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一百九十四章紅糖醪糟粉子
    流星這樣一個小小的婢女竟然也這般敏銳,實在讓人意想不到。

    茶芝吩咐人拿來一個極厚軟的腳踏,紅木的四個腿兒,軟墊裏塞着滿滿的長絨棉花,一小簇都能拉伸至一臂長,軟墊外用金絲銀線繡着一副彩蝶纏花圖,這樣一件精妙的物件,卻只是用來擱腿的。

    茶芝將宋稚的小腿放在腳踏上,一下下的替她揉按着。宋稚如今挺着個大肚子,腰膝痠軟乃是家常便飯,懷着蠻兒的時候,腳掌時常腫脹的連鞋也穿不下。

    茶芝原就是她身邊負責沐浴備水,敲捏揉捶的丫鬟。只是平日裏宋稚並不常使喚人來揉按,便是有捏肩捶腿的時候,也大多讓流星和逐月代勞。

    茶芝自與吳大夫學了幾招推拿的功夫之後,由升了大丫鬟,做起事兒來更得上新,也更心應手些。

    “嘶”宋稚覺得小腿被茶芝揉按的反倒是更加酸楚了些,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腳。

    “少力些。”流星時時刻刻注意着宋稚的情況,忙道。

    茶芝卻不慌不忙的說:“夫人昨日是不是睡得不大安穩腿經緊的很,奴婢先幫您稍按一下,等下用溫水浸過足之後,再徹底揉開。“

    經茶芝這樣一說,宋稚果真覺得小腿肚似乎鬆快了些,她點了點頭,示意茶芝繼續。

    宋稚微眯着眼,瞧着依舊跪在地上的芬蕊,見她瑟縮着肩膀,一副既謙卑又安分守己的樣子,她忽覺無趣極了,失了與之周旋的念頭,道:“太后娘娘可給了你什麼指示要從我身邊或是王爺身上挖出些什麼”

    芬蕊身子一僵,很快便放鬆下來,十分詫異的擡頭看着宋稚,道:“王妃多慮了,太后娘娘只是想順從先王妃的意願,讓奴婢來服侍王爺,服侍您。”

    “我並沒拘束着王爺,你這般聰明,應當看得清楚。”宋稚撫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恬淡的說。

    她這氣定神閒的模樣落在芬蕊眼中,不知爲何竟多了一絲傲慢之感。這是擁有了所有渴望的東西之後,纔有的淡然和自信。

    啊,真叫人眼紅,真叫人嫉妒

    “王爺是獨子,子嗣單薄,王妃難道不想讓王府家宅繁茂嗎就算王爺獨寵於您,你也應該規勸王爺,爲日後的考慮。夫人可知勵安將軍汗馬功勞,榮寵萬千,可是有何用獨子病逝之後,除史書上些許筆墨,無人再記得他。”芬蕊振振有詞的說,她瞧着宋稚的腹部,眼神飄忽不定。

    宋稚定定的看了芬蕊一會子,室內靜默,叫人心裏發慌。

    “你倒是很通文墨,勵安將軍都是靈希帝在位時的猛將了,距今已有兩百年,你竟也知道的這般清楚”

    “在太后娘娘身邊,耳濡目染罷了。”芬蕊又低下了頭,避開宋稚的目光。

    “哦那你倒是個處處拔尖的,也難爲太后娘娘可把你舍給了我。”宋稚縮回了腳,茶芝當即起身,兩個小丫鬟迅速上前將腳踏撤了下去,茶芝走到了流星下首站着,垂首斂眉,十分卑順。

    宋稚朝流星伸出了手,竟是要走的樣子,流星將她攙扶起身,芬蕊低着腦袋,只見宋稚裙襬上一圈墨色滾邊,聽見她的聲音在自己腦袋上響起,“勵安將軍之子以爲生父威望甚高,可一呼百應,所以密謀策反,結果被暗中毒殺。你這個例子,舉得實在是不好,瞧着你,並不是個做說客的料。”

    芬蕊腦中轟鳴作響,只驚詫宋稚怎會知道的如此詳細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屋裏只剩下了兩個奉茶的小丫鬟,兩人皆板着一張臉,瞧也不瞧她。

    這府裏頭的人,從來只認兩個主子,一個沈白焰,一個宋稚,再無第三人。

    經過宋稚再三挑選管教後的丫鬟們嘴雖然嚴,但閒暇的時候也會湊在一塊說些無關緊要的閒話。

    今日落了雨,寒氣雖還不重,宋稚院裏已經傳了話來,要用紅糖醪糟粉子。

    松香剛從庫房裏取出一塊比磚塊還要大的紅糖塊來,回到小廚房,見那幾個被她吩咐了要搓醪糟粉子的丫鬟,正在一邊忙活,一邊說閒話。

    這幾個丫鬟是在王府裏的家生子,底細乾淨的很,這才能進小廚房裏做事。小廚房只替宋稚院裏做喫食,一日三頓,就算添上點心夜宵,統共才五頓。在小廚房裏做事,既體面又有閒功夫,就這一層上來看,也該是家生子的活計。

    她們從小也是在一塊長大的,很有幾分感情,家裏小廚房明明大的很,這幾個丫鬟卻偏生要擠着團着,說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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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只要是不耽誤事,松香也不會不讓她們說話,她方從外頭回來,衣裳上沾了點雨,立即就有一個乖覺的小丫鬟將碳爐子擺到了松香的腳邊上,讓她好烘烘乾。

    松香現下也是越來越有大丫鬟的款了,只略一點頭,不多說什麼。小丫鬟們知道這位松香姐姐雖然話不多,可極爲溫和,敬她卻也不怕她。

    松香拿了紅糖塊準備宰了,一面也豎起耳朵在聽小丫鬟們說芬蕊的糗事。

    說是芬蕊自己借了廚房做了一碗魚膠羹,巴巴的給王爺送到外書房去,卻當場被書童給送了出來,只說王爺嫌棄腥氣。

    松香聽了這話,抿了抿嘴角,又聽那幾個小丫鬟在拍馬屁,道:“王爺喫慣了松香姐姐和魏媽媽的手藝,便是宮裏的喫食怕是也不貪嘴了,更別說她做的東西了真是不自量力。”

    “好了,莫拍馬屁,快將粉圓子搓好,王妃說了,咱們院裏三等以上的丫鬟都可賞一碗喫。”

    聽她們說到了宮裏,松香這纔出言打斷了。

    只要粉圓子一搓好,剩下的事情便快了。紅糖水一沸騰,勾入一點薄薄的番薯粉,讓紅糖水微微稠一些,似水又似羹。

    松香手腳麻利的做好了一碗,放在托盤上親自端去給宋稚,“連翹,剩下的你做吧。”

    連翹便是方纔給松香拎炭爐的那個小丫鬟,她忙應了一聲,準備給丫鬟們的紅糖醪糟粉子。

    她偏頭睇了一眼松香,卻只瞧見她的側臉在門邊以上而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些年總在小廚房裏泡着,松香生的愈發珠圓玉潤,頭髮挽得像一朵花苞,這髮髻瞧着簡單,卻也耐看。

    小丫鬟們知道松香是在王妃跟前發了願,終身不嫁人的,卻不知道是爲了什麼緣故。

    過了些時日,便到了中秋,宋稚賞了果盤子下來,還有幾罈子酒水。夜裏丫鬟們圍在一塊說話談心,一個個面盤子都喝的紅撲撲的,說話也含糊不清了。

    連翹酒量不好,喝了幾杯之後便抱着一個年糕娃娃瞌睡着了,朦朦朧朧間聽見有人在提到松香,頓時便清醒了。

    松香是大丫鬟,不與她們一道喫的,而是和王妃身邊那幾個大丫鬟一起,都是王府一起出來的,情分也深些。

    連翹有些不服氣,她與松香日日在一塊,總有一日,松香與她的情分總會變成最深的。

    酒後不知誰提議打馬吊,連翹不會,只好巴巴的站在別人身後瞧着,一個原先也是跟着王妃從宋府過來的丫鬟喝了些酒,又贏了幾回,就變得有些嘴碎起來,說起旁人的一些閒話來。

    流星和逐月她們是王妃的心腹,她不敢沾染,便說起松香來。

    “你們知道松香爲什麼不成親嗎她可是王妃這幾個丫鬟裏頭年紀最大的呀”

    “爲什麼”不知是誰問了一句。

    “她爹是個愛打人的賭鬼,贏錢也打,輸錢更要打,打她,更打她娘。聽說有一回打的很了,在大街上衣裳都叫打破了。松香啊,是被男人給嚇怕了”那丫鬟高聲道,衆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她的身上,她一時間十分得意。

    連翹聽着心裏不舒服,正要叫那人住嘴,此時門卻一下大開,只見松香站在門口,臉色十分難看。

    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就見松香撲了過來,與那人廝打在一塊,一邊道:“我不是叫你酒後嘴碎拿來胡說的”

    連翹護着松香,也吃了幾個耳刮子。

    兩人這一打,鬧到了宋稚跟前,其實大家都覺得這是件小事,指不定送宋稚還不願意管呢可宋稚第二日竟直接將那丫鬟給逐回了宋府,叫她和松香再也不必相見。

    這院裏的丫鬟,這下是知道那幾個大丫鬟在宋稚心目中的地位了,誰也不敢輕易得罪。

    宋稚還讓茶韻來給松香送藥,茶韻用個軟球裹在紗布裏頭,沾了點消腫祛瘀的膏藥,在松香腫脹的顴骨處輕輕揉按,道:“你也真是的,怎麼在這幾天給王妃找事呢”

    宋稚眼見就快生了,松香有些愧疚的偏了偏頭,道:“我沒忍住。”

    茶韻若不是知道松香的過往,必定要狠狠斥責一番,可她是知道的,所以也只是嘆了口氣,沒在說話了。

    “姐姐,姐姐王妃要生了”連翹躥進松香的房間裏,急切的說。

    松香和茶韻當即起身,一個回院子,一個去廚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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