祕書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唐語然說多麼難聽的話來都不會讓開。
正在這時,祕書身後的門被拉開,唐欣榮站出來。
祕書趕忙收回了手,查看着唐欣榮的臉色,發現一向溫和的唐總現在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就知道剛纔的話他都聽見了。
“跟我來。”
唐欣榮對上唐語然的目光,唐語然卻微微的挑釁的看了一眼唐欣榮。
這裏顯然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唐欣榮經常會去公司樓下的一家茶園喝茶。
環境清幽,嫋嫋的茶香傳過來,但是顯然沒有讓唐語然冷靜下來,又或者她一開始就不會冷靜下來。
“剛纔的事我不怪你,你是我的女兒,變成現在這種樣子是我沒教好你。”唐欣榮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他神色淡淡,只是在陳述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唐語然此刻也冷靜下來,她雖然沒什麼演技,人設也是小白花,傻白甜,但是到底豪門出身,又有蕭如煙的教導,不是真正的傻白甜。
“你沒把我教好這話輪不到你來說,前二十多年,你在家的次數有多少,寧願工作也不回來,我小時候的家長會你又出現了多少次一次也沒有,我的生日收到的永遠都是你的祕書送來的玩具,你以爲你是我想要的嗎你教過我嗎現在就說沒教好我是來噁心我的嗎你心裏根本從來沒有過我這個女兒,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在意的只有顧盼,你現在還要裝什麼好父親,沒人比你更虛僞,更可笑。”
唐欣榮苦笑一聲。
唐語然之前還算是平靜,但是越到後面的時候就越歇斯底里,好像要把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和無視都發泄出來一樣,看着唐欣榮的目光裏不知何時也多了一些仇視。
嘆息了一聲,看着那雙眼睛流出的淚水,不知爲何唐欣榮一片木然。
在知道蕭如煙懷孕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心要成爲一個好父親,他做不了一個稱職的丈夫,但是對自己的女兒都是真心,他曾經因爲唐語然的出生也高興的手足無措,也預想過當女兒長大了之後會是怎麼樣一個小公主。
但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這條路就好像歪了。
他自覺自己的愛情已經全部給了婉柔,對待蕭如煙雖然沒有愛情但是該承擔的責任他一直都從來沒有逃避過,面對外界的誘惑他從來沒有心動過,在唐語然看來的祕書挑選的精緻娃娃,都是他親手挑選的,那些年公司還在發展,剛剛上市,確實有不少需要忙得,等他回想起來的時候自己的確欠了唐語然良多。
“更多的話我不想多說了,我現在只想問你,你是不是真的要爲了一個顧盼拋棄我和媽媽。”唐語然冷冷的看着他,淺淺的眼神裏裝着一些怨恨。
“事情不是像你表象看見的這樣,你現在還小,很多事情不懂。”唐欣榮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你總說我還小,什麼都不懂, 那你告訴我到底怎麼樣纔是真的懂事難道還要我對你們那無恥的愛情表示感動嗎洛婉柔就是一個小三,如果不是她我們家現在也不會變成,她就算死了也不安生,她肯定是早就算計好了,所以才故意這麼做的”
她雙眼赤紅,情緒激動起來就開始口不擇言。
唐欣榮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尖刀戳了一下似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一巴掌就已經揮下去了。
手掌心的感覺彷彿握着熔漿一樣,滾燙難忍,手指放射性的動了幾下。
唐語然原本已經歇斯底里被這巴掌彷彿被打斷的乾淨了一樣。
她捂着自己的臉偏着頭,久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唐欣榮彷彿才清醒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一樣,想要湊上前去看的時候發現卻被唐語然一手揮開。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就連我媽都從來沒有打過我,你現在居然打我就因爲我說了洛婉柔幾句我一個大活人居然還比不過一個死人,你算什麼東西”唐語然撕扯着喉嚨,彷彿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的都說出來。
唐欣榮囁嚅了幾句,看着女兒赤裸裸的仇恨自己的目光卻不敢在上前。
“我絕對不會成全你的,不管用什麼方法,我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們離婚的。”唐語然捂着自己的臉拿起椅子上的包就離開。
唐欣榮手往前伸了一下最終還是縮了回來,搖頭嘆息了一聲。
春寒料峭,萬物復甦,正值春冬更替的時候,也正是顧盼忙碌的時候。
她不喜歡雨天,覺得拖泥帶水,又拖拖拉拉,不如晴天干脆。
最喜歡的就是不冷不熱的天氣,這樣是最適合出行的。
不知道是不是雨天的詛咒,這幾天的大手術沒有,小手術確實不少的。”
她正百無聊賴的盯着鋼筆,想要看出一枝花來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原本佇立在她視線中的鋼筆也就這麼倒了下去,凝聚的目光看向門外,震驚的站了起來,“傑尼佛,你怎麼來了”
傑尼佛倒是生態自如,“路過的時候就想來看看你。”
第一次進醫院是因爲顧盼。
從小到大他的身體都是健康的,生病的次數很少,偶然的幾次感冒發燒都有家庭醫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算得上是第一次來醫院。
顧盼給傑尼佛倒了一杯速溶咖啡,“那你覺得這裏怎麼樣”
傑尼佛環視了一下這裏的環境,這裏是顧盼的辦公室,和家裏過分的整潔比起來,這裏彷彿更有點人氣,東西稍微有點點凌亂,不再是一絲不苟,窗臺上放着一束花,室內寬敞明亮,與他想象中的沒什麼不同。
傑尼佛聞了聞鼻子裏的香味,“怎麼這麼問”
“第一次來醫院,好奇你的感想如何,僅此而已。”她轉了個身在傑尼佛對面坐下。
這個時節喝點熱的東西很舒服,顧盼微微晃了下杯子,裏面的咖啡就打了個漩。
顧盼說的話奇怪,但是傑尼佛卻彷彿絲毫沒有一點奇怪一樣,只說:“如果單單就感覺來說的話很不好。”
顧盼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我忘記了你是信教的。”
剛纔一路看過來的時候,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着一點愁苦又或者是那種刻進骨子裏的麻木,讓人從心裏透出一點不適來。
這裏的牆壁和地板都是一塵不染,雖然名爲醫院,但是與監牢卻無異,所以傑尼佛才說感覺很不好。
“走吧,你既然順便來看我,我就請你喝一杯吧,不過先說好我等會還要上班,這附近只有二十幾塊錢的咖啡,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了。”
顧盼轉移話題,沉重的氣息一下子就打散了。
傑尼佛微微一笑剛想說話被顧盼打斷。
“不過在你說話之前你最好先考慮一下,因爲這麼久以來還沒有人拒絕過我,如果你想拒絕我的話最好先考慮一下,畢竟這裏是我的地盤。”
傑尼佛攤手:“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走吧,我也很想知道,二十幾塊的咖啡和我平常喝的咖啡到底有什麼不同。”
“你等我一下,我先去那邊拿點東西。”顧盼想起什麼來,對傑尼佛說。
傑尼佛體諒的點頭。
顧盼走了沒多久,他悠閒的喝着咖啡。
這種一點也沒有咖啡味,都是添加劑的飲品他是第一次喫,是那種平常他就連多看一眼都覺得骯髒的東西,因爲顧盼遞過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
就像是他也是如此突兀的接受了顧盼一樣。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一個腦袋伸進來,那是一張圓圓的臉,表情顯得古靈精怪。
跟傑尼佛的眼神對上的時候圓圓彷彿受到了驚嚇。
顧醫生的辦公室裏偶然會來一兩個訪客,但是大多她都認識,傑尼佛是她第一次看見。
所以她有點奇怪,顧醫生的辦公室怎麼會出現一個這麼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呢,還是一個外國人,最主要是,這個顏值真的很容易讓人有危機感。
圓圓掙扎了一下,她的英語不好,只能用蹩腳的英語磕磕盼盼的說,“你是顧醫生的朋友嗎”
傑尼佛看見圓圓探頭探腦的樣子還覺得挺可愛。
傑尼佛有點樂,“是。”
圓圓以爲傑尼佛說完了之後會主動解釋顧盼的去向,但是等了半天也只等到一個字。她的臉憋的有點紅,一方面是因爲傑尼佛滿臉笑意她擔心他在笑話她的英語,一方面是覺得笑起來這麼好看的人她真的太難抵擋了。
她只能繼續問:“你知道顧醫生去哪了嗎”
“她”
“你別逗她了傑尼佛,東西拿好了,走吧。”顧盼忽然出現在圓圓身後拍了拍圓圓的肩膀,傑尼佛的笑容更深了一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