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一百九十章 安若寺
    逐月不過離了王府幾日,蠻兒就已經不大記得她了,惹得逐月差點沒落淚。宋稚點了點她的小鼻頭,道:“真是個沒良心的小鬼頭。”

    蠻兒聽得懵懵懂懂,只見逐月泫然欲泣的模樣,便搖搖擺擺的走了過去,非得擠在逐月身邊,撥弄一下她腰上的香包。

    她凡是惹了沈白焰不快時,就喜歡這樣,委委屈屈的別過去,拽一下衣衫的下襬,揪一下玉佩香囊。

    今日也用這可憐兮兮的模樣來哄逐月了,宋稚看着覺得可樂,逐月倒是有幾分惶恐。蠻兒不僅是王爺的女兒,還是冊封的公主。雖然年幼,可是身份貴重無比。

    蠻兒玩了這些時候,現下也有些困了,可現在快到喫晚膳的時候了,若是現在睡着了,蠻兒夜半精神起來,豈不累煞旁人

    宋稚讓人抱了蠻兒出去,用些新鮮的玩意哄住她,好歹等吃了奶再睡。

    外頭的丫鬟來傳消息,說沈白焰回來了,已在外院下馬。

    宋稚便讓人往小廚房傳了一聲,說是可以開飯了。

    逐月原本想着伺候宋稚用飯,只是還未開口,宋稚便道:“我這兒有的是人伺候着,你回自個屋子喫點飯,飯後咱們再去小花園散一散步,說說體己話。”

    逐月被宋稚這樣柔柔的駁了回來,心裏暖洋洋。

    哪怕是爲奴爲婢,也有不同的運道。像逐月這般,在一個心善的主子手底下做事,別說與外頭的窮苦人家比較,就是比一般富戶小姐也要過的暢快一些,更別說宋稚還給她備了一份這樣厚重的嫁妝。

    沈白焰今日算是將外頭的事兒告了一段落,能在家中好好陪一陪宋稚和蠻兒了。

    現如今是多事之秋,宋稚心中顧慮頗多,又因着有孕,所以極少出門。

    所以沈白焰想着帶宋稚和蠻兒去了他新得的一個莊子,這是八皇子原先的舊產,近些時候才收拾出來,皇上賞給了沈白焰。

    沈白焰原不在意,不過聽宋翎說了一嘴,說那個莊子是極別緻的,還管他借了半月,帶着曾蘊意在裏頭住了些時候,沈白焰也記在了心上,想着什麼時候帶宋稚住些日子。

    宋稚把院裏的大丫鬟都帶去了,只留下一個茶香。莊子上有的是粗使丫鬟、婆子,沈白焰早些時候就已經讓人去莊子上打點過了,所以宋稚只讓人帶了些日常能用的上的物件。

    這莊子建在半山腰的一塊平地上,約莫十來畝,所算不上極大,但是這塊平底是天然形成,並不是人工開墾出來的。

    衆人立在這莊子門口,視野極爲開闊,周邊草木森森,山風陣陣,還能聽見松濤竹枝隨風晃動的聲音。

    宋稚一路上都被沈白焰半籠進了懷中,只有髮梢沾到了些許寒風。蠻兒人小,一件袍子罩下來,什麼風也吹不進去,只是她在袍子裏頭不安分鑽來鑽去,乳孃抱了一路,手臂都痠麻了。

    冬日的時候沈白焰曾來過一次,冬天蘆葦枯落,整個山坡冷冷清清的。

    附近原有一個小小的寺廟,不過因着八皇子那時嫌棄前來燒香的民衆太過喧鬧,使了些手段,叫這廟裏的和尚走的走,散的散,廟也成了個荒廟。

    不過自八皇子一派倒了之後,這廟裏似乎漸漸又有了些人氣。

    莊子邊上長滿了矮小又茂密的蘆葦,沈白焰估摸着宋稚會喜歡,便也沒讓下人將這蘆葦除去。

    宋稚果然多看了這蘆葦幾眼,覺得很有幾分縹緲的美感,道:“這地底下怕是有水脈,或是上頭有山泉,不然這蘆葦是長不成的。”

    宋稚這樣說,沈白焰便下意識的瞧了蘆葦羣一眼,風忽然停了,宋稚的青絲垂在腰際,可蘆葦羣卻莫名其妙的晃動了一下,出現了一個缺口。

    菱角目光一凝,衝着蘆葦羣飛了過去,揪出一個光腦袋的小胖和尚來。

    小胖和尚嚇得縮成一團,拼命將腦袋埋進膝蓋裏。

    “你是誰”菱角在他光溜溜的腦袋瓜子上摸了一把,覺得手感頗好,忍不住又摸了一把。

    小和尚方纔是被菱角揪着衣領子飛過來,嚇得魂不附體,連話都說不清。

    宋稚與沈白焰看着這個人畜無害的小和山,覺得可憐,便道:“帶他進去喝盞熱茶再說吧。”

    小和尚聽見這個溫和又悅耳的女聲,怯怯的擡頭,見到宋稚的容貌,霎時間連害怕的都忘記了,只傻乎乎的盯着宋稚看。

    沈白焰一伸手,按住了他的腦門,冷冷的說:“色即是空。”

    小和尚一下便漲紅了臉,雙手合十,連連道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連個小和尚都要醋一醋,宋稚着實覺得不太好意思,嗔怪的睇了沈白焰一眼。

    宋稚與沈白焰先去安置了,菱角給小和尚端了一杯熱茶來,小和尚捧着茶盞,深深的吸了一口,驚歎道:“好香的茶,不像師兄杯子裏的,苦苦的。”

    “苦茶多半是苦丁茶吧。清熱解火的,不過你們出家人肚子裏沒半點葷腥的,怎麼會上火莫不是偷摸在廟裏頭烤野味喫”菱角半蹲着看小和尚喝茶,故意取笑道。

    “女施主不要亂說我們從來都是喫野菜的,哪有野味”小和尚磕磕絆絆的,他嘟着一張臉,實在是也有幾分可愛。

    “光喫野菜,你也能喫的這麼圓呼”菱角不依不饒的說。

    “那,那可能師兄他們每次得了好的齋菜,都會留給我喫的。”小和尚原本想反駁,可看到自己這十根肉呼呼的手指,只好老老實實的道。

    “哦你有幾個師兄弟”菱角佯裝漫不經心的問。

    “只有兩個師兄,我是師兄撿回來的。”小和尚喝光了大半的茶,看這杯子裏的一小點點,有些捨不得喝了。

    菱角見他這可憐巴巴的模樣,便讓人給他添了一杯牛乳茶。

    牛乳茶又香又甜,小和尚更加撒不開手,他一邊喝着,也叫菱角套了不少東西出來。

    這小和尚是附近安若寺裏的,八皇子先前叫人堵了這上山下山的路,叫人只許出去,不許回來,和尚們沒法子下山化緣,生生的散了這個廟。

    這寺廟裏就只剩了三個和尚,小和尚是個棄嬰,叫另外兩個和尚撿回來的。

    因是天子腳下,百姓安樂,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平日就愛燒個香拜個佛的,京城裏廟宇是最不缺的。

    所以現在即使沒有人斷了路,這廟也是興旺不起來了。

    小和尚曾聽兩個師兄說過八皇子封路的事,他雖年幼不記得這事,但每每聽師兄們提起,心裏還是有一些陰影。

    所以今日小和尚出來尋野菜,覺察到此處有響動,生怕是又來了什麼會封路的貴人,於是便來看看。

    菱角聽着小和尚說話有前有後,有條有理,信了他九分,回去稟過沈白焰和宋稚之後,包了一包素油點心,叫這個小和尚回去了。

    小和尚得了糕點,開心二字都寫在了臉上。

    他心想,大師兄這一個月都在大殿裏用自己的指血抄寫妙法蓮華經,臉都蠟黃了。

    二師兄每日晨起都要餓着肚子,先去山腰平臺上練半小時拳半小時棍,回來時衣裳透溼,肚子想來也是餓極了,可總將喫食緊着他喫。

    這包貴人賞的糕點,正好叫他的兩位師兄補一補身子。這位貴人長得又好看,想來也不會封路的。

    小和尚這樣想着,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菱角瞧着他光溜溜的腦袋,消失在蘆葦羣中,笑道:“得了一包糕點,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也是可憐。”宋稚聽了菱角回的話,對沈白焰道。

    沈白焰並未說話,瞧着神色卻並不十分認同。

    宋稚覺得奇怪,道:“怎麼了”

    沈白焰轉身將杯盞放在桌上,宋稚睇了流星一眼,流星福了福,將屋裏的丫鬟都遣了去。

    “安若寺的剩下的那兩個和尚,原是八皇子的暗哨。”沈白焰將蠻兒抱在膝上,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叫宋稚驚訝非常。

    “你竟由着這兩人”松香方纔手腳麻利的制了一碗果子泥來,蠻兒由沈白焰抱着,宋稚一勺勺的餵給蠻兒。

    “苟且偷生,他們只是小卒,做了和尚也算是贖罪吧。”沈白焰拿了帕子,低頭擦過蠻兒嘴角邊的一點果泥。

    “可這兩人就在咱們這莊子邊上,想想倒是有些不安。”宋稚瞧着小小的蠻兒,心裏還是有幾分擔憂。

    沈白焰忽伸手捏住了宋稚的臉頰肉,輕輕一拽,惹得蠻兒嘻嘻笑,“這兩人在八皇子勢敗之前就叛變了,事後覺得自己的功勞是叛變得來的,覺得不好意思,就藉着暗哨的身份順勢做了和尚。”

    “原是如此。”宋稚放了心,可沒料到,到了第二日晨起,就聽菱角傳來一個十分奇怪的消息。

    “安若寺的兩個和尚現下正跪在院門口呢。”菱角靠在門口,對屋內的人說。

    宋稚和沈白焰兩人還在梳洗,聞言都十分不解且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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