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大丈夫 >第1639章 還請文相指教
    下衙後,韓琦請了宰輔們去喝酒。

    趙曙得知了消息也只是默然。

    在文彥博的壓力之下,韓琦也放棄了自己的驕傲,和富弼暫時握手言和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很難說,趙曙唯有盯着朝中的變化,一旦有失控的局面出現,他只能自己上陣。

    帝王上陣總是悲壯的,失敗之後就再無迴旋的餘地。

    當年的仁宗皇帝就是如此。

    慶曆新政他就是赤膊上陣,結果失敗之後就再也沒能站直了腰。

    “文彥博此舉老辣,老夫只想着那是小事,誰曾想他壓根就不是想做事,而是藉着此事打出了名頭。”

    酒樓裏,韓琦喝了一口酒,冷笑道:“什麼名頭?大公無私的名頭。他文春雨也支持新政的名頭。老狐狸,果然是狡猾。”

    富弼還是不大習慣和跋扈的韓琦握手言和,板着臉道:“此事之後,舊黨定然會喧囂,重整旗鼓,咱們這邊得注意了。”

    “什麼意思?”韓琦擡頭,皺眉道:“有話可直說,老夫難道是那等跋扈之人?”

    富弼看着他不語。

    難道你韓稚圭不是跋扈的人?

    韓琦仰頭幹了一大杯酒,伸手在肥碩的下巴上抹去酒漬,“說吧。”

    富弼爲之氣結,冷笑道:“呂誨今日去尋了司馬光,後來又去尋了文彥博,他們此刻好像在邊上飲酒。”

    韓琦目光一冷,“老夫說你先前怎地選在了這家酒樓,原來如此,甚好。晚些老夫喝完了酒去尋他們說話。”

    包拯說道:“不可動手。”

    老韓的身材那麼‘魁梧’,若是要動手,文彥博怕是一拳就被捶個半死。

    “老夫從不動手。”韓琦說的自己和菩薩一樣慈眉善目。

    富弼真想說一句你真不要臉,忍住了之後,他分析道:“最怕的就是他們打着支持新政的名頭,卻幹着反對新政之實。”

    韓琦點頭,“此言甚是。文彥博狡猾,司馬光隱忍,呂誨……不必搭理此人,也就是說,要盯着文彥博和司馬光。”

    包拯舉杯,大家一起喝了杯中酒。

    “老夫和文彥博乃是多年好友,此事不好說話。”

    包拯很苦悶,一方面老文以前對他真心不錯,所以他沒法對老文下死手。另一方面老文是舊黨的首領,和他的政治立場相反,這個咋辦?

    韓琦說道:“希仁你的爲人老夫知道,不是那等輕浮的,你只管放手施爲就是了。再說不是還有沈安嗎?”

    一直沒說話的曾公亮嘆道:“此次就是沈安引出來的。不過卻怪不得他。”

    “是不能怪他。”韓琦苦笑道:“老夫都被文彥博的手段給矇蔽了,怎麼能怪沈安?”

    “老夫回頭去尋他!”

    包拯深吸一口氣,“那孩子的主意多,這等關鍵時候,他該出來……”

    他目光轉動,看着幾位宰輔。

    韓琦點頭,“老夫看好王介甫,不過王介甫之後,就是沈安了。”

    曾公亮點頭,富弼也點頭。

    包拯心中歡喜,說道:“那孩子的手段極多,若是他以後執掌政事堂,那些反對者怕是要做噩夢。”

    這是一次暗中的勾兌。

    韓琦覺着自己等人致仕之後,王安石可以接班。

    而王安石之後,沈安不錯。

    這就是傳承。

    一代接着一代,每一代都得有個帶頭大哥,朝局纔會穩當。

    於是宰輔們舉杯暢飲,稍後都喝的醺醺然的出去。

    這裏是一條小巷,小巷並不清幽,反而人潮涌動。

    左邊也是一家酒樓,富弼指着說道:“文彥博他們就在上面。”

    韓琦打個酒嗝,“走,看看去。”

    包拯一頭黑線,“別動手。”

    一行人進去,掌櫃見是宰輔們,就笑着帶他們去了樓上。

    “你自去!”

    韓琦趕走了掌櫃,走向了那個房間。

    “……今日文相不動聲色,可韓琦等人卻大敗虧輸,下官不勝歡喜,這一杯下官敬文相。”

    “老夫已經醉了。”

    文彥博的聲音依舊平靜。

    “是下官冒失了。”

    “明日去御史臺,某會說支持新政。”

    說話的這人是呂誨。

    “對,咱們都支持新政。”

    “哈哈哈哈!”

    裏面爆發出了一陣狂笑。

    韓琦走到了門邊,一腳踹去。

    包拯在後面以手捂額,無奈的苦笑着。

    裏面坐着幾個官員,文彥博在首位,司馬光和呂誨都在。

    見房門被踢開,有人罵道:“哪個糞坑裏爬出來的……呃!韓相公?”

    韓琦目光轉動,盯住了說話那人,“你想說什麼?”

    那人乾笑道:“下官以爲是哪個潑皮踢了房門。”

    進門得敲門,等裏面的主人同意了才能進去,這是規矩和禮節。

    可你韓琦身爲首相卻不顧禮節,算是哪門子的首相?

    那官員自恃有文彥博在場,加上喝多了些,這纔敢頂撞韓琦。

    韓琦笑吟吟的,俯身拿起酒壺,文彥博舉杯,準備和他來一杯。

    咻!

    呯!

    酒壺飛了過去,砸在剛纔說話的官員額頭上。

    那官員額頭青腫,滿臉都是酒水。

    他捂着額頭喊道:“好……好……”

    他鬆開手後,竟然有血流淌了下來。

    韓琦看都不看此人一眼,盯着文彥博說道:“文相今日高樂,老夫來慶賀一番,可好?”

    文彥博平靜的道:“好。”

    他並不喜歡和呂誨這等人喝酒,可舊黨最近幾年被壓制的比較厲害,呂誨說應當聚會一次,提振士氣,他這才勉強同意。

    韓琦再次拿起一個酒壺,在場的人,除去文彥博和司馬光之外,都情不自禁的身體後仰,彷彿是在躲避着什麼。

    韓琦笑道:“請。”

    文彥博見他拿着酒壺,而不是酒杯,就捨棄了杯子,拿起了酒壺。

    “請!”

    兩位大佬就這麼用酒壺幹了一壺酒。

    “告辭了。”

    韓琦把酒壺丟下,結果‘不小心’正好丟在了文彥博的案几上。

    呯的一聲,案几上菜汁和酒水飛濺,文彥博的衣襟上全是痕跡。

    這個韓琦!

    文彥博只是要了毛巾,而那些人在韓琦走後卻不滿的叫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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