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裏已經鋪上了一層厚布,十餘名女子站立,緩緩向前下腰。
沈安就站在最前面,帶着她們做動作。
“保持住。”
沈安回身,開始糾正她們的動作。
外面來了梁乙埋,他站在那裏,正好看到了全貌。
一個婦人雙手抱住小腿後面,可腦袋卻擡了起來。
沈安伸手壓下她的腦袋,婦人的身體搖晃了幾下,好似繃不住了,一下就撲在了沈安的懷裏。
這個婦人梁乙埋認得,上次狩獵時彪悍的一塌糊塗,可此刻卻變成了弱不禁風。
沈安微笑着扶住了她,然後示意她下腰。
這人不算是英俊!
梁乙埋發誓自己並未說謊。
可這個不算英俊的沈安是怎麼吸引了這些貴婦人的呢?
自信!
一切在握的自信!
沈安俯身下去,一手按住一個婦人的大腿,一手按住她的脊背,略一用力,這個動作就標準了。
“先生讓你等保持住。”
沈安負手在巡查,看到了梁乙埋也不搭理。
稍後動作結束,婦人們癱坐在地上,笑吟吟的看着沈安。
那眼神,真的和母狼似的。
沈安頷首出了廂房,密諜開始和貴婦人們說話,各種閒聊。
二樓,梁乙埋和沈安相對坐下。
“宋人是什麼意思?”
“梁氏呢?這是不好意思來了嗎?”
沈安並未給梁乙埋臉面,這讓他不禁大怒,“這裏是興慶府!”
“那又如何?”沈安看着他,“在這裏,某比你安全。”
梁乙埋沉着臉,“你想說什麼?”
“某想說,你帶來了災禍!”沈安擺擺手,門外的嚴寶玉消失了。
梁乙埋回身看着門外,然後走到了窗戶邊,悄然推開了一條縫隙。
“若是能被你看出來,那他們還怎麼廝混?”
沈安篤定的態度激怒了梁乙埋,他回身,壓低嗓門說道:“某隨時都能弄死你!”
他的眼中有不加掩飾的仇恨,“大夏數次和宋人交戰你都在,每一次……每一次的失敗都有你的影子,若是弄死了你……”
“你可以試試。”
沈安在微笑。
梁乙埋武力值不低,他真的想了一下這個可能性。
動手之後從窗戶跳出去,如何?
門外突然出現一人。
“李寶玖?”
梁乙埋衝了過去,憤怒的道:“你竟然還敢回來?”
洗去臉上裝飾的李寶玖在沉默。
“我要他的家人平安!”沈安突然翻臉,冷冰冰的道:“若是李寶玖的家人出事,你就算是跑到了天涯海角也逃不脫沈某的追殺!”
“你先想想自己怎麼能活着走出興慶府吧。”梁乙埋冷笑出去。
他一路下樓,發現樓梯轉角處站着一個男子,正在眯眼傾聽着什麼。
“閃開!”
他虛踢一腳,男子偏頭看着他,皺眉道:“不要下去!”
梁乙埋冷冷的道:“怎地,想扣下我嗎?”
男子微笑搖頭,然後避開。
“我們……”
他剛開口,前面的一名侍衛突然前衝,他前衝的同時,長刀拔出。
刀光閃過,梁乙埋瞪大眼睛,卻沒有絲毫反應的餘地。
這是王宮中的侍衛,按理最爲忠心。可現在卻有人變成了刺客,這個變故讓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侍衛前衝兩步,突然腳下踉蹌,然後擡頭看着樓上,不甘的大吼一聲,重重倒地。
他的咽喉處插着一支弩箭,撲倒後的撞擊讓弩箭穿透了後頸。
梁乙埋只覺得渾身發寒,不由自主的顫慄起來。
侍衛裏出現了刺客,安全的王宮頓時變成了危險地帶。
他緩緩回身,就見到剛纔在樓梯轉角處遇到的男子正收了一張小巧的弩弓。
“多……多謝了。”他話一出口,才發現嗓子沙啞的厲害。
“不客氣。”
沈安出現了,他已經換了衣裳,身後跟着李寶玖和黃春。
“你要去哪?”梁乙埋和他一起往外走,“那些人看到我來了此處,多半會猜疑你們的身份,你此刻出去就是找死。”
“這裏悶得慌!”沈安呵呵一笑,帶着人走出了客店大門。
“這個瘋子!”梁乙埋看着那些侍衛,最終找出了兩個認爲比較穩妥的,“去跟着他。”
他一路回到了宮中,稟告了先前的事。
“侍衛不穩靠了?”梁氏面色鐵青,“看來有人是想剪除我的羽翼,首要就是殺了你。所以纔會發動藏在侍衛裏的奸細。查一遍,快去!”
她揮舞着雙手,有些歇斯底里的嘶喊着。
清查註定是徒勞的,稍後梁氏醒悟過來,趕緊叫停,可侍衛還是被拷打死了兩人。
她走出了大殿,看着那些神色惶然的侍衛,突然覺得四面皆敵。
“沈安如何了?”
有人去問,稍後帶回來了那兩名侍衛。
“娘娘,有多名貴婦邀請沈安遊玩,十餘輛馬車招搖過市,百姓爲之側目……”
梁氏冷笑道:“他也不怕死在那些貪婪的女人的身上?罷了!”
……
興慶府的大牢裏,獄卒罵罵咧咧的在送飯。
大牢裏光線昏暗,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堪稱是威力無窮。
隨着梁氏姐弟和權貴們的鬥爭越發的激烈,大牢裏的人也越發的多了。
所謂的飯不過是些雜糧混合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大抵狗都不樂意喫的那種味道,可人犯們卻搶作一團。
“啊!”
一個婦人被一個大漢壓住了,她拼命地掙扎着,邊上的兩個孩子在撕咬大漢。
大漢大笑着,婦人在嚎哭……
“好了!”
獄卒喝罵道:“滾下來!”
大漢擡頭,遺憾的道:“哪日讓某弄她一次?某給你好處。”
獄卒弄了一堆所謂的食物在盆裏,隨手敲了一下,然後罵道:“弄尼瑪!這是李寶玖的家人,娘娘說不準何時會提審,若是你把她搞瘋了,到時候還是某倒黴。”
婦人抱着兩個孩子躲在了角落裏,死命咬着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