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早已欽定的太子妃,現在被自己的庶妹橫插一腳進來,大楚的人恐怕都要笑話死她了。
阮嫦樂覺得自己的臉面都快要丟光了,即便日後她成了太子妃,也會被別人暗暗裏嘲笑的。
“好了,既然皇上聖旨已下,那你們倆姐妹就等着出嫁吧。今後你們同在太子府,應該要相親相愛,相互扶持纔是,切不可再像今日這樣了。”阮茂軍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女兒的性子他是知道的,阮嫦樂雖聰慧貌美,但向來沒有容人之度,她心氣高傲,將來鐵定容易喫虧。而阮景婷雖然平日裏看着不聲不響的,實則是聰明得很,她的心思要沉澱一些。
這兩個女兒相鬥,必有一傷,不管是誰,都不是阮茂軍所樂見的。就怕她們自殺殘殺,自己人打了自己人。
太子跟阮景婷是在晉王府上出的事,那這件事與晉王肯定脫不了干係。
好一個一箭雙鵰,他藉此事打壓太子,又一次打了皇上的老臉。
看來皇上,還是鬥不過晉王。
很快便到了太子娶親的日子,阮府一下出嫁兩個女兒,自然是無比熱鬧與風光的。
這一日,賓客絡繹不絕,到了夜間,仍未完全散去。
阮嫦樂與阮景婷,一個正妃,一個側妃,自然也是阮嫦樂樣樣壓了阮景婷一個頭的。阮嫦樂的嫁妝是最爲豐盛的,除了她父親給的一份,還有顧氏單獨準備的。
而阮景婷,雖然她孃親也是出身名門,但是早已沒落,沒有幾個錢財,她的嫁妝就顯得寒酸多了。
阮嫦樂披着大紅嫁衣,而阮景婷只能穿玫紅,只有正妻可以穿大紅。直到兩人上轎前的那一刻,阮嫦樂依然在阮景婷面前炫耀着自己的高貴。
阮景婷把所有的怒氣默默地隱藏起來了,這纔剛剛開始呢,她還沒有輸。
阮佳清在婚宴上喝了兩杯小酒,有些醉醺醺的,便讓人安排了客房去歇息。待那婢女一離開,牀上的人兒美目一睜,便起了身。
今夜人多,正是防守最薄弱的時候,她想去顧氏的房間看看,能否找到關於孃親的線索。
她反覆地思量了顧氏的那句話:她夜夜看着自己的夫君與別人恩愛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孃親應該就被關在顧氏的房裏。
晉王因爲不放心阮佳清,便到客房來想看看她,沒想到,剛好看到躡手躡腳走遠的阮佳清。
因爲人不多,所以她很順利地來到了顧氏的房間,房間內漆黑的一片,她早已經準備好了手電筒,在微弱的燈光中細細地查找着,突然被眼前一個身影給嚇到了。
她剛想叫,那人卻一手掩了她的嘴巴。
“別出聲”晉王低沉的聲音響起。
聽到熟悉的聲音,阮佳清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小煜,你怎麼來了”她以爲自己已經夠小心翼翼的了,可連身後跟了人都不知道。
“我不來,你就打算這樣單獨行動”晉王幽幽地道。
“我還不是怕太過引人注目嗎”阮佳清低聲回。
看到阮佳清一進來就到處找到處看,晉王好奇地問:“你到底在找些什麼”
“我找我孃親,顧氏說我孃親沒死,我想線索應該就在她的房裏。”黑暗中,阮佳清清澈的雙眸閃過一絲焦急。
“你看看這裏,有沒有機關什麼的”阮佳清突然跳到了顧氏的牀上,東敲敲西敲敲。
晉王在牀頭的玄關處看了一下,有一個彩蓮花紋的地方是凹出來,他輕輕一按,牀板突然分離了,原來下面還別有洞天。
阮佳清用手電筒一照,一張蒼白消瘦臉出現在面前,是她孃親,阮佳清突然心一疼,特別難受。
“孃親,清兒來救你了。”阮佳清聲音都哽咽了。
顧氏竟然把孃親關在這種地方,而且她四肢都被綁着腳鏈,整個人都動彈不得,身體只剩下骨頭了,一點肉都沒有。
陸氏睜開眼,看了一眼阮佳清,眸子裏除了驚喜還有恐懼,她是怕阮佳清會被顧氏發現,那就慘了。
她吱吱呀呀的張開嘴說話,卻說不出一個整字來。
“孃親不要害怕,我現在就救你出去。”阮佳清看着幾條大大的鐵鏈,她看了晉王一眼。
只見晉王一聲“咔嚓”,鋒利的刀便把鐵鏈給削斷了。
把陸氏救出,再將機關復原,阮佳清是帶着晉王從後門離開的。
帶着陸氏回到明月閣,陸氏已經暈過去了,現在還不知道情況如何,阮佳清焦急地讓瓊兒請大夫,恰好清風已經回府了,他便過來替陸氏醫治。
“夫人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太過疲勞,所以才睡了過去。”清風把完脈,對阮佳清
阮佳清鬆了一口氣,又再次問道:“可我孃親怎麼說不了話,她是怎麼了”
清風看了一眼晉王,再望向阮佳清,回道:“夫人她她的舌頭被割了,所以無法出聲。她身上的傷,也是長年累月而致,需要慢慢調養纔行。”
阮佳清眸間噙滿了淚,顧氏,簡直太可恨了,她竟然這樣折磨孃親。這輩子,她與顧氏不共戴天
晉王還是第一次看到阮佳清這副樣子,她眼裏有淚,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流出來。
“王府有許多珍稀藥材,一定會治好你孃親的,放心吧。”晉王寬慰道。
阮佳清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麼柔和地說話。
她點點頭,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她想好好地陪陪孃親。
看着骨瘦如柴,又毫無血色的陸氏,她就像一張輕飄飄的葉子似的,隨時都有可能凋零。阮佳清的心都疼了。
“孃親,我不會再允許別人傷害你了”阮佳清牽着陸氏的手,淚一滴一滴地落下。
她是真的心疼,是一種血脈相連的痛,與生俱來的。
阮佳清就這樣守着陸氏,很快她也在牀沿邊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被涼風吹醒,陸氏仍是沒有醒來。
“王妃,王爺請你過去。”承東敲門道。
這麼晚了,他找她還有什麼事阮佳清把瓊兒喚來,囑咐她好好照顧孃親,她這纔跟着承東離開。
阮佳清剛踏進晉王的書房,便看到了地上那隻大大的麻包袋,承東上前去把袋子解開,裏面裝的人竟然是顧氏
只見她如今暈了過去,頭還有傷口,看來是被敲暈紛紛跑出的,而且頭髮有些凌亂。
“你們怎麼把她捉來了。”阮佳清有些驚訝。
“她任憑你的處置,只要你高興便好。”晉王如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着凜然的濃濃殺氣。
他要殺一個人,向來猶如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的。相府一家一而再地挑釁,阮佳清能夠應付過來,也從來未曾受過委屈,所以從前他從不插手。
不過這次,他看到了阮佳清的眼淚。
看到她哭,看到她難過,便想爲她做點什麼。
阮佳清也沒想到,小煜又再一次爲她出頭了,以前是爲了她的事,如今是爲了她孃親的事。
“那我便要她生不如死”阮佳清雙眸似水,卻帶着談談的冰冷。
承東在王妃的眼神中,看到了熟悉的感覺,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王妃越來越有王爺的風範了。
阮佳清從書桌上拾起一杯茶,直接潑到了顧氏的臉上。
顧氏迷糊醒來,卻看到阮佳清清秀的臉龐,她嚇了一跳。
“阮佳清,你竟然敢捉我,你嫌命長了是嗎”顧氏開口大罵,轉而她發現晉王也在,整個身子都抖了抖,心裏怕得很。
“大夫人,你的女兒如今成了太子妃,今後你自然也跟着高貴起來。可是,你偏偏得罪了我,那你的好日子便是到了頭了。”阮佳清輕輕一笑,嘴角的弧度裏帶了幾分嘲諷。
“你你們想怎麼樣,我可是太子殿下的岳母,我是太子妃的母親”顧氏說話都在顫抖。
“那又如何,你心狠手辣,害自己夫君的妻妾,殘害庶女,樁樁件件,都是大罪。今日,我不會再心軟放過你了。”
呵,太子殿下的岳母是麼,太子妃的母親是麼看看明天,還有誰會認得她是相府的大夫人。阮佳清別過臉去,眸間閃過一絲清冷之意。
今晚是太子的新婚之夜,一位正王妃,一位側妃,衆人都以爲他會去阮嫦樂那兒過夜,可沒想到,他偏偏去了阮景婷的來儀殿。
阮嫦樂知道這個消息後,簡直要氣炸了。
她纔是正妃,太子竟然不來寵幸她,還去找阮景婷那個狐狸精,看來是被阮景婷給迷了心竅了
大紅花燭,大紅的被鋪枕頭,這大紅的婚房裏只有她孤獨一人,而她的夫君,去了別處。
阮嫦樂心裏別提有多恨了,這才嫁過來的第一天,她就受了這樣的屈辱,這個仇,她非報不可。
來儀殿。
阮景婷沒有想到太子會到她這裏來過夜,這可是太子跟太子妃的新婚之夜,她只是側妃罷了。按道理,太子是會去阮嫦樂那裏的,可太子偏偏來了她這兒。
她的心中暗喜,不管是太子喜歡她,又或者太子不喜阮嫦樂,只要太子願意寵幸她,這就是她的大好機會了。
那一日太子與阮景婷在牀上顛鸞倒鳳後,心裏竟一直念念不忘,想再嘗一嘗阮景婷的滋味,加上今夜又喝了酒,他才鬼使神差地來了阮景婷這兒。
太子心裏對阮嫦樂是有厭惡,但是聖旨已下,她已經是欽定的太子妃了,這是誰也不可改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