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子上只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個插滿籤條的竹筒，連牌子都沒掛一張，實在過於簡單。
或許是他這樣的態度和擺設，不同於別處的紅火，他的面前冷冷清清的，並沒什麼客人。
就算他們三個人走近了，他也照舊睡得香甜，絲毫沒察覺到有生意上門。
莫暖朝着陸琛笑了一下，這樣高冷的人還真的是第一次見過。
陸梓潼等了一會，沒了耐心，不滿的敲了敲桌子，說道：“老爺爺，你要睡覺可以回家睡，在這打瞌睡做什麼。”
聞言，老頭子眼皮一擡，冷冷的哼了一聲，不滿的看着陸梓潼，一雙眼睛裏有一股世事洞明的犀利，“我覺得在這睡比在家舒坦，不行啊，小姑娘管這麼寬做什麼？”
老頭說完直接眼睛一閉，又躺在椅子上睡了起來，甚至還發出輕輕的打鼾聲，似是故意做給陸梓潼看。
陸梓潼一時間被氣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兩三秒鐘才道：“我們要算卦。”
“自己抽，抽好了再叫我。”老頭子沒好氣的道。
陸梓潼被氣得半死，但是就是這樣的態度越發想讓她知道這老頭到底有什麼本事，氣呼呼的抓起籤筒放到莫暖的面前，“裝什麼世外高人，嫂子，你先抽一支。”
莫暖不相信這些事，只當是玩，隨手抽了一支，陸梓潼剛想遞給陸琛，正在睡覺的老頭子又出聲，“要是問姻緣的話，夫妻雙方只需要一人抽就行了。”
陸琛剛要抽籤的手頓住，陸梓潼瞪了一眼正在睡覺的老頭，把竹筒重重的砸到了桌子上，發出一道巨大的聲響。
莫暖打開手中的籤一看，只見上面寫着：緣起緣滅。
不同於見到的一些籤文晦澀難懂，寫的很簡單。
陸琛也忍不住探頭去看，看着上面的字後，微微擰了一下眉，這不是什麼難懂的詞，大多形容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緊密過後又慢慢疏遠，暗示世事無常。
莫暖臉色也有些不好，不知道怎麼就抽到了這樣的籤。
陸琛握緊了莫暖的手，安慰道：“沒必要信以爲真，不是什麼大事。”
莫暖輕輕點了點頭，心中這樣安慰自己，但情緒還是受了點影響。
陸梓潼他們臉色都不對，直接把莫暖手中的竹籤搶過來，看了一眼也是滿臉的不高興，看着依舊正在睡覺的老頭，重重的敲了幾下桌子，“趕緊起來解籤，這上面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姑娘年紀輕輕就這麼浮躁，當心嫁不出去。”
老頭子說完把腳從桌子上放下去，整個人坐起來，朝着陸梓潼道：“把籤拿來。”
陸梓潼瞪了他一眼，“好好琢磨，別亂說話。”
老頭子依舊冷哼了一聲，接過竹籤看了一眼，目光微微一閃，擡頭看向陸梓潼，“你抽到的？”
“你不是沒睡着嘛，怎麼沒聽到我們的對話，這不是我抽的，而是我嫂子。”陸梓潼指了指莫暖。
老頭子朝着莫暖的方向看了
一眼，什麼都沒說，卻是朝着陸琛道：“你再去抽一支試試。”
陸琛也不知道這老頭到底想做什麼，不過還是聽他的話抽了一支，上面寫着：終得圓滿。
比莫暖的籤文要好很多，老頭子接過去一看，一起連着唸了出來，“緣起緣滅，終得圓滿。”
他幾乎一念出來，陸琛和莫暖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兩支籤連在一起，這寓意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莫暖勾了一下嘴角，“請問師傅這怎麼解？”
老頭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莫暖，板着臉道：“不要給老頭子我說笑，你一看就是個讀過書的人，沒道理這麼簡單的詞都不懂，還要我來解釋吧。”
莫暖被噎住，陸琛問道：“師傅誤會我妻子的意思了，佛家的事情我們不是很懂，擔心望文生義，這才耐心向師傅詢問。”
老頭子點點頭，“嗯，態度是好的，但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沒什麼多餘的含義，你們兩個以前差了那麼點緣分，但是一切都過去了，現在這般已是圓滿。”
說了等於白說，莫暖和陸琛對視一眼，臉上露出釋然的笑，不管他們相不相信，但總比剛纔的那支籤要好很多。
陸梓潼始終覺得老頭子是騙人的，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哥和我嫂子最近還有什麼喜事？”
“小姑娘既然覺得我是騙子，幹嘛一直扯着我問東問西，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他們肯定是有喜了，這種事情還用問。”
莫暖失笑，這年輕夫婦的心事，一點都不難猜，無非就那麼兩種可能，求子求婚姻幸福。
陸梓潼心頭憋着一股氣，自己也抽了一支籤，也是一個很簡單的詞，一切隨緣。
老頭子接過一看，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問道：“可明白？”
陸梓潼撇撇嘴，“要是字面上意思，當然明白。”
老頭子點點頭，也就不說話了，陸梓潼忍不住問道：“不會告訴我這也是字面上的意思吧，沒其它含義了？這些都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放在誰的身上都合適，你逗我玩的？”
“老頭子可沒這閒心逗你，趕緊走，別在我面前晃，看到你我就心煩。”
說完又和剛纔一樣，躺在椅子上睡了起來，陸梓潼差點被氣到跳腳。
莫暖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消消火氣，陸梓潼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火氣，不再說話。
陸琛則掏出了皮甲，準備拿點錢出來，那睡覺的老頭卻開始趕人，“我不是做生意的，就是閒着無聊來這玩玩而已，趕緊給我走。”
不要錢？陸梓潼吐出幾個字，“古古怪怪的，嫂子，哥，我們走吧。”
陸琛也就沒再多說什麼，挽着莫暖走了。
走遠了，莫暖忍不住道：“倒是個有意思的老頭，怪不得一直在睡覺，原來人家爲的不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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