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爲妻不賢 >第十三章 造反
    “月兒明白的,殿下不管做什麼,月兒都不會放在心上,只要月兒知道,殿下心裏是有我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緋月現在正是歡喜之時,之前是因魏憲對自己冷漠而產生怨懟,但是此刻都已皆煙消雲散了。魏憲肯來看她,跟她說這些話,就說明他對自己還是有情的不是嗎終究,太子殿下明白她纔是一心一意對待他的人,而不是緋煙那個賤人。

    魏憲假意勾脣一笑,輕輕握住緋月的手,“你受委屈了。”

    緋月半推半就地靠近魏憲的懷,擡袖輕拭淚水,一臉可憐相,嘴裏卻說着:“有殿下這句話,月兒不委屈。”

    緋月自以爲成功地博回了魏憲的心,但在她沒有看見,魏憲眼底閃過的精光和算計。

    又半個月過去,緋煙和尉遲慕擔憂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

    夜深人靜時,天上殘月如鉤,寂靜的京都城內廝殺聲音四起震動天闕,刀兵相見,人人自危。

    張家起兵造反了

    消息傳入皇宮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三刻,雖然已經有所防備,但張青的軍隊突襲京畿營,而後直接撲向京城,直逼皇宮,還是讓魏安有些措手不及。

    大殿裏,皇子們以及文武百官紛紛噤聲站立,個個低着頭不敢直視龍威。魏安坐在龍椅之上,滿面怒容,撐手揉着額頭。

    外面一個侍衛慌忙地衝進來稟報:“啓稟陛下,叛軍已經殺進城門,快要到達皇宮。”

    大臣們面面相覷,皆面露驚駭。現在禁軍統領正領兵鎮守宮門,但是敵方人數太多,恐怕難以守住太久,而京畿營已經被叛軍阻隔在了城外,無法進城援救,如果不採取措施,張青闖入皇宮逼宮是遲早的事。

    魏安擡起頭,銳利的目光投向魏憲和尉遲慕二人。“太子和尉遲慕聽令”

    魏憲和尉遲慕應聲出列。

    “兒臣在”

    “臣在”

    魏安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從太監的手裏接過一塊令牌,“朕命你二人率領三千禁軍出宮,暗中突破敵軍,接應京畿營。”

    視線在魏憲和尉遲慕兩人之間逡巡少時,最終將令牌交給了尉遲慕。“這是調動京畿營十萬軍隊的令牌,信陵王,你拿着令牌協助太子,號令京畿營擊潰叛軍,擒拿叛賊張青,不得有誤”

    說是讓尉遲慕協助太子,實則卻是把大權交到了他一個大臣的手上,這令魏憲心中不快,但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地皺了皺眉。

    事態緊急,尉遲慕領了令牌,與魏憲一道率領三千禁軍從北宮門出發,直接奔向北城門。

    北城門直接通往京畿營,同時叛軍的包圍也集中在此,原本從南城門走更加容易突破重圍,但是這樣一來就要繞上近兩個時辰的時間,現今的情勢經不起耽擱,唯有兵行險着。

    外面一片混亂,刀劍碰撞聲,百姓的驚叫聲此起彼伏,但是信陵王府裏卻十分寂靜。

    緋煙站在廡廊下,遙望着遠處的火光,心中忐忑不安,無法安寧。尉遲慕進宮前已經安排好一切,王府守衛森嚴,固若金湯,不管外面再怎麼亂,也不會干擾到這裏。緋煙倒也並不擔心王府的安危,她擔憂的是奉命平叛的尉遲慕。

    尉遲慕能征善戰,英勇無匹,本也用不着她多擔心,但問題是,與之一起的還有魏憲。

    魏憲一直視尉遲慕爲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緋煙擔心,他會藉此機會暗算尉遲慕。

    思來想去,緋煙還是坐不住,決定出府去找尉遲慕。剛出院子,就被木和火攔住。

    木鄭重其事地說道:“夫人,王爺臨走前囑咐過了,您不能離開王府半步。請您回去”

    緋煙知道這是出於對她人身安全的考慮,現下外頭正亂,她一個女人本也不該出去湊熱鬧,但她心裏躁動不安,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實在放心不下。

    “我要去找王爺,我怕他有危險。”

    火勸解道:“夫人太小看王爺了,王爺身經百戰,以少勝多的時候不在少數,且從未喫過敗仗,如今情勢雖然兇險,卻也不及當年在沙場的萬分之一,王爺一定能夠自如應付,夫人放心就是。”

    緋煙搖搖頭道:“我不是質疑王爺的能力,如果只是對抗叛軍,我相信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他身邊還有個魏憲,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木和火驀地相視一眼,而後看向緋煙。

    “夫人是說,太子會對王爺不利”

    “魏憲爲人心胸狹隘,素日被王爺蓋過風頭,已經恨他入骨,想要除掉他,今日是個絕佳的機會。”

    木和火兩人猛然驚醒,不由大駭,這麼說來,王爺的處境的確危險。但,王爺吩咐過,不論如何都不能讓夫人走出王府。

    木說道:“多虧夫人提點,屬下和火這就帶人去接應王爺,還請夫人留在府中等候。”

    “不行,我一定要親自去,否則不能放心。”緋煙神色堅決,身上散發着一股子不容拒絕的氣勢。

    火嚴肅地懇求道:“但是夫人,外面局勢混亂,萬一你出了什麼事,屬下等無法向王爺交代,請您不要爲難我們。”

    但,緋煙心意已決,不會改變。“既然你們不願意帶我一起,那我一個人去就是。”

    木和火兩人無可奈何,終得妥協,帶上一隊騎兵悄然出府,趕往城外。

    宮中禁軍個個皆是精銳,驍勇善戰,在尉遲慕的率領之下,最終在黎明之前突破了叛軍的包圍,成功與京畿營部隊會合,並攻下北城門。

    京畿營遭到叛軍的偷襲,傷亡不少,十萬軍隊僅還剩下八萬。而叛軍統共有十幾萬之多,算起來,這還是一場硬仗,並不好打。

    尉遲慕在戰場多年,深諳用兵之道,這雖然不是在沙場,但是性質無甚差別,加上他自己武功高強,以一敵十,帶領一衆將士斬殺敵軍,一路上勢如破竹,沒用多久就剿滅叛軍過半。

    張青一直躲在背後,得知自己的軍隊損失過半,不得不親自上陣指揮,與尉遲慕率領的軍隊對峙在京都城門百里開外的山谷之中。

    微弱的陽光斜射進山谷,灑落在兩軍陣前。

    馬背上,尉遲慕身着甲冑,肩披玄色披風,神情嚴峻地望向對面的叛軍首領張青,洪亮的聲音穿透山谷:“張青,你的人已經被盡數斬殺,只剩餘你身後的這不到一萬的殘兵敗將,你已經無路可退了陛下聖明,若你就此束手就擒,並讓你的人棄甲投降,或許你的族人還有宮中的貴妃娘娘,皆可免於一死”

    一旁與尉遲慕並肩的魏憲蹙眉看過來,冷聲說道:“信陵王假傳陛下旨意,怕是不太好吧”

    尉遲慕脣角微一上挑,道:“太子誤會了。張青密謀造反固然是犯了死罪,但是倘若他現在棄甲投降,也算是迷途知返了。其家人畢竟不曾參與進來,到底無辜,就如本王方纔所說,陛下聖明,心慈仁厚,本王不才,妄自揣度聖意,認爲陛下不會趕盡殺絕,給張家其他人一條活路。”

    尉遲慕這麼說,當然不是爲張家人考量,而是爲自己身後還有張青身後的將士們考慮,如果拼殺到底,註定傷亡慘重,那麼將會多了幾萬屍骨,幾萬家庭破碎。

    他們雖站在叛軍陣營,但多是身不由己,並非自願,爲張青賣命去死,實在不值得。尉遲慕生性淡漠,對很多事慣是冷眼相待,唯獨對軍人有着不一樣的態度,這是他早年在軍營近十年培養出來的感情。

    魏憲冷然一笑,不再說話,他現在心裏在暗自謀算,正如緋煙所擔憂的那樣,他想借機讓尉遲慕葬身在這山谷。尉遲慕若死在這裏,魏憲非但可以將其歸咎於叛軍,而且能夠獨佔功勞,回去領功請賞,於他有利無弊。

    那頭,張青放聲大笑,厲聲道:“投降我走到這一步,皇帝怎麼可能放過張家人信陵王莫要糊弄人了,別說我還有一萬人了,就是隻剩下我自己一個人,我也會抵抗到底”

    魏憲聞言,忍不住嘲諷道:“看來,王爺一番心意,人家並不領情。”

    尉遲慕懶得搭理魏憲,繼續勸說:“張青,你已然敗了,頹勢難擋,再僵持,也只是徒增鮮血,追隨你的十幾萬將士已經血灑京都城,這麼多人因你而死,你就沒有絲毫愧疚嗎你的子孫本可以在這繁華盛世裏享受着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現在卻因你而鋃鐺入獄,等候死亡,你那才學會走路的孫兒纔來到這個世界不久,懵懂無知的年紀就要走向刑場,你於心何忍張家好歹是百年家族,繁榮多年,就此葬送在你的手裏,你就一點都沒有悔改之心嗎”

    尉遲慕的字字句句直戳張青的心,張青頓時浮現出悲傷,神思有點恍惚。他也並非冷酷無情,只是執念太深而已。

    魏憲見狀,暗叫不好,要是讓尉遲慕說服了張青,這最後一戰打不起來,他的計劃也就無法實施了。絕對不行

    正當張青在做思想鬥爭之時,魏憲突然拔劍高聲道:“張青逆賊,你起兵造反,引起生靈塗炭,其罪當誅,張家數百條人命因你而死,一點也不冤枉,還有張貴妃,也已被賜毒酒死在宮中,這都是拜你所賜你罪大惡極,活該被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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