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鄉兵一人按住他,一人慢條斯理的用鉤子勾進了他的小腿裏,然後一拉,慢慢的就把一縷肉拉了出來。
“嗚嗚嗚……”
王雱在邊上竟然有些興奮,甚至想親自去動手試試。
“可願說了?”
鄉兵停手,就像是和街坊聊天般的問道。
李嘉奮力點頭。
“再來一下。”按住他的鄉兵說道:“郎君說過,一鼓作氣,最好讓受刑者徹底崩潰爲好。”
王雱問道:“爲何如此?”
鄉兵說道:“就怕緩兵之計,幾次三番的不說之後,他的意志就更堅定了。”
“郎君說人會漸漸的適應痛苦,所以別給受刑者有準備的機會,直接讓他們崩潰最好。”另一個鄉兵笑着說道。
他一邊笑一邊用細長的錐子扎進了李嘉的大腿裏,直接穿透釘在了地上。
“嗯……”
李嘉的臉漲紅的就像是發情的公牛,那慘哼的聲音從鼻孔裏噴出來,讓人不寒而慄。
一刻鐘後,刑訊結束,鄉兵扯開了李嘉嘴裏的布料。
“十息……”
正在大口喘息的李嘉飛快的說道:“他給了小人五百貫……”
他此刻被五花大綁,大腿被錐子釘在了地上,想掙扎,每一次都以慘叫爲結束,看着就像是一條在地上扭曲的蛆蟲。
“五百貫?”王雱冷冷的道:“讓你幹什麼?”
李嘉一邊咳嗽一邊嘔吐,淚流滿面,“他們讓小人盯着阿郎,還有你。”
“盯着某,爲何?”王雱走近一步。
“說是要盯着書院的大事。”
王雱眯眼,“書院……書院有何好東西在吸引他們?其一是那些學生一直在研究的東西,那些都是寶貝。但敢於去覬覦的,只能是外藩人。若是大宋內部有人想竊取那些東西,不說書院的反擊,就安北兄的功勞在手,他們除非能瞞住一輩子,否則腿骨難保……
其二就是想從某這裏抓住書院的把柄,隨後予以重擊,那些人……是那些新政的反對者。”
他看着李嘉,“誰?”
李嘉一臉見鬼的表情,顯然是被王雱的分析給震住了。
“是……是我那兄弟,我家兄弟!”
“拿了來!”
王雱走出雜物間,深吸一口氣,說道:“許多時候,一步錯,再無回頭的可能。”
他就坐在外面看着夜空發呆,腦子裏想着最近的朝局。
“官人!”
王雱擡頭,皺眉道:“回去!”
左珍端着一碗熱湯,自顧自的走過來,“趕緊喝了。”
王雱脖頸上的青筋在蹦跳,“回去!”
“你先喝了。”
左珍不滿的道:“不就是拷打人嗎?我殺過的鵪鶉比你見過的人都多。”
王雱的面色一冷,接過熱湯,幾口就喝了。
“燙!”
左珍想搶碗卻慢了一步,惱怒的道:“早告訴你性子別急,對身子不好。”
“速去!”
王雱是在極力忍耐着。
“某知道了。”王雱的聲音壓得很低。
左珍帶着空碗回去了。
邊上的鄉兵讚道:“王郎君果然是好漢子,壓的娘子不敢動彈。”
“噗!”
王雱吐了一口,然後用力哈氣,“快去幫某弄了井水來,速去!”
鄉兵愕然,管事卻飛也似的去弄了井水來。
王雱接過大碗仰頭就喝,連喝了幾大口,這才說道:“燙死某了!”
鄉兵低下頭,身體不停的顫抖着。
合着這人竟然是被燙的難受啊!
管事卻有些歡喜。
王雱孤傲,堪稱是目無餘子。
按照家裏人的推算,王雱大概不會給未來妻子的面子,若是不合,頃刻間就會變成怨偶。
沈安說左珍能管住王雱,這也是王安石夫婦同意左珍嫁進來的重要原因。
但沈安說是一回事,左珍能否管住王雱是另一回事。
剛纔王雱喝令左珍回去,左珍第一次不理,王雱的火氣就上來了,管事在邊上有些緊張,擔心他們鬧起來。
可王雱卻第二次喝令妻子回去,左珍依舊不搭理,只是逼着他喝湯。
王雱的身體底子不大好,所以經常需要吃藥調理,後來沈安建議食療,給了些方子,左珍就盯着這個做。
王雱當時的模樣有些嚇人,可最終卻還是喝了湯。
這便是被管住了。
“來了來了!”
一個鄉兵扛着一個麻袋回來了。
麻袋在蠕動,被鄉兵丟在了地上。
“解開!”
麻袋解開,是一個被綁着的男子。
“問話!”
王雱想看刑訊,但不知怎地又出去了。
外面的管事說道:“血腥味重呢。”
“嗯!”
王雱點頭,“孩子不能見這些。”
管事不禁莞爾,心想原來郎君竟然是擔心自己看了刑訊,身上帶着血腥味會影響到左珍肚子裏的孩子啊!
裏面的拷打沒過多久就結束了。
“就是御史崔
浩!”
鄉兵的身上還帶着血腥味,王雱點頭,“辛苦了,今夜你等也出不去,就在家裏住一夜吧。”
鄉兵淡淡的道:“天下沒有能擋住咱們邙山軍的地方,走了。”
一羣殺胚!
王雱笑了笑,然後吩咐道:“看住李嘉兄弟。”
“是。”
王安石從執掌開封府開始,王家就算是高官之家了,大宋對重臣很重視,至少在待遇這一塊上從不吝嗇,所以王家的經濟條件驟然變好了不少。
現在老王是御史中丞,依舊是重臣。
王家現在的僕役多了些,但核心的還是那些老僕。
夜深了,王安石卻依舊沒有睡意。
外面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很輕微,隨後就是輕輕的咳嗽。
王安石微微一動,身邊的吳氏說道:“是大郎,去吧。”
“嗯,是他。”王安石一邊起來一邊嘟囔道:“總是要爲某做主,總是……這孩子就是不省心,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