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大丈夫 >第1636章 對峙,解決方案
    包拯和文彥博走在宮中,步履緩慢。

    文彥博看了包拯一眼,“沈安據聞是你一手教導出來的,可今日老夫卻被他的純良被矇蔽了。

    先前他說沒個一兩年就找不到辦法,要多試試,老夫想到了他當年弄那些東西,總是先找個地方試試的說法,就信了他。如今看來還是你瞭解他,知曉他的狡猾。”

    “狡猾?”包拯不悅的道:“那孩子最是純良不過了。”

    這老包如今謊話也是張嘴就來啊!

    文彥博搖搖頭,“你我都清楚,他若是純良,早就屍骨無存了。”

    在這個時代,你若是不做官,純良興許還能安度一生。可你只要進了官場,純良就是你的弱點,上官會拿你來當做是道具,揉扁搓圓;同僚會拿你來背鍋,讓你不得安寧,苦不堪言……百姓都會看不起你,說你沒本事,說話當放屁……

    一句話,純良不適合官場。

    包拯止步側身。

    文彥博止步側身。

    二人神色肅然,目光炯炯的盯着對方。

    帶路的內侍回身看到這個場面,不禁有些腿軟。

    這兩位大爺要是在宮中幹起來,誰敢勸?

    張八年來了也得靠邊站。

    關鍵是文彥博和包拯以前可是親密戰友啊!

    這兩個親密戰友如今卻劍拔弩張,可怕!

    他想了想,最後閃到了一邊,蹲下來,雙手矇住耳朵。

    ——宰輔們要動手,起因絕對是大事,這等大事他不能聽!

    兩雙老眼近距離對視着,鼻息可聞。

    “沈安有辦法!”

    “老夫不知。”

    因爲曾經交情深厚,加之包拯的性子不是那等背後捅刀子的,文彥博可以坦率些,他淡淡的道:“查證船廠時,沈安有話就說,等到了出主意時,他卻敝履自珍,這是何意?”

    “那時爲了做事,那孩子自然不會藏私。如今事情做完了,難道他還要把自己的本事教給你等?”包拯冷笑道:“那功勞算是誰的?定然是你文彥博的。如此他就算是爲你文彥博做了嫁衣。”

    文彥博的神色依舊平靜,“老夫沒那麼無恥,是他的自然就是他的。”

    “老夫與你相交多年,你的性子老夫怎會不知道?”包拯冷冷的道:“怎地?你覺着不妥?”

    “那又如何?”文彥博的眼中多了些挑釁的味道。

    這是一次試探。

    從文彥博到汴梁任職之後,這位反對派,或是說舊黨的大佬就成了許多人的觀察對象。

    這是前首相啊!

    他會有什麼動作?

    但一直到現在,雙方都還沒發生衝突。

    今日沈安和文彥博就算是來了一下小小的試探,顯然文彥博沒討到便宜。

    而隨後文彥博的不滿就被包拯給攔截了。

    包拯微微眯眼,“你有何手段,只管衝着老夫來。”

    文彥博突然微笑了起來,“希仁啊希仁,你我多年好友,今日老夫戲弄你一番,如何?可怒了?”

    包拯看着他,微微一笑,“是啊!你我相交多年,如今和頑童般的笑鬧,真是讓人懷念。”

    兩人相對良久,然後各自頷首,並肩而行。

    走到那個蹲着矇住耳朵的內侍身邊時,文彥博喝道:“小子,帶路!”

    內侍站起來,茫然看着他們,“沒打起來?”

    沒人回答他。

    文彥博對包拯說道:“他定然聽到了。”

    “當然聽到了。”包拯淡淡的道:“不過一直裝作是沒聽到,也算是知趣,放他過去吧。”

    文彥博看了那個渾身顫抖的內侍一眼,說道:“罷了,放過他。”

    他若是要弄這個內侍,只需說此人偷聽他和包拯說話,趙曙自然會收拾他。

    這個內侍逃過一劫,從此後就變成了菩薩模樣,不管遇到誰都是笑臉,卻從不多話。可現在卻不行,隨後就有人問了他包拯和文彥博之間的對話。

    隨即包拯和文彥博之間的暗戰就傳到了趙曙那裏。

    “文彥博……”

    趙曙放下奏疏,一個宮女過去給他輕輕按摩着肩膀。

    不是飛燕啊!

    趙曙心中一鬆。

    上次高滔滔讓飛燕給他按摩,差點沒把他給掐斷氣了。從那會兒起,他就覺着按摩是個折磨。

    他放鬆了身體,閉上眼睛,眉間多了疲憊。

    “大宋無新政,遲早會有不忍言之事。沈安說會亡國,朕也覺着不差。”

    陳忠珩眨巴了一下眼睛,覺着這話有些誇大了。

    “國力一旦衰微,那還能堅持一陣子。可一旦新政失敗,反對的那些人就會發動反撲,他們會清算,從朝堂到民間。他們會清算支持新政的每一個人。

    大宋到了那時,必然是亂作一團。隨後就是黨爭,從朝堂蔓延到民間,到了那時,朝野不得安寧,誰都顧不上朝政,眼中只有勝負……”

    陳忠珩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幕幕血色:無數人在憤怒的衝着對手咆哮,然後私下陰笑,得意的說着自己這個小團體最近獲得的好處……於是國事成了黨爭的工具,國力衰微到了極點,最後外敵入侵,一片血色……

    “官家,不能啊!”

    陳忠珩痛苦的道:“若是如此,不如殺了他們!”

    這是干政了。

    可趙曙並未呵斥,而是笑了笑,很是輕鬆的笑了起來。

    “所以我爲何要把文彥博從洛陽弄回來?”趙曙睜開眼睛,“新政失敗,呂誨若是上來,會大肆清洗,隨後亂作一團,亂作一團啊!”

    “官家,那不是還有司馬光嗎?”陳忠珩覺得官家還是太過於緊張了些。

    “司馬光?”趙曙的笑了笑,陳忠珩發誓,這是個不屑的微笑。

    “那人從小就是在筐子里長大的,看似完美無缺,可這世間哪有完美無缺之人?若是有,那就是作僞。他若是上來,怕是會比呂誨爲害更烈!”

    “你可知爲何?”趙曙的心情看來不錯,竟然問了陳忠珩。見他搖頭後,才笑道:“呂誨不加掩飾自己的意思,而司馬光卻隱藏着自己的心思,這樣的人隱忍,一旦得了翻身的機會,會讓人瞠目結舌。”

    他很是愜意的道:“所以我把文彥博弄了回來,這便是後手。若是新政失敗,讓文彥博上來,他知道分寸,就算是要壓制新政也不會太過,會保存國家元氣,如此我便是有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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