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蝦兵蟹將都是令賈俊仰望的存在,比如說是趙宗諤,可此刻他們卻低眉順眼的,別提多老實了。
趙宗諤起身道:“郡王,某到外面去聽。”
趙允讓點頭,“你但凡敢在老夫的面前放屁,老夫就尋人把你的屁股給縫起來。”
“是。”
趙宗諤老實的和孩子似的出去了,看樣子一直在忍,出去後就是一連串的聲音。
“宗室不幸!”趙允讓覺着宗室真的很不幸,盡出奇葩,比如說上朝癡人趙允初,比如說修煉狂人趙允良父子,比如說汴梁屁王趙宗諤……
他看了賈俊一眼,說道:“宗正寺最近鬧得不像話,老夫本想在郡王府頤養天年,可也不能坐視不管。”
一個宗室子嘀咕道:“趙仲林被打斷了腿呢!”
趙允讓盯住了他,“你說什麼?”
宗室子覺得這個不是忌諱,“趙仲林的腿被打斷了。”
那是宗室啊!
大夥兒有沒有狐死兔悲的感覺?
大夥兒都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隻小白兔即將被一頭老熊給收拾了。
咻!
呯!
茶杯在宗室子的額頭上粉碎,趙允讓咆哮道:“那趙仲林原先放高利貸逼死人,你等爲何無人舉報?此刻他被打斷了腿就兔死狐悲,那被他逼死的百姓誰來可憐?”
那宗室子捂着額頭,面色慘白的道:“此事……”
“滾!”
趙允讓指着大門,宗室子還想說話,有人乾咳一聲,警告的道:“郡王若是被氣着了,你百死莫贖。”
老趙若是被氣壞了,趙曙能衝出宮來殺人。
等此人一走,趙允讓就露出了流氓面目,“那趙仲林老夫聽聞在家裏發狠,說是要尋沈楊氏報復?你等可去傳了老夫的話,妻債夫還,此事就算在沈安的頭上,等沈安從西北歸來,他只管去,老夫不管。”
看看,老夫多公平!
門外的趙宗諤覺得老趙真的是在耍流氓。
沈安號稱以德服人,給趙仲林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找他啊!否則另一條腿怕是難保。
“再有,老夫在此要告誡你等。”趙允讓冷冷的道:“誰敢在宗正寺結黨,老夫就收拾誰。官家顧忌自己的身份不好動手,老夫來。
老夫最近在家苦練刀法,那些亂臣賊子若是不服氣,只管來試試老夫的刀鋒可鋒利否!”
衆人連稱不敢,老流氓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趙仲林在家得知了這個消息,差點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等他得知郡王府給榆林巷沈家送了一車禮物時,真的就噴了一口血。
“郎君!”
家人嚇得魂飛魄散,外面有人在高喊:“有捷報!”
“什麼捷報?”
剛吐了一口血的趙仲林感覺不大妙。
“收復了!”
外面在狂呼。
“大宋收復了西北!西賊請降了!”
歡呼聲就像是驚雷般的在汴梁上空轟鳴着。
政事堂裏,韓琦和富弼正相對冷笑,包拯在邊上無奈之極。
若是曾公亮在的話,他們一人一邊就能把他們分隔開。可老曾去了西北坐鎮,包拯一人又當公公又做婆婆的,太難了啊!
外面突然傳來了歡呼聲。
韓琦漫不經心的看着富弼,淡淡的道:“只要老夫在一日,那錢忠就別想升職!”
那錢忠乃是富弼的人脈,此次有人運作他進京爲官,卻被韓琦給卡住了。
本來韓琦是想卡他一年,算是殺威棍,可富弼嗆聲後,老韓一怒之下就要封殺錢忠。
富弼怒了,劈手就扔了個硯臺過來。
這是硯臺啊!若是被砸到腦袋,弄不好會出人命。
韓琦躲了過去,獰笑着準備過來收拾富弼……
“收復西北了!”
“什麼?”韓琦止步,正在戒備的富弼側耳傾聽。
那腳步聲喲,聽着就是在撒歡,一路毫無顧忌的衝來了。
嘭!
韓琦發誓,這是有政事堂以來,第一次被人這麼踹門。
大門被踹開,門子……
竟然是門子。
門子一臉狂喜的道:“諸位相公,李氏請降,西北重歸大宋了!”
“西北重歸大宋了?”
韓琦呆立原地。
從那一年西北李家自立開始,西北就是大宋的一道傷口。這道傷口源源不斷的在流血。
最早的時候,大宋並未把李家當回事,覺着鎮壓下去就是了。
可李家卻越打越強大,最後生生在西北打下了一塊地盤,從此自稱皇帝,不服大宋管束。
這些年無數人在想着怎麼收復西北,可卻無功而返。李家在宋遼的夾縫中越活越滋潤
。
“說清楚!”韓琦的手在顫抖,眼睛發紅。
門子也是剛纔聽了一耳朵,“說是沈龍圖深入興慶府,說服了梁氏,隨後鎮壓了那些叛賊,梁氏請降。”
“走,去見官家!”
富弼已經忍不得了,韓琦和包拯同樣如此。
三人衝出了值房,一路往宮中跑。
宰輔講究的是形象,要不怒自威,要沉穩。
可現在三位宰輔卻爭先恐後的往宮中跑去,形象全無。
但此刻無人笑話他們,大家都在狂喜之中。
“諸位相公,且容某去稟告!”
看門的親事官想按照程序來,可韓琦卻一把推開了他,大步往裏走。
“諸位相公,規矩,規矩啊!”
幾個親事官不敢阻攔他們,就在邊上不斷勸。
“趕緊滾!”富弼怒道:“這等時候別說是你等,就算是張八年來了也得滾!”
話音剛落,前方門裏出現了一個瘦削的身影,正是張八年。
他冷冷的看了富弼一眼,說道:“官家有請諸位相公。”
趙曙竟然派了他來召喚宰輔,可見心情之激動。
衆人依舊準備去垂拱殿,那裏是皇帝平時聽政的地方,可最後卻被帶到了大慶殿
大慶殿是皇城的中心建築,每年的正旦大朝會都會在這裏舉行。大抵就相當於寺廟裏的大雄寶殿,一個家庭中的正廳。
這種性質的宮殿有些像是家廟,除去祭祀之外從不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