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喫貨修真記 >第五十六章:花園商議
    楊家宅邸的後花園,本是迎合家族族長品茗賞月觀花的風雅之地,如今一片狼藉。

    半夜三更,兩個老頭在花園中央扭打拉扯,除了巴掌聲、捅拳聲,兩人嘴裏時而罵罵咧咧,又時而哭哭笑笑。

    馬瑞都看呆了,這兩個老頭都是元嬰期的修爲,楊柏即便受挫也恐怕比馬瑞這煉氣期要強許多。可是這會兒,兩個人就跟街的潑皮無賴一樣,一人拽着對方頭髮,嘴巴子跟不要錢似的拼命往對方臉糊扇一人掐着對方脖子,另一手彷彿做了美甲的九陰白骨爪,死命要在對方臉摳出幾個血口。

    這就是所謂的大道至簡,修爲越高,招式越讓人看不懂

    馬瑞正納悶着,兩個老頭好像也耗盡了氣力,一齊躺在了花園石板路,那模樣就跟碰瓷大爺倒在馬路一樣,四仰八叉。

    還好現場沒有第三人,否則被兩個老頭同時訛詐,估計這輩子就算報銷了。

    “老雜種,下手還他媽真狠”楊松族長畢竟修爲在,被打了一頓其實也沒傷筋動骨,此刻僅僅喘息沉重,嘴依舊不饒人:“若不是花澗派老婊子封了你的氣脈,還真可能打不過你。”

    “哼除了身世,你哪點勝得過我”楊柏長老倒真的氣喘如牛,臉估計也開了花,疼得不斷抽搐涼氣,咬牙恨恨道:“要不是擔心你這扒灰的老狗猜忌,哪會那麼巧,一輩子始終只比你差半階”

    “說得輕巧你要是真有本事,到了出竅期,強奪這族長之位難道還有人能擋”楊松不屑冷哼,反嗆道:“我還能攔着你修煉了”

    “能給兒媳婦喂春藥,能給孫女兒喂墮胎藥,說不定哪天就給我喂毒藥了”楊柏自然沒把握衝擊出竅期,即便沒有遭遇花澗派香主,這輩子元嬰中期也算到頭了,不過嘴不鬆口,冷笑連連:“你這種人,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自家性命”

    “還不都是因爲你們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楊松憤慨激怒,支起半身,重重哼嘆:“一個頂用的都沒有”

    “我們”楊柏也跟着爬起來,好像打算接着動手,氣勢洶洶嚷嚷道:“巔峯憑什麼在族裏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在背後嬌慣縱容的不是你自己那古兇物碎片是你讓我拿的不就是想看看我拿了會不會倒黴麼”

    “你你都知道”被人當面拆穿陰謀,即便是楊松也有點羞愧,不過很快便又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態度:“我們老一輩不擔待着,難道要害子孫輩麼”

    “呸虛僞”深夜裏看不真切,但馬瑞聽到了濃痰落地聲,楊柏冷言嘲諷道:“把別人都當傻子,卻不知道最蠢的就是你自己以楊巔峯那性格,知道這種好東西還捨得放手”

    這次楊族長沒有回嘴,良久沉默,才悠悠嘆一口氣:“都完了”

    “未必。”剛纔還針鋒相對的兩人忽然平和下來,楊柏遲疑了片刻,還是從楊氏宗族利益出發,開口建議道:“等山河派掌門到了,你就把所有辛祕都交代掉,不求回報,好歹能保住楊家的血脈。”

    “不會有機會了。”楊松搖搖頭,喟嘆一聲:“你還是不懂,這已經不是古兇物歸誰的事了”

    “他們不就是爲了古兇物你讓他們自己去拿啊”楊柏以爲楊族長不捨得,再次怒氣衝衝吼道:“都什麼時候了醒醒吧,我們沒能力喫下那玩意還做什麼春秋大夢”

    “晚了呀”楊松依舊坐在石板路,昔日精神煥發的老者如今沒了一絲鬥志,嘆息道:“吳大師即便沒有出事,此刻也不會再出面了,史昂早就恨我不死,等山河派掌門到來,也就是削平垂雲鎮之日。”

    “爲什麼啊吳大師出事又不是我們做的,山河掌門也要講道理啊”楊柏茫然無措,只知道楊家到了危急關頭,但是也不至於滅族之災啊

    “在山河派,吳大師素來與史昂不合,而史昂想獨吞古兇物,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纔給了我們機會。”楊松淡淡給兄弟分析講解:“所以我藉此與吳大師換些資源,誰能想到出了這麼大的岔子”

    “那,現在輪到山河掌門不也一樣麼”楊柏依舊不明白,現在不做交易,直接把隱祕都奉送給對方,爲何還要爲難楊家

    “因爲他是掌門啊。”楊松說到此處反而輕笑起來,透着深深的絕望:“山河派弟子可以私下和家族做交易做買賣,但山河派不可以,掌門不會允許有人跟山河派講條件。”

    楊柏愣在了原地。

    “對,就和我不會跟那小婊子講條件一樣。”楊族長終於拿出了一點族長的架勢,緩緩道:“想要安穩的統治,就要絕對的服從。”

    “那,我們”楊柏終究不是族長,對於權術毫無經驗。

    “吳大師即便沒有失蹤也不會再出面了,現在史昂弄得全境皆知,山河派掌門必藉此爲由拿我族開刀示威,殺雞儆猴。”楊松仰天長嘆:“山河派掌門閉關十二載,單爲此事出關下山,天要亡我啊”

    “或許,或許這位掌門宅心仁厚也未可知呢”楊柏從未想過失態已到如此危急之刻,仍抱有一絲指望。

    “宅心仁厚”楊松笑了,一邊慢慢起身一邊淡淡道:“宅心仁厚的吳達勇是如今山河派掌門的師叔,一輩子也就是個大師,充其量算個總管,境界再高又有何用”

    楊柏一愣,自己於楊家不就相當於吳達勇之於山河派麼盡心盡力一輩子,最終也不過是個跑腿辦事的管家。

    “那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楊柏這次是真的寒心,今天之前只以爲楊氏宗族以後失寵,大不了淪爲落雪鎮一樣,從此夾緊尾巴做人。

    楊族長重新站直,撣了撣身的泥灰,半晌不語。

    “還有一點點希望,除非”這位楊族長欲言又止,似乎極難啓齒,最終在弟弟的眼神催促下,輕聲道:“請那位孫女婿的師父出面,或許,能解我族之困。”

    花園裏兩位聽衆都嚇了一跳。

    隱藏在黑暗中的那位暗罵,你們聊歸聊,扯我幹什麼和你們很熟嗎

    楊柏滿目震驚,外加臉部發燙。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剛纔還叫人家婊子,轉個眼就惦記人家女婿,當真是無恥之極。

    “那位鐵冠道人不知道是何境界,但依照當初吳大師的態度,差不了太多。”楊松對於自己的無恥一無所知,或者說早已習慣了這副面孔,自顧自盤算分析道:“如今那婊子在史昂監視下,出不來進不去,不過門衛說馬瑞和蓓兒已經到了府中,一會我就去拜訪一番,探探口風。”

    “帶她爹啊”儘管在深夜,楊柏也看到了曙光,出聲提醒道。

    “我知道”楊松整整儀態,重拾信心,一前一後和楊柏走出了花園。

    再過了一會,馬瑞剛準備活絡活絡麻木的四肢,楊柏長老又疑神疑鬼回到了花園,粗略掃視一圈,又悻悻而去。

    好險兩個老頭果然是老狐狸。

    馬瑞其實手已經探出了地面,好在沾泥污的湖藍色衣物也近似墨色,在黑夜中不起眼,堪堪躲過了楊柏匆匆查看。

    要是真被發現了,馬瑞跑都跑不掉。

    以馬瑞目前的狀態,泥土就像水池一樣,跳進去容易,爬出來難。和流沙相似,一方面要動用靈氣將周身泥土軟化鬆散,另一方面雙手還得撐着地面使勁往外拔,費好大力氣才徹底翻出泥土。

    再低頭看看這一身泥污,更是心情沮喪,什麼狗屁能力馬瑞暗歎。

    要不要這麼真實,人家尿遁出來都沒沾染一身尿,自己下個地就跟剛拔出的蘿蔔似的,全是泥。

    髒歸髒,眼下也不宜久留,馬瑞拖着泥印走出花園,又怕被人看出腳印,索性脫了鞋,依着牆跟往回摸索。

    這副樣子回去,被楊史蓓看見肯定又要惹懷疑,再加說不定楊族長和那位老丈人都到了,更沒辦法解釋,得想個主意

    馬瑞看着一身泥污,特別懷念前世的洗衣機和烘乾功能等等,烘乾

    很快,馬瑞將衣服鞋子都掛在了樹枝,然後靈氣灌注雙手,一部分供給高溫,一部分舒張毛孔,下摸索衣服,還不時搓一搓。

    只一小會,泥巴經高溫脫水成了灰白色,一搓便脫落,再被貼近的空氣漩渦絞揉,揚出一片片浮灰,最後成了一地塵埃。

    孃的,老子這哪是修真,明顯是奔着荒野求生去的啊

    雖然穿乾淨爽潔的衣服,馬瑞一點也沒有好心情,忿忿地往回走。

    煩心事太多,不但山河派因爲自己虛構了一個師父而門,眼下又跟着楊氏宗族的麻煩,看來以後撒謊還是要三思,否則圓不遲早要出事

    不過既然知道對方所圖,自己又無力改變情勢,再加反正楊家都要亡了,是不是敲點竹槓物盡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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