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二十四章 入冬
    “孃親你先別去,咱們要裝作沒事的樣子,不然外頭不知道會說的多難聽。”宋稚挽着林氏往反方向走去,她搓了搓林氏那冰涼的手,說:“姐姐方纔同我說,並沒有被那賊人被窺了清白,可我看她身邊那兩個丫頭驚惶惶的模樣,不像是沒事。不過姐姐這麼說了,咱們就這麼信了吧。這事兒,也實在是不好多問。”

    “嫣兒這段時間來,不知道是不是走了厄運怎麼壞事一件接着一件”林氏仍舊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孃親別說這些了。”宋稚暗自搖頭,對她這個孃親實在是無話可說。

    林氏趕緊舒展了眉目,但一開口又是一陣長嘆。

    還好今日的宴會來的都是些官家小姐,問東問西的長舌婦行徑,到底是沒幾個人能做出來。只是那周家的雙胞胎旁敲側擊的問了一句,“你姐姐呢”

    宋稚不知道這個穿粉衣裳的是姐姐還是妹妹,也沒有這個閒心去分辨,剛想開口回話,身後便傳來宋嫣的聲音。

    “周家妹妹尋我嗎我方纔去藥房上藥了,林府的藥房離得有些遠,一來一回便耽擱了。”宋嫣微微一笑,面色如常,叫那周家姐妹無從開口詢問。“怎麼了你們大家都看着我幹嘛”

    “沒有,方纔有個賊人衝撞了一下,大家夥兒都嚇着了,還好姐姐你不在。”宋稚嘴角微勾,一邊說一邊巡視着衆人臉上的神色。

    張欣蘭露出一個十分客套的笑容來,宋稚與她相處過幾年,知道她定是不信宋嫣的鬼話;周家的雙胞胎一個懵懵然,一個牽強的勾了勾嘴角;曲家小姐則偏過頭去跟身旁人咬耳朵去了。

    宋稚長長的眼睫掩了下來,遮住裏頭晦暗不明的情緒。

    席上的桃花酒薄甜可口,宋稚貪杯多喝了幾口。散席的時候,小小的臉上便浮了兩糰粉雲。逐月和流星一左一右的攙扶着她,生怕的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給摔了。

    直到把她扶上了馬車,兩人可算是舒了一口氣。

    宋稚靠在軟墊上,微微眯着眼,低頭看着手腕上的一對透明的粉晶玉鐲。

    逐月掀開兩邊的車簾,望外頭窺了一眼,現在已經到了亥時,路上空無一人,只有鎮西將軍府的車馬滾滾之聲。

    “小姐”流星輕喚了一句。

    “嗯”宋稚擡眸望向她,只見流星一臉欲言又止神色,便道:“可是怕了”

    流星尚未細想就搖了搖頭,反倒是有些奇怪,“小姐只是吩咐奴婢尋一個人,說上幾句話罷了,怕什麼”流星這粗中帶細的性格,在有些時候倒是有些好處的。

    “那你呢”宋稚又問逐月。

    逐月瞧了瞧流星,又瞧了瞧宋稚,道:“不怕。”

    宋稚伸手觸了觸逐月的手,只覺她的掌心一片溼冷,“這還說不怕”

    “這算什麼,還比不上每次見到那盆月娘花的時候怕呢。”逐月用帕子拭了拭掌心的溼汗,自嘲一笑。

    流星也聽逐月說了那盆花的來歷,心頭一寒,“小姐,那花爲何不丟出去呀”

    “丟這可是寶貝,丟不得。”酒勁上來了,宋稚便有些睏意,說話的語氣也帶了三分倦意。

    逐月和流星對視了一眼,一個扶着宋稚的身子讓她躺下,一個拿了軟枕讓她靠着,又拿了一件羊絨的薄毯子給她蓋上。

    林府。

    “爹,這人要怎麼處置。”林天朗心中五味雜陳,芮希此人是自己向父親舉薦的,現下又鬧出這樣的事來,他不只覺得面上無光,也覺得暗恨自己識人不清,空長了一雙眼珠子。

    “他自己怎麼說的”林清言揹着身子,林天朗也猜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說是不小心在藏書院睡着了,醒來之後又聽聞皇上賞下了秋園菊石圖想來一觀,又聽院子裏的兩個婢子傳錯了話,說那副畫在偏閣之中存放着,所以才誤闖了。”林天朗如實的把芮希的話都複述了一遍。

    “邏輯上倒是通順。”林天朗回過了身子,神色淡然,沒有惱怒之色。

    “爹。”林天朗無措的叫了一聲。

    “一點子小事兒,也值得你這樣掛在心上”林清言看到他這樣子,反倒是皺了皺眉,又道:“不過此事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生,這個人還是留不得了。”

    “是。”

    “此事你去辦吧。”林清言掀了茶杯蓋,瞧了一眼,“

    出去吧,叫人換杯熱茶啦。”

    林天朗鞠了一躬,正要退出去時,聽到外頭的梆子響了三聲,“爹還不休息嗎”

    林清言不發一言,只揮了揮手。

    待林天朗退出去之後,林清言才從一旁的書筒裏邊抽出了那副秋園菊石圖,展開了半幅,藉着昏暗的燭光細細的看着,眉間盡是鬱色。

    這幅畫是八皇子的心頭至愛,向順安帝討要了數次,順安帝都不曾給他。今日爲何就這樣輕飄飄的賞給了林府這又是何意呢莫不是對這每年一次的集會不滿所以借這畫旁敲側擊。不對,順安帝不是這樣迂迴的性子,他做事向來直接,有時甚至於快到讓人猝不及防。

    林清言想了許久還是想不出個頭緒來,他瞧着菊花邊上那塊墨色的石塊出了神。

    宋稚院子裏花草樹木太過繁茂,滿園的落葉,茶韻和茶香兩個人都來不及掃。宋稚瞧着她們也挺辛苦的,便只讓早上掃一回,晚上掃一回就好了。

    “小姐,你這是畫什麼呢”流星將一碗牛乳茶擱在桌上,湊過頭去看宋稚正在畫的東西。

    “冬衣上的繡紋。”宋稚一聞到甜甜的牛乳香,便沒了畫下去的心思,放下了筆,取了牛乳茶來喝。

    “繡紋不是早就畫好了嗎”流星不解的問。

    “想叫劉姑娘幫我單獨訂兩件冬日的兔絨披風,一件給姜姐姐,一件給我自己。”秦媽媽喜歡在牛乳茶裏放上極細的杏仁粉末,喝起來味道很是香醇。

    流星點了點頭,“天兒是越來越冷了,轉眼就到了孟冬。聽媽媽說,今年會是個冷冬呢。早知道這樣,上回夫人送皮子來給小姐選的時候,小姐就應該多留兩件,那個紫獺毛多漂亮啊,做件大氅最合適了。現在落在了大小姐手裏,冬日裏又該出來顯擺了。”

    “那深紫也忒老氣了,給娘穿都顯老,她要就給她拿去吧。”宋稚滿不在乎的說,“本來也就是給她的。”這一句話說的很輕,流星沒有聽清。

    “小姐你說什麼”

    “沒有。”宋稚將空杯盞遞給流星,這是下了逐客令了。

    這紫獺兔的皮毛,是宋刃尋了來混在一堆皮子裏頭給宋嫣的。前世他可是直接派人送到宋嫣院子裏的,今世大概是宋嫣囑咐了他一番,所以宋刃行事便收斂了一些。

    宋稚並不想在這些小事上刺激宋嫣,再說了,這皮子她本來也就沒看上。她倒是覺得宋刃多此一舉,下個月就要回來了,到那時再獨給宋嫣又有誰知道真是矯情,生怕她凍着不成嗎

    一想到宋刃快要回來了,宋稚心裏隱隱有些擔憂,並不是爲着她自己,而是爲了宋翎。宋刃兩世都不曾把宋稚放在眼裏過,前世也不曾直接對宋稚如何,內宅婦人的事,說到底宋刃是不屑參與的。

    但是對宋翎,他就沒有這麼好的心腸了。

    宋稚分神片刻,那隻活靈活現的西施犬邊上,就多了一個墨點。宋稚瞧着那個墨點,心裏反倒是靜了靜,三筆兩勾的,就把這個墨點變成了一個蹴鞠。

    宋嫣這幾月倒是出奇的安靜,聽宋瑤說,她每日都在房中畫畫寫字,像是鐵了心要做個富貴閒人。倒是偶爾會來宋稚這裏坐坐,宋稚回回都會叫人把那盆月娘花給擺上,她來了兩三回,就也不來了,這獵人倒是怕被自己的捕獸夾子給咬了。

    宋嫣倒是成天的催着宋瑤來如意閣和宋稚多親近親近。

    “你說,她這是真收了心了”宋稚在雪絨的後頸處輕搔,引得貓咪喵喵的叫個不停。

    “哪能啊大哥婚期將至,她只是不想又出點什麼事兒,惹了晦氣。”宋瑤看的明白,說的也直接。

    春巧在中秋之後便得了痢疾,林氏已經派人把她擡到莊子上治病了,春巧擡出去之後,宋瑤在她的房裏搜出了許多珠寶首飾,看着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後來問了府裏頭的老人,才知道這些都是宋瑤生母柳氏的。

    這事兒太過難堪,連一向看不慣宋瑤的柳氏都覺得有些看不過去,便請了牙婆來,讓宋瑤自己挑丫鬟使。滿院的丫鬟都讓宋瑤給換掉了大半,連媽媽都叫趕到莊子上去了。

    她身邊現在只有一個春華和新提拔上來的曉鳳,宋稚聽春華說,宋瑤倒是倚重曉鳳多一些。宋稚聽了倒也不覺得意外,她這個二姐姐,平日裏還真是小瞧她了。

    “姐姐換了院裏的丫頭,大姐姐就沒說什麼”宋稚忽然問。

    宋瑤笑道:“她哪會想那麼多。”她雖笑着,卻沒看着宋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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