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好好坐着,要是感冒了的話我就告訴舅舅”顧盼不輕不重的威脅卻讓洛西西重新變回了一個小淑女。
傑尼佛倒是比較溫和,“小孩子正是多動的年紀,但是西西是個聽話的孩子,是嗎”
洛西西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只能把窗戶降下來。
z國的新鮮感只是一時,沒多久,相似的水泥鑄成的城市就讓她失去了興趣,等到了家裏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小嘴微微張開,露出兩顆牙齒,包子臉讓顧盼想好好的捏一捏。
顧盼打開車門,伸手要去抱小姑娘,傑尼佛搶先一步,“我來吧。”
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的把睡着的小姑娘抱出來,橫抱在手上的時候,小姑娘輕如羽毛,傑尼佛和洛西西算不上親密,只是友好,這彷彿是洛家的特質一樣,能夠敞開心胸的只有自己的家人。
所以這還是傑尼佛第一次抱着洛西西。
顧盼把手上的行李拿出來跟在傑尼佛身後。
家裏很大,顧盼在知道兩人來的時候就已經把需要的東西整理好,現在客房是乾淨的。
“西西的房間在二樓。”顧盼帶着傑尼佛上旋轉樓梯,“昨天舅舅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下午就稍微收拾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輕一點。”把洛西西放下來,蓋上被子,她舒服的打了個滾之後就翻到一邊。
傑尼佛把外衣脫下來,只留下一件黑色的毛衣,顧盼把拖鞋放在地上,“換上拖鞋吧,想喝點什麼”
“溫水就行了。”
“恩。”
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就是不鹹不淡的,彷彿溫溫流水一樣,傑尼佛坐在沙發上看顧盼的背影。
轉頭,偌大的魚缸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瞬間有點哭笑不得。
“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把格恩也帶來了”傑尼佛看着那幾條遊的自在的魚,“說不定到時候你這幾條魚就真的要出問題了。”
“格恩也來了”顧盼給自己倒了一杯酸奶,語氣微驚。
“恩,原本是想要坐私人飛機過來的,但是西西一直吵着要坐飛機,所以格恩是請人帶過來的,這個時間點也差不多該到了。”傑尼佛想到自己來的時候,一直冷漠的貓彷彿十分通人性,在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哪裏之後,雙手扒着他的褲腳,依然是高傲冷漠的喵,但已經不是那隻喵了。
顧盼嗤笑一聲,“我有時候真懷疑它是不是一隻假貓。”
傑尼佛縱容的笑着。
“來,你的溫水。”
傑尼佛溼潤了乾渴的喉嚨,沉吟着不知該如何開口。
“想說什麼就說吧。”顧盼的目光低垂着,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扇啊扇啊,證明她並不想表面流露出來的那樣冷靜。
“來之前伯爵向我說明了你的事情。”傑尼佛不知爲何,胸腔彷彿重重的被堵住,幾乎要呼吸不過來,聽見消息的時候他至今還有點分不清真真假假。
“我想親口聽你說。”
顧盼欲言又止,猶豫不決。
傑尼佛笑笑,“我希望我在你面前永遠都是讓你舒服的,永遠不會猶豫自己什麼時候該說什麼。”
顧盼搖搖頭,目光染上了一點茫然,“其實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假我先不去辯解,我的記憶裏始終一片空白,過去的東西不記得了,但是也不能任意讓人在上面塗鴉,只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傑尼佛追問。
顧盼卻不在說下去。
“你動搖了嗎”
顧盼依然沉默。
“我想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
傑尼佛微微顫抖着雙手把杯子放下,忽然覺得這充滿了溫暖的房子冷的讓人心涼。
他冷靜且剋制的站起來,“我有點累了,我想先去休息。”
顧盼的目光憂慮,那雙明眸一向溫柔,尤其是在面對傑尼佛的時候,此刻,傑尼佛卻覺得那種溫柔就像一把刀刃,不着痕跡的刺入他心中,血淋淋的。
段慕衍身上的傷今天已經可以拆線了,顧盼近來幾天情緒都不高,平淡的雙眸看不出情緒來,但是段慕衍很瞭解顧盼,即便是現在這個顧盼,和以前差別還是不大。
顧盼被他灼熱的雙目一直盯着,她的手移動的時候,他盯着她,她拆線的時候,他還是盯着她,彷彿一點也不害怕自己的傷口是否恢復好了。
顧盼的手一抖,段慕衍喫痛的叫了一聲。
“一直盯着一個人看,而且還是這種目光,完全可以構成性騷擾了。”
顧盼深吸一口氣,“現在還沒有其他證據證明我們是夫妻,我不能單方面聽你說就一定要相信吧。”
“要是你想看我們的結婚證我現在就能讓嚴景拿過來。”段慕衍狡猾的笑了笑。
“好了,我現在要專心拆線,你要是在干擾我,要是我一個不小心,說不定你的傷口就要惡化了。”她現在雙手可是拿着手術刀,面若冰霜,彷彿下一秒這樣的威脅就會生效。
“我知道你不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顧盼漫不經心的說道,手下的動作卻沒停。
傷口是上一次在英國診所裏的時候做的手術,已經結成褐色的傷疤上面有着猙獰的痕跡,彷彿在訴說着一場故事,顧盼手下不由的就輕了點。
手術後他能夠在麻藥消退之後忍痛離開診所,並且留下了錢財,顧盼已經在心中預判着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對你說謊。”段慕衍嬉笑的樣子停下來,很認真的說。
顧盼的手一顫,差點停下來。
“你說的是過去的我,說不定現在的我已經徹底的改變了。”
段慕衍看着她若有所思,“一個人,容貌會變,信仰可以改變,身體能夠改變,但是性格不會改變,堅持的東西也不會改變,所以你還是你。”
顧盼擡頭冷笑一聲:“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你的傷口要是在發炎裂開幾次,下次就不要來找我了,對自己身體肆意放縱,我就算是醫生,也不想看見這樣不珍惜自己身體的人。”
段慕衍低頭輕輕的笑了笑。
這算是彆扭的關心嗎
醫院裏的小護士已經習慣了這兩個人之間的彆扭相處,顧醫生表面上不在意,但是手上的動作卻總是出賣她,而之前與冰山相差無幾的人在面對顧醫生的時候卻總是會露出溫暖的笑容,獨樹一幟的只爲顧醫生而綻放。
當然,只有在面對顧醫生的時候。
顧醫生不在的時候段慕衍又變成了那副讓人氣的牙癢癢的樣子。
顧盼這幾天一直忙着工作,洛西西時常一個人在家,傑尼佛也總是早出晚歸,似乎在逃避着什麼。
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忍受,但是小孩子總是討厭孤獨的,就一直鬧着要去遊樂園,顧盼這個週末總算是有時間帶着洛西西去遊樂園。
不管在哪個國家,快餐食品和遊樂園以及動物園總是小孩子的最愛,這一點即便換了一個國家還是不會改變。
洛西西站在穿衣鏡前,粉色的小包包,頭髮盤起來,上面帶着一個粉色的皇冠,就連衣服也是粉色的,當然,孩子的抵抗力比較弱,顧盼沒忘記要幫她穿的更厚一點。
倒是洛西西自己,比較嫌棄自己現在這樣。
畢竟現在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就像是一個粉色的企鵝。
“姐姐,我怎麼感覺自己比掉毛的格恩還醜啊。能不能不穿這個外套啊”洛西西苦着臉,拉扯了一下外面厚重的羽絨服。
“不行”顧盼嚴厲拒絕,心裏好笑,但是嘴上還是不能妥協的,“外面的溫度跟家裏相差太大,很容易就會感冒,你要是想吃藥的話你就脫下來試試,我是醫生,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喫最苦的藥。”
洛西西被寵的有點皮,但是最害怕的就是吃藥,每次吃藥的時候總是讓洛夫人氣急了,但是偏偏洛西西還會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着你,讓你根本無法拒絕。
但是顧盼卻沒有這種煩惱,她是醫生,一向對小孩子都能狠得下心喂藥,所以每次洛西西最討厭表姐的時候就是吃藥的時候。
“而且你這樣說格恩難道不會傷心嗎”洛西西的目光移到自己腳下,格恩佇立在她腳邊,白色的絲襪和格恩的毛色相比,格恩的顏色顯然自然許多。
它的眼珠定定的看着洛西西,然後不屑的撇開頭。
洛西西磨了磨牙齒,“姐姐,如果我現在把格恩的毛剃光你說它會不會炸毛,哦,到時候它連毛都沒有了。”
格恩轉頭朝她呲了呲牙,渾身炸毛,進入一個警戒狀態,轉身優雅的跳進顧盼的懷裏。
“你還真是個小孩子,跟格恩較勁幹什麼,抓緊時間。”小姑娘簡直比她這個成年人還注重打扮,每次洗完臉後都會很認真的給自己擦香香,洗澡的時候也一定是會用精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