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野湖談心
    沈白焰的胃口本就很好,一到冬日更是要多添一碗飯。

    流星已經給沈白焰添了第二碗飯了,見他喫得這般香,宋稚便覺着宋翎這件事並沒什麼大的妨礙,問:“哥哥如何迴應”

    “自然是不認,否則的話,連那個庶子都保不住。”沈白焰將空碗擱下,道。

    他今日似乎是餓的有些狠了,宋稚見狀又給他盛了一碗湯,道:“你今日胃口怎這般好”

    沈白焰冷峻的面容在如此溫和家常的景象下,也多了一絲柔和。

    他略有一點尷尬的說,“不提了,今日去辦事時聞到一些讓人不大舒服的氣味,午膳也失了胃口,所以沒有喫。”

    沈白焰既然不想提,想來是極惡心的味道。

    宋稚也不欲逼他,便還是回到方纔的話頭,道:“若有人找到切實證據的話,怎麼辦呢”

    沈白焰有些奇怪的看着宋稚,道:“確鑿證據不是都在餘心樓嗎旁人怎麼會有除非那個姨娘犯蠢,自己跳出來說自己是罪臣之女,不過,想來也不可能吧”

    宋稚倒是忘了這一茬了,她這才舒了口氣,飲了一口湯,對沈白焰道:“雖說那姨娘不至於那般蠢,也要要敲打敲打纔是,那可是個不安分的主兒。”

    “這事怕是輪不到你操心,嫂嫂雖然性子和順,可也知道輕重利害,想來這位姨娘,現下正在被敲打着呢。”

    瓷碗輕輕擱下,沈白焰拿起絲綿帕子擦了擦嘴,擱回桌邊原處。

    宋稚點了點頭,見沈白焰一臉餮足的樣子,笑道:“這下可喫飽了”

    沈白焰這餐是喫得多了些,他勾了勾嘴角,沒將宋稚的調笑放在心上,朝宋稚伸出手,道:“今夜明月當空,萬里無雲,夫人可願賞臉出去逛逛”

    宋稚自然無有不應,吩咐好衆人看顧初兕和蠻兒,便與沈白焰一道出去了。

    騰雲許久沒出去撒歡了,一見到宋稚和沈白焰兩人同時出現,激動的快把馬廄踹塌了。

    在旁打算牽馬的馬奴一個不察,被踢了一頭混着稻草的馬糞,他也不能跟馬兒置氣,只是牽着繮繩,一臉無奈且頹喪。

    宋稚遠遠的瞧着,忍不住乾咳一聲,艱難的憋住一個笑,同時偷偷瞧了沈白焰一眼,見他用手握拳在脣邊遮掩,知道這傢伙定是也憋着笑呢

    “回去梳洗梳洗吧。”宋稚與沈白焰牽了馬匹,見那馬奴滿臉糞土的站在一旁,實在是於心不忍,便道。

    這馬奴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深深的躬身,道一聲:“多謝王妃。”隨後便離去了。

    見那馬奴走遠了,沈白焰有些好奇的回首睇了他一眼,道:“從前的安伯去何處了這個馬奴瞧着與他有幾分相像。”

    “聽崔叔說,安伯上月病逝了,這是他的小孫,好像是叫安驊。原是在柴火房做事的。安伯去世後,安驊便接了他的活計來做,也算是子承父業吧。”

    內宅的馬廄太小了,宋稚不忍騰雲這麼憋屈着,還是將它挪到了外院的馬廄裏,讓外院看管馬廄的安伯照料着。

    安伯是個寡言的老頭,可對馬兒卻有種奇異的溫柔,宋稚甚至懷疑他能與馬兒溝通。

    沈白焰平日裏事忙,自然不可能及時留意到身邊的每一個人的變化,不過宋稚覺得沈白焰他已經算是天賦異稟。

    剛與沈白焰成親的時候,宋稚曾聽流星說,有一回後院偏門輪值的丫鬟身子不舒服,叫自己一個在後廚打雜的小姊妹來替自己兩個時辰。

    沈白焰那日經過她身側時,眼角餘光掠了一眼,就停下了腳步,用審視的目光看着那丫鬟,嚇得那丫鬟差點沒昏厥過去。

    後來知道是替班的,也是府裏底子乾淨的丫鬟,這才離去了。

    流星那時還喜滋滋的說,是因爲這後院偏門的離宋稚的居所近,所以沈白焰纔會如此上心。

    宋稚這些年掂量着沈白焰的性子,想他並不完全是因爲自己的緣故,而是天生警覺吧

    城門早就關了,沈白焰亮了令牌,在守城士兵好奇的目光中從一邊的偏門出去了。

    今日唯有一點夜風,宋稚一身狐毛鑲邊的天水碧斗篷,狐毛在她臉側微微顫着,她面上只帶着一條珍珠鑲嵌的月白色面巾,露出一雙動人的眉目。

    宋稚被風迷了眼睛,正有些不舒服,所以垂着眼睛,眼睫長且翹,像是下弦月的弧度,美人靜默不語,宛如一個失了靈魂的木偶,卻莫名勾人眼球。

    守城門的士兵情不自禁的多盯着瞧了一會,便被一陣

    不知道從哪兒吹來的風狠狠的打了眼睛

    “哎呦”他猝不及防的痛呼一聲,淚水不受控的滲了出來,“哪來的野風啊。”

    邊上一個年老些的守城兵在旁不敢說話,他方纔見沈白焰的袖子揚了一下,便聽到了同僚的痛呼。

    宋稚揉了揉眼睛,“嗯怎麼了”她聽到了守城兵的聲音,正想回頭瞧瞧。

    只一回頭,就被沈白焰吻住了眼睛。

    沈白焰的脣在宋稚眼皮上蹭了蹭,輕道:“眼睛還難受嗎”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宋稚卻莫名其妙的害起羞,她嚅囁道:“不難受了。”

    眼前忽然被一層淺薄的白霧籠住了,宋稚伸手摸了摸,原是沈白焰撕了自己衣服上的一條紗,將宋稚的雙眸擋了起來。

    沈白焰一夾馬肚子,騰雲撒歡跑了起來。

    沈白焰今日話不多,雖說他平日裏話也不多,可宋稚總覺得他今日悶悶的,像是心裏壓着什麼事。

    兩人一馬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野湖,湖岸邊都是雜草,唯有一條小徑,是叫人硬生生踩踏出來的。

    一輪殘月靜靜的投在湖裏,宋稚聽到沈白焰在自己發頂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這湖附近的農田是下下等田,大多是石塊和沙土,所以附近沒有農家,安靜的很。”沈白焰開口道。

    宋稚輕輕的嗯了一聲,靠在沈白焰身上。

    “上等田幾乎不會普通農家手裏,都是在咱們這種人手裏,中等田則要靠運氣了。有些富農手裏能有一兩畝,可也不會太多。”沈白焰摟着自己的夫人,聞着她身上的馨香,心裏一片安寧。

    “我小時候覺得父親很厲害,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也覺得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是這個世上最聰明的人。可現如今,才覺得父親是個很天真的人。皇爺爺最後沒選他做繼承人,是有原因的。”沈白焰眸中映着殘月,道。

    “世事渾濁,難以自清。過於清者,易損。”宋稚知道沈白焰的意思,開口道。

    她的話,印證了沈長興的一生。

    “你可知我父親母親到底是怎麼去世的”沈白焰早就咂摸出了背後的意味。

    “難道是先皇”宋稚知道公婆兩人的死亡不簡單,也知道沈白焰不會放過這件事。

    沈白焰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道:“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竟不是他的主意。其實也能想到,我父親那樣的性子,在他自己的兄長跟前更是一派赤誠,就算忌憚他的才華,也不至於要了夫婦二人的性命。”

    先王爺死後,懷疑這死因不簡單的人,自然是將這矛頭指向先皇。明面上不敢說,私下裏的議論卻是沒少過。

    “那,是何人”宋稚轉過身子,撫了撫沈白焰俊秀的下頜,她指尖溫柔,像是撫在了他的心上。

    “長公主。”聽到這三個字,宋稚的指尖一滯,停留在沈白焰下頜的一個小凹處。

    宋稚秀美的兩道濃眉皺了皺,道:“我不明白,她有何理由這樣做”

    “她癡慕兄長,嫉恨兄嫂,妄圖殺之以代。”沈白焰短短几個字,揭開一段荒誕絕倫的往事。

    “太荒謬了。”宋稚震驚的快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從牙縫裏擠了四個字出來。

    沈白焰脣角掛着冷冷的嘲弄笑意,道:“太皇太后說她年少時得過一場大病,燒壞了腦子,我瞧也是。我其實早知道這件事,只是不想揭破,可她自己說了出來,留給我一個難堪的爛攤子。”

    沈雪染這些時日深居簡出,宋稚很少知曉她的消息,今日聽沈白焰提起來,像是出了什麼事情。

    “長公主她爲何要這樣做,爛在心裏不是更好嗎”宋稚想不明白,問了一句。

    “也許是人快死了,不想揹着祕密去世吧。”沈白焰冷淡的說。

    “什麼長公主快死了”一個驚雷接着一個驚雷,宋稚有些無法接受。

    “說來又是一樁子醜事,你定想不到,她是被男寵下的毒。”

    這件事情一直被藏的很好,連宋稚也不知道,那個男寵還是被沈白焰斬殺的,可是毒入肺腑,已經難治。

    雖說是沈白焰替她收拾了殘局,可沈白焰心裏有刺,不願意再見沈雪染。

    沈雪染卻覺察不到沈白焰的厭惡,懇求了沈白焰許久,一個個丫鬟遣過來,一份份書信遞過來,遞到王府,遞到御前,聲聲字字哀求着沈白焰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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