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大丈夫 >第1848章 天意
    宴會的現場,常建仁仰頭喝酒,堪稱是酒到杯乾。

    這是興奮了吧?

    衆人不禁撫須微笑,想起了自己當年能獨當一面時的那種意氣風發。

    哎!

    這等時候需要美酒,但更需要美人。

    席間是有女人在伺候,可衆人看着那些女人的相貌都提不起精神來。

    傳聞聖人的審美觀有些問題,從當今官家登基之後,宮中的宮女就不斷的更換,老一批的差不多被遣散光了,而新來的宮女……那顏值一言難盡。

    據聞那些普通人家的父母對此歡欣鼓舞,覺着自己嫁不出去的閨女總算是有着落了,以後就讓官家養着她們。緩幾年存點錢出來,有宮中伺候的經歷在,說親方便多了。

    你要說外面的人會不會擔心她們那個啥,是不是完璧。

    這事兒無需擔心。

    看看官家吧,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宮女,竟然是不帶一點神彩。

    可憐的。

    衆人看着這些姿色平庸的宮女,不禁爲官家默哀了一瞬。

    常建仁突然放下酒杯,然後起身走出來跪下。

    這是要作甚?

    衆人不禁納悶。

    趙曙也很納悶,以爲他是要表忠心什麼的,就笑道:“常卿這是不勝酒力了?如此可先去歇息。”

    “陛下!”常建仁低下頭,“臣原先在翰林院堪稱是兢兢業業,可後來卻爲了私事惡了任守忠,那任守忠欺壓臣,臣敢怒不敢言。後來他更是逼得臣走投無路,最後只能去了水軍效力,陛下!”

    常建仁擡頭,“臣願意捨棄戰功,換取任守忠被罰!”

    趙曙從未想到常建仁會在這個時候提及此事。

    按照他的理解,常建仁應當是晚些再上奏疏,闡述自己當初的遭遇,隨後懇請他爲自己做主。

    可他也沒好辦法啊!

    曹太后在後宮之中無爲,這便是最好的作爲,對他最大的支持。而任守忠雖然經常被曹太后令人責打,可那是曹太后,旁人卻不能越俎代庖去處罰任守忠。

    所以他準備安撫常建仁,然後緩緩行之,等遇到了機會再收拾任守忠。

    如此不得罪曹太后,也能讓常建仁這名悍將徹底歸心。

    計劃很好,可架不住常建仁要發狂啊!

    看看那廝的眼睛吧,都紅了。

    這是要和任守忠同歸於盡的節奏吧。

    呂誨心中一喜,想到曹太后的厲害,覺着常建仁是在作死。

    那可是在宮中提刀砍人的存在,也是你一個水軍將領能置喙的嗎?

    一旦太后發怒,陛下也擋不住啊!

    到時候……

    他覺得常建仁要倒黴了。

    按理常建仁和他沒恩沒怨的,可架不住這貨是沈安那邊的人馬啊!

    對手的朋友就是我的敵人。

    於是他覺得這是個天賜良機。

    做事要果斷啊!

    他鄙夷了一番文彥博和司馬光的所謂老成,覺着那就是暮氣沉沉,然後果斷起身出去。

    “陛下,太后娘娘謙謹節儉,對身邊人管束頗嚴,臣等在宮外也隱隱得知。常建仁此言……臣不敢苟同。臣以爲這是私怨在作祟,可卻對娘娘頗爲不敬,臣……”

    他躬身,剩下的話不用說了。

    朝堂上許多時候就得這麼含含糊糊的說話,什麼臥槽尼瑪,甘妮孃的叫罵自然不行,可直接捅刀子也不行,喫相太難看了。

    呂誨先是讚美了太后的人品無可挑剔,順帶把她的身邊人帶上了,你要想質疑任守忠,那就是在質疑太后娘娘。

    這便是捆綁式的辯論法,一般人沒這個本事。

    隨後他說常建仁用私人恩怨來打擊任守忠,實則就是在打擊太后娘娘。

    這幾層意思都表達出來了,堪稱是完美。

    太后娘娘,您就磨刀吧。

    呂誨心中暗自得意,就等着趙曙下不來臺,然後收拾了常建仁。

    趙曙是有些下不來臺。

    他也不喜歡任守忠,可卻必須要尊重曹太后身邊的人,這是孝道。

    但常建仁卻用了逼宮的方式,讓他很是難受。

    這些臣子啊!

    他的眼中多了怒色。

    沈安也只得暗自叫苦。

    這事兒怪誰?

    誰都不能怪。

    常建仁憋了好幾年的怨氣,今朝一下發泄出來,此刻就算是讓他去死也沒問題,但你得先弄死任守忠。

    氣氛漸漸緊張起來。

    沈安見趙曙面色難看,心中不禁暗自叫苦,真想一棍子把常建仁打暈了拖出去。

    但這事兒得解決啊!

    他想了想,知道出班勸諫要被記恨,但必須得出去啊!否則兩個人下不來臺,最後就是兩敗俱傷。

    他深吸一口氣,起身出來。

    這貨在作死!

    呂誨見沈安出班,不禁狂喜。

    他壓住喜悅之情,看了衆人一眼。

    韓琦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失望之色。

    包拯木然,但呂誨知道,老包此刻定然是怒不可遏,回頭要收拾瀋安。

    司馬光呢?

    司馬光的嘴角微微翹起,幅度細微,但呂誨還是發現了。

    連文彥博都忍不住輕撫鬍鬚,很是神色凝重。

    呂誨打死都不信常建仁倒黴文彥博會不高興,唯一的解釋就是在裝。

    這時文彥博看了過來,微微一眯眼,這是誇讚的意思。

    小子,幹得漂亮!

    文彥博就差給他喊666了。

    而司馬光也忍不住衝着他頷首。

    這一刻呂誨覺得自己光芒四射。

    沈安硬着頭皮出來,心中把常建仁罵了個半死,然後說道:“陛下,臣以爲此事……既然是私人恩怨,那就讓他們二人打一架吧,不管輸贏,打過了就不得再度糾纏。”

    無恥!

    無恥之極!

    呂誨差點被氣壞了。

    任守忠和解衣畫師打架?

    那可是長刀之下無敵的存在,你讓一個內侍去和他打架,那不是送死是什麼?

    沈安的話堪稱是突破了無恥的底線,但趙曙卻覺得不錯,只是他不敢就此去問曹太后,擔心會被一刀剁了。

    餿主意!

    趙曙看了沈安一眼,正準備呵斥。

    “陛下!”

    陳忠珩來了。

    他看了沈安一眼,那眼神喲,就像是說:你小子真是運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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