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正在喫午飯,聞言很是惆悵的道:“沈安這是故意的吧?他的功勞最少能值個學士,可他若是成了學士,那豈不是要做宰輔?”</p>
陳忠珩低頭,看着那一道酸湯豆腐流口水。</p>
酸湯豆腐要蘸着辣醬喫,味道酸辣開胃,嘖嘖!</p>
只是想到昨晚上馬桶裏的血,陳忠珩又覺得該忍住。</p>
他定定神,“官家,別的臣子臣不知道,但沈安臣覺着不是那等徇私枉法之人。”</p>
這話裏有伏筆:別的臣子我一律不知道什麼情況!</p>
內侍干政永遠都是一件危險的事兒,他不想找死,所以很有分寸感。</p>
趙曙就滿意他的這種分寸感。他放下筷子,皺眉道:“去皇城司問問。”</p>
稍後張八年親自來了。</p>
“官家,那石板原先是個乞丐,被沈安看中,說是給沈果果做車伕。石板一家來沈家的路上遇到了幾個乞丐,雙方爭執,石板打死了一個。”</p>
“給果果做車伕?”趙曙不滿的道:“他這是找不到人了嗎?”</p>
張八年搖頭,“臣不知。不過臣以爲,多半是那石板有些好處吧。”</p>
趙曙點頭,“徇私枉法不可取,去問着沈安。”</p>
有內侍去了,晚些回來。</p>
“官家,沈安說那些人死有餘辜。”</p>
“放肆!”趙曙怒道:“死有餘辜也只能按律處置了,若是人人都能私下動手殺人,那置律法於何地?”</p>
“沈安說……最多兩日,就能讓官家看到結果。”</p>
趙曙冷笑道:“大郎和他在私下商議些什麼,什麼才子不能給寶安,那不給才子給什麼?難道讓寶安整日面對一個愚夫發呆嗎?”</p>
陳忠珩知道這是沈安造的孽。</p>
寶安公主招駙馬的事兒黃了一次,這一次高滔滔發誓要找個絕世好男人給她,這不就發動了不少人去尋摸,連趙頊都領受了任務去考察可能的人選。</p>
可趙頊後來和高滔滔嘀咕過,說什麼要不就撇開才子,被高滔滔拎着撓癢癢的東西追殺。</p>
趙曙這算是新仇舊恨一起發作,大抵是要收拾了趙頊和沈安。</p>
你自求多福吧。</p>
陳忠珩只能暗自爲沈安祈福。</p>
“如此朕便等他兩日,若是兩日無果,讓他也去給寶安打探消息。”</p>
陳忠珩忍不住就笑出聲來,趙曙冷哼一聲,“爲何發笑?”</p>
回答的不妥當,今日怕是就過不去了。</p>
趙曙想到沈安挨家挨戶去打探消息,不禁就樂了。</p>
……</p>
“喫飯喫飯。”</p>
沈家,沈安壓根就沒把那事放在心上。</p>
今日王雱等好友來家裏祝賀,大夥兒聚在一起,說着交趾征伐的事兒,沒多久就醺醺然了。</p>
“那個石板的事你準備怎麼弄?”</p>
沈安淡淡的道:“聽聞汴梁有無憂洞,某早就想見識一番。”</p>
王雱心中一驚,“你想動鬼樊樓?”</p>
樊樓是汴梁的高檔酒樓,而鬼樊樓就是無憂洞的另一個稱呼。</p>
汴梁有發達的地下排水渠道,裏面四通八達,能行人。後來有人就在裏面居住,漸漸的,那裏變成了一個地下王國。</p>
“包公當年權知開封府時就想動動無憂洞,可裏面四通八達,幾個衙役進去就沒出來過,後續也只能不了了之。”</p>
沈安真的對無憂洞聞名已久,想去看看。</p>
晚些他就召集了黃春來。</p>
“放話出去,但凡在無憂洞裏的,良民就趕緊出來,官家說了,全數安置。”</p>
隨後這些話就傳到了汴梁的地下。</p>
“洞主!”</p>
燭光中,十餘個大漢坐在開闢出來的土屋裏喝酒。外面進來一個大漢,稟告道:“那沈安放話了,說是無憂洞裏的良民趕緊出去,官家安置。”</p>
“屁話!”</p>
中間的男子臉上有個刺青,卻是一條毒蛇。</p>
毒蛇的尾部在男子的耳下,頭部卻在眼下。</p>
那蛇口張開,猙獰的準備咬住他的眼睛。</p>
他擡頭,冷冷的道:“這裏是某的地方,他沈安又能如何?”</p>
衆人笑道:“哥哥乃是洞主,那沈安在地面上怕也沒有哥哥這等逍遙。”</p>
男子叫做林七,看着身材魁梧,雙目張合間,猙獰自現。</p>
“沈安不是做了沈龍圖?如今也算是少年高官得做,他因此而洋洋自得……”</p>
“洞主!”這時外面來了個乞丐,一進來就哭嚎道:“洞主,陳五被人殺了。”</p>
林七淡淡的道:“死了就死了,世間少一個人喫飯,多好。”</p>
那乞丐知道他的冷情,就說道:“可殺他的那人被沈安給救了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