定的道:“我這便去包公家。”

    包拯是個大殺器,只要他出手,,這邊士氣就會大振。

    再晚些,王安石和吳氏回去了,室內只剩下了左珍和躺着的王雱。

    她緩緩走過去,坐在了牀邊。

    “那年我決定和離,我拿着刀去尋他,那一刻我見到了他的害怕,從此我再也看不起男子……”

    “出了他家,我覺着自己此生不會再嫁人,就這麼孤獨一生也好。那時的我下定了決心,於是覺着每日炸鵪鶉也很好,掙到了錢就歡喜,每日滿臉油光也不覺得醜,因爲我不想再嫁。”

    她伸手摸着王雱瘦削的臉頰,微微一笑,“可你卻來了,那時的你看着乾乾瘦瘦的,見誰就是一臉的不屑,彷彿自己就是神靈。你來買鵪鶉,我就賣鵪鶉,不知何時開始,你看着我的眼神就不對勁了。我沒多想,可誰曾想你卻喜歡我,這一喜歡就是數年……”

    “女子再嫁,天生就低人一等,可你卻待我如初,元澤……”

    她輕聲呼喚着,緩緩俯身,把臉頰貼在他的臉頰之上,輕輕移動,“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我都牢牢的記着。”

    她就這麼坐在那裏,喃喃自語,直至凌晨。

    洗漱喫早飯,左珍對吳氏說道:“阿婆,我聽說狀元樓那邊有個好郎中,想去看看。”

    這等事派家僕去就好了,吳氏剛想這般說,等看到左珍那疲憊的模樣後,就點了點頭。

    年輕夫妻,一方突然遭此大難,另一人必然六神無主,病急亂求醫,讓她去轉轉也好,免得鑽牛角尖。

    於是家裏的大車帶走了左珍。

    狀元樓和御街就隔着一個十字路口。

    左珍到了時,那醫館還沒開門,她就對車伕說道:“你自去喫些東西,晚些再來。”

    車伕說道:“某去了,就怕有人騷擾娘子呢!”

    左珍笑道:“當年我一人在外面做生意,誰敢騷擾?”

    車伕一想也是,覺得左珍很是

    體貼,就謝了,然後去尋喫的。

    左珍下車,給了邊上店鋪十文錢,請他們看着馬車。

    凌晨,晨光熹微。

    左珍緩緩走在御街之上,街邊有幾個潑皮。

    早期的潑皮多半沒本事,黃二就是如此。

    他大清早起來就是想尋摸個活計,可他好喫懶做的,誰會請他去?

    “敢問可認識吳龍圖嗎?”

    黃二回身,見是一個婦人,就隨口道:“可是龍圖閣待制嗎?”

    “是。”

    婦人看着很是平靜,黃二說道:“汴梁的大官某都見過。”

    “如此……”婦人摸出了一串錢,“我是吳龍圖的遠親,今日前來尋他,若是稍晚你能指認出來,這錢就是你的了。”

    黃二看了一眼,就估算出那串錢約有三十文左右。

    帶個路,認個人而已,這個價錢很不錯了。

    “好說好說。”

    黃二熱情了起來,“這上衙吧,先來的都是小官小吏,大官們都要拿着架子後面到,這樣一路上就有許多人行禮問好,那多得意?這人吧,做官不就是圖這個得意勁嗎?若是不得意,那還不如去做富家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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