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清……嗎?”劍心低垂着頭。
“嗯,每天都有人被抓,每天都有人在逼迫下切腹自盡,慘不忍睹啊!”
“桂先生還是沒消息嗎?”劍心又問。
飯塚搖搖頭:“上次之後,就完全失去了音訊。番內不少人都嘲笑的稱他爲‘逃跑的小五郎’呢。”
“哈哈。”隨着笑聲,英落走了進來:“不應該是‘沉睡的小五郎’嗎?”
飯塚看到英落嚇了一跳,臉色大變,連退幾步到了牆角,一臉驚恐的說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裏?”現在每逢下雨天,他的胳膊可是還會隱隱作痛呢。
英落哼了一聲:“我住在我弟弟家,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不用、不用!”飯塚連忙擺手,又對劍心說道:“緋村,這段時間你就安心住在這裏吧,錢在我的行禮裏,是片貝先生給你的。對了,你可以用裏面的東西做些草藥拿去賣,有了正經的職業也更好隱藏身份。就這樣,再見!”
他急匆匆的說完,也不等回答,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
劍心叫了幾聲,對方卻充耳不聞。
“哎呀,似乎他很害怕我的樣子。”英落幸災樂禍的說道:“剛好,我也不喜歡他,一副小人的嘴臉。”
巴默默的點頭,劍心則苦笑了一下。
對於惡意,女性或許更敏銳一些。
晚飯後,劍心開始例行的修煉,不過進展不大,依舊只能斬出五刀,他有些氣餒。
“彆着急,你現在需要的只是沉澱而已。”英落安慰道:“劍法就跟人一樣,有時候過於親密,反而會產生隔閡。暫停一陣子,把自己當做一個普通的農民,或許效果會更好。”
劍心面露幾分無奈:“明明此刻如此的需要力量,我卻連劍都揮不好,真是慚愧。”
“一把劍是無法改變天下的。天下之所以改變,是因爲大多數人想要改變,既不是你我這樣的劍客能決定的,也不是長州藩或者幕府那樣的政客能改變的。”
英落說完便不再這個話題,她拍了拍劍心的肩膀:“如果始終無法掌握九頭龍閃,就想想子彈吧。”
“子彈?”劍心奇怪問道。
“不錯。”英落回答:“九頭龍閃跟子彈一樣,除開速度,都是一錢不值的二流招式,進攻的軌道單一,又缺乏變化的餘地。但子彈之所以能讓人懼怕,便是因爲它與生俱來的赴死心。”
“赴死心?”
“嗯,從子彈被射出的剎那,它的命運就已經決定了,不論是否擊中敵人,它總是有去無回。等你具備了這樣的氣勢,九頭龍閃自然便學會了。”
劍心若有所思。
英落笑了笑:“無需擔心,以你的資質,總有一天可以理解的!”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英落已經離開了,就如同她來時一樣突兀。
“會不會是進宵裏山了?”巴問道。
“不,她已經走了。”劍心指了指門邊,菊一文字原本放在那,但現在已經不見了。
劍心面色凝重。
將劍法和小薰留下,卻帶走了菊一文字。
託孤嗎?
他長嘆一聲,憂心忡忡。
英落姐,你到底要幹什麼?
……
……
福原越後帶着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住所,美妾奉上香茗,然後坐在一旁吹奏起清雅的樂曲,笛聲飄揚,帶着幾分平靜,也讓他放鬆了下來。
他輕呷了口茶,揉了揉腫脹的眉心。
如今長州藩內保守派得勢,做爲激進派大佬的他日子可不好過。即使他身爲家老,乃是人上之人,也免不了要作出退讓。
該死的傢伙,竟然拿京都大火爲由來指責他,說是造成了無辜民衆的死亡,影響惡劣。
開玩笑嗎?那些賤民死便死了,有什麼可在意的?保守派的傢伙們說的好聽,平日不一樣對賤民動輒打殺,誰有關心過這樣的小事。
只可惜時機不對啊,這才成了對方攻伐自己的藉口。
哼,一羣昏庸的傢伙!
這個時代已經完了,新時代必須要建立。流血是必須的,那些死去的人能成爲新時代的基石,也算是有點價值。
沒人懂我啊,爲了這個國家,我付出了多少心血,爲什麼就是沒人明白?
他們竟然還想着討好幕府,那個腐朽的政府有什麼值得留念的,未來必定是新的世界!
由我建立的新世界!
想到這裏,他不由自主的笑了幾聲,沉浸在得意與憧憬之中。
與此同時,美妾一曲終了,笛聲停了下來。
樂曲雖美,卻無人欣賞。不論是美妾自己,還是福原越後,都不在意。
對美妾來說,這是討飯用的工作。
對福原越後來說,這只是一種標誌。
他與衆不同,高人一等的標誌!
但出乎意料的,隨着曲子結束,傳來了鼓掌的聲音。
“真好聽!”
兩人都是一驚,轉頭看去,在發現不知何時,角落裏坐着一個長髮的女人,身穿武士服,腰間還彆着一把刀,刀柄上篆刻着美麗的花瓣。
英落與菊一文字同時出現在這裏。
美妾想要驚叫出聲,卻見對方一個眼神掃來,渾身便好像墜入冰窟,不止發不出聲音,連動都動不了一下。
好純粹的劍氣!
福原越後眯起了眼睛,他久居高位,見識過不少能人異士,劍客也有不少,但如此純粹的劍氣,還從未見過。
這個女人雖然距離自己還有三步之遙,但想要殺死自己,只需短短一瞬而已。
他很快做出判斷,也沒有呼喊護衛,而是露出讚賞的眼光說道:“閣下一身本領,當一名暗影中的刺客實在是大材小用。不若來做我的家臣,我必許以重位,如何?”
英落來到福原越後面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到底是上位的大老爺,不但不害怕,還想要招攬我。不過我除了略懂些劍術,治國民生可是一竅不通啊,這樣也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