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爲妻不賢 >第三十三章 途遇沼澤
    蹲在茂密的灌木叢後面,緋煙感受着小腹一陣一陣的脹痛感,仰頭嘆了口氣,想到之前自己捂着肚子的模樣,她一臉生無可戀地解決乾淨,將褻褲穿好,這才顫巍巍地從灌木叢後面走出來。

    瞅了一眼,憋笑憋地很痛苦的木和火,再望了眼嘴角帶着笑意的尉遲慕,緋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跺了跺腳,她頭也不回地直往前走。

    尉遲慕見某人似是被惹毛了,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緋煙喫的碧羅果,是他去尋野果時意外發現的。這種果子呈青紅色且酸酸甜甜的,之前在南疆爭戰時,他有幸嘗過,聽說此果能夠幫助清理體內淤積的陳垢,不想在此處也有這種碧羅果,他便將其採摘了回來。原本打算和緋煙說一聲的,沒想到火和木誤打誤撞地讓她吃了,還一次性吃了這麼多,鬧得肚子痛實屬意外,但這倒也叫他着實被逗樂了一把。

    聽聞身後依舊傳來隱隱地笑聲,緋煙惱羞成怒,突然回身瞪着迅速收住笑意的火,“笑笑笑笑死你們好了”橫眼瞟了一眼一旁的尉遲慕,臉上雖不顯笑意,但眸中星光點點,顯然心情不錯。再回眼,見火又有些忍不住似的脣邊飄出一縷笑意,不禁纖眉一蹙,剛欲說話,卻被尉遲慕涼涼的聲音打斷。

    “夠了。”尉遲慕睨了兩人一眼,“那碧羅果對身體有益無害,你也別在意了。笑了這麼久了,再笑就讓你把所有的碧羅果都喫下去。”一碗水端平般的安撫讓緋煙心中的氣大消,白了火一眼,哼了一聲後,繼續向前走。

    經過尉遲慕的呵斥,火和木終於收斂了笑意。隨即,四人按照原先計劃好的那般,沿着走獸留下的痕跡,一路向西北走,他們目光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狼藉。先前遭受過那般走獸大遷徙,後又有蟻羣屠掠而過,一些灌木叢被踏扁,枝葉散落,支離破碎,更有一些高大的喬木在走獸的衝撞下,樹幹上傷痕累累,綠色的汁液順着皸裂的樹皮向下流淌。見狀,四人不免有些慶幸他們第一時間攀上了樹,不然還真不好說他們能不能活下來。

    火和木走在前面探路,緋煙便走在尉遲慕身邊,男人就着她的步子,將步伐放慢了許多,隱隱有一種把緋煙護在身前的感覺。緋煙望着他柔和的側顏,一剎那間有種他們很親暱的感覺,雖然內心還有些許排斥,但是她莫名地有些依賴這樣被他護着,大概是自己吃了那碧羅果,把自己喫傻了

    尉遲慕自是不知道身側的緋煙腦海裏在想些什麼,他看女子神情不算太好,也不出聲,就這麼慢慢走着,恍惚間覺得他們似乎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但轉而自嘲地笑笑,先不說他是南國的信陵王,緋煙報仇的執念這麼深,怕也不會願意。

    就在這時,突然火一臉驚恐地快步來到各懷心事的兩人面前,高聲道,“王爺王妃不好了,你們快救救木”

    火急切的聲音叫兩人皆是一愣,幾乎同時望向對方,看見眼眸中同樣震驚憂愁,尉遲慕長臂一攬,將緋煙帶進懷中,隨即腳尖一點,騰入空中,朝前方掠去。發現越往前走,空氣越是潮溼,腳下的泥土也帶了些許吸力,尉遲慕心下一沉。這般場景他似乎在南疆見過,居然會出現在這裏,實在是叫人不得不在意。

    緋煙環着尉遲慕的脖頸,不禁蹙了蹙眉頭,這裏的空氣實在是太潮溼了,按常理來說,越往北方,越寒冷,且空氣也越加乾燥,顯然這片山脈裏的一切,都不能照常理來考量。緋煙自是在意到了土地的異狀,一顆心也是沉到了底。

    等他們終於見到木時,只見他掉入了一片溼泥中,那泥似乎有一種很強的吸力,而此時已經沒過了木的大腿,他越是掙扎,泥中的吸力就越強。緋煙暗道一聲果然。她曾經聽師傅提及過,這土地的異狀叫做沼澤,由於空氣和泥土中的溼氣太大,淤積的物質太多而日積月累造成的。察覺到周圍環境不太對時,她就意識到了,但親眼所見時還是心中一驚。

    尉遲慕顯然也是意料到了,望着一臉土色的火,冷然道,“愣着幹嘛,還不快點救人”

    被主子這般呵斥,火也是迅速回過神來,沉沉地道,“我試過想把他拽上來,但是,和那泥潭的吸力相比,我的力氣還是太小了。而且,這裏的地面太過潮溼,根本使不上勁。”

    緋煙聞言,思忖了許久,擡眼道,“那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以木下降的速度來看,不要半個時辰,這泥就會沒過他的口鼻,最後導致窒息而亡。”

    “王爺,王妃,不用管我了,是我自己粗心大意了。”木一臉複雜地望着三人,扯出一個勉強地笑,“只是家父要拜託王爺了。”這般說着竟是像在交代後事一般。

    尉遲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本王不會替你照看你的父親的。更何況本王的人,只能死在沙場上或是本王的手上,不過是個泥潭罷了,這樣就放棄了”

    木苦笑一聲,但是眼眸中顯然有了些許希望,王爺不准他就這般放棄,那他定不能輕易向這小小的泥潭低頭,畢竟他是信陵王的貼身侍衛啊

    沿着木陷入的泥潭周圍走了一圈,緋煙蹲下身來,玉指粘了些許泥漿,在指尖搓了搓,泥漿中似乎有些顆粒,稍稍用力將其捏碎,那泥漿便結成了餅狀,緋煙又將其放置鼻尖下,輕輕嗅了嗅,一股泥土中夾雜着些許腥味的氣味直衝進她的鼻中,激地她纖眉一皺,這泥潭似乎是剛剛形成的,所以一些物質並沒有很好的與這泥漿混合在一起,再聞這股腥味,應該還沒有什麼走獸掉入過,或者在這泥潭中喪命。這就說明,他們還有機會能將木救出。

    “怎麼樣”尉遲慕見緋煙神情稍稍放鬆了一些,便出聲問道,“我見此處這個泥潭出現的位置有些蹊蹺,或許還有機會”

    緋煙望過去,輕輕點點頭,“這個泥潭的確出現的時候不長,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並未有什麼走獸在此喪命過,所以,可以一試。”

    尉遲慕聞言走到她身邊,從衣袖中取出一塊手絹,塞進她手中,隨即身側的長劍出鞘,他將其伸入泥潭中,手臂一用勁,長劍從泥潭至半空劃過一個驚人的弧度,他涼涼的目光望着那沾染了泥漿的劍鋒,輕哼一聲道,“這等吸力確實還不足以要人性命。火,將繩子拿出來,你同本王一起,將木拉出來。”

    聽到主子們這麼說,火臉上之前的沮喪神情頓時一掃而光,接受道指令,他立即將之前用過的繩子結成環,繞動手臂將那繩環拋出,恰恰好落在木的身上,再稍一用勁,繩結應聲收緊。尉遲慕走到火身邊,將繩子在手掌上饒了兩圈,旋即一用力,將繩子繃勁。

    緋煙見兩人已經準備好,示意他們稍等一下,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青瓷瓶,摘了瓶塞,將一種青色的液體滴入那泥潭中,然後衝他們點點頭。

    “木,你忍着點啊,王爺和我馬上就救你出來”火接收到自家主子給的信號,一邊用勁,一邊一字一句地道。

    繩子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朝他們移動,木的身體被拉扯得微微前傾,但是的確從泥潭中露出了些許。火和尉遲慕見此舉奏效,便將全身的力氣都使了出來。終於當木從泥潭中脫出,整個人撲出時,緋煙大鬆了一口氣。劫後餘生,木渾身脫力地靠在一旁的樹邊,正欲向自家主子道謝,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住。

    尉遲慕對木的性子再瞭解不過,吩咐讓火照看木,他便走到緋煙的身邊,問道,“多謝了。”

    聞言緋煙一愣,她並未出力,尉遲慕謝她什麼但隨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袖,緋煙終是意識過來,他在意的是自己手中的那個青瓷瓶中的東西。便大大方方地拿出那個瓶子,遞到男人的眼下,聳聳肩故作輕鬆地道,“這也是我自己煉製的,不算什麼毒藥,只是能稀釋液體的東西。出門前還想着要不要帶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接過那個入手便帶着一絲溫潤感覺的青瓷瓶,尉遲慕把玩了一下,卻是沒有將瓶塞打開的意思,在緋煙疑惑地目光中,又將那瓶子放回她的手中,挑挑眉道,“這個青瓷瓶不錯,本王知道北方有個窯廠,產一種紫砂瓷,無論是手感還是存物都相當的好,等這次回京,便請命帶你去那看看,你若喜歡,就多造些這樣的小瓶子。”

    緋煙自是沒有想到他會這般說,一時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她本以爲尉遲慕會對她研究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心生不滿或者有所顧忌,但聽他的話,卻是有一種欣賞支持的意味。聯想到師傅對她製毒的反對態度,緋煙的心裏不知怎麼回事地一輕,展出這些天來第一個笑容,她乖巧地點點頭,輕聲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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