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阮佳清似乎都能清晰地聽見墨子悠的呼吸還有心跳聲。可她對於這場即將到來的婚禮並不抱任何期待,一步一步走着,她的心就越發沉下一分,更冰冷一分。
“一拜天地。”
墨子悠轉過身來,阮佳清也在丫鬟們的攙扶下,轉過身子,兩面相對,同時低下頭,行了第一輪禮。
“二拜高堂。”
阮佳清覺得自己此刻就像一隻被人牽了線的木偶,所做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只是木然地聽由旁人的安排。
“夫妻交拜。”
墨子悠凝着阮佳清,心中是欣喜還有激動,她終於要成爲他的妻子了,只見他緩緩低下頭來,準備行禮。
這時,一撥黑衣人如疾風般從半空中落下,個個都身帶着劍,剎那間,劍光閃爍在整個宴客廳中。
“有刺客”不知道是誰喊了這樣一聲,四周的護衛立馬圍了上來,而墨子悠首先是把阮佳清擋在了身後,但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些。
那個急如狂風的身影涮一下便飛至阮佳清跟前,一拉將她拉過,摟在了懷裏。
“沒本王的同意,你敢改嫁他人”
阮佳清只感受到一股溫暖之意從背後慢慢的包圍過來,耳畔傳來他的聲音,那般的讓人着迷,很有磁性,顯得很穩重,給人一種安全感,感覺很踏實。
她掀下了紅帕子,果然看到一張異常俊美的臉龐,還有他眸中淡淡的不羈與危險。晉王穿了一件藍色鑲金邊袍子,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他只靜靜地站在那兒,便給人一種高貴清華感。
賓客們全都亂成了一團,看到新娘子此刻正被一個突然到來的男人抱在了懷裏,個個臉上都是十分驚訝的。
“這人到底是誰啊竟然有膽子闖入墨家,我看是嫌命長了”
“是墨家的仇人吧,墨家橫掃商場多年,總會有幾個仇家的。”
“會不會是月小姐腹中孩子他爹呢,你看他跟月小姐的舉止如此曖昧,那個男人又對墨少如此仇視,分明就是情敵”
面對這一片的議論之聲,墨子悠啞然,他始終還是防不到晉王。
“墨子悠,是誰給你這樣的膽子了,敢動我的女人”晉王魅惑的聲線裏充滿了威脅之意,他漆黑而幽深的目光中帶着另人窒息的可怕。
他原以爲墨子悠會動怒,豈料,墨子悠只是淡淡地朝阮佳清笑了笑,朝她伸出手來。
“微微,跟我走。”
微微聽到這個名字,阮佳清的心驀地一軟,忍不住想要伸出手來。
“你若敢去,我便斷了他的手。”邪惡而俊美的臉上噙着一抹放蕩不拘的笑,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
“你到底是誰”阮佳清擡眸望着晉王,她的眼神楚楚動人,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兔子。
晉王眼中的寵愛與憐惜自然流露,阮佳清自然也看在了眼裏。這樣感覺愛熟悉太熟悉了。
他低下頭來,吻住阮佳清脣角的柔軟。“若是還想不起來,本王幫你。”
阮佳清清冷的眸中泛起了微波,心也隨着盪漾起伏。雖然她還未想起來這個男人是誰,但他給她的感受太過熟悉,熟悉得另她對他充滿了信任。
如今還被他抱在懷中,卻絲毫不想掙扎,因爲他的懷抱太寬厚太溫暖,太過另她眷戀。
墨子悠平靜的眼眸閃過淡淡的殺氣,他正準備動手將阮佳清搶過來
兩方的人馬打鬥得非常激烈,起初看到這樣的場面,賓客們想留下來湊湊熱鬧的,現在看到橫了一地的屍體,不再淡定了,開始四處逃竄。
墨子悠的守衛中,領的頭那人被承東與承西合力夾攻,領頭那人突的一震,跪倒在地,脣角涌出鮮血蜿蜒。看到這一幕,護衛們開始節節後退,懼怕了起來。
他們就是再厲害,也比不上晉王訓練有素的暗衛,以一抵十那是綽綽有餘的。
墨子悠想,他還是太過小瞧了晉王
墨子矜瞧着這一副混亂的場面,立馬安排人手去疏散了賓客,她看到晉王眼中勢在必得的神情,便知道他今日勢必要將阮佳清帶走了。
而魯瑤依見到晉王的到來,心中真是替阮佳清高興。
晉王以這樣帥氣的方式在最關鍵的時刻出場,簡直是帥呆了。她靜靜地呆在一旁看戲,卻不慎被人誤傷了,扭了一下腳,可眼看着就要被一個突然飛至的劍給傷到,承西急急地以輕功飛了過來,將那劍柄給打落在地,魯瑤依這才免了一難。
只是她躲避的時候身子重心失控,正要摔倒之際,是承西再次抱住了她。
她擡眸,只瞧到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身手矯健,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軟糯的聲音,甜甜的,另人聽了就很舒服。
承西的臉忽然一紅,回道:“不用客氣,你還是走遠一些,免得被誤傷了。”
說完,便繼續加入了打鬥的隊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臉上是一片灼熱,臉紅得都快要紅到耳根子去了。
他知道這個女子是王妃身邊的人,方纔還是她陪着王妃從月府坐花轎過來的呢。
那時只是匆匆一眼,不曾細看,如今仔細瞧了一眼,那簡直是個大美人呢,柳葉眉,大眼睛,眸眼裏有着說不出的風情,豔而不俗。
魯瑤依望着承西帥氣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神情裏還有着少女的嬌羞。她記着他的囑咐着,便躲到了一旁去,繼續觀賞着他在場上的英姿。
而阮佳清那邊,根本用不着她操心了,有晉王在,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等着他們兩夫妻團聚相認好了。
眼看着墨府的守衛已經損失了大半,墨子悠的臉色越發冰冷難看,而晉王則是噙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他。
“墨子悠,你是主動放了本王的王妃,還是需要本王跟你打一場”
晉王的語氣裏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他是大名鼎鼎的戰神,與他比,那豈不是死路一條麼。
墨子悠嘴角勾起一抹溫潤儒雅的笑容,一襲大紅衣袍的他宛若盛開到極致的曼珠沙華,與身後所有紅色的裝飾映爲一體。
“本少不需要跟你打,一切由微微自己來選擇。”他輕聲說完,再次朝阮佳清伸出手來。
阮佳清愣着看了他片刻,不知道爲何,她心中十分抗拒,並不想回到墨子悠身邊。
因爲他始終欠她一個完美的解釋。
阮佳清搖搖頭,對他道:“子悠,你騙了我是嗎從前的我們並不相愛,而我肚子裏的孩子也並不是你的”
她一直在等墨子悠給她一個圓滿的說法,哪怕只是騙騙她也行,可他始終沒有。若不是那日魯瑤依親口說出從前的事,恐怕她一直不會起疑,一直被矇騙在鼓裏。
她如此信任與依賴的人,竟然騙了她
阮佳清靜待着婚禮這一日的到來,她想知道的答案,也終歸會來的。
墨子悠悲切地回道:“我是騙了你沒錯,可眼前這個男人,他負了你,他爲了另一個女人征戰沙場,而拋下你跟腹中的孩子要娶別的女人爲妻,你都忘了嗎”
是這樣
阮佳清的心如刀割,她擡眸看了晉王,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幽幽地道:“是這樣嗎”
“我不會愛上旁人,因爲本王這輩子只會愛一個人,這個人便是你。”晉王眼底閃過一抹緊張的神色。
他知道,在阮佳清喝下情gu之時,對他還是誤會至深的。他甚至連親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她已經失去了與他的那段美好記憶,轉身入了他人的懷抱。他內疚、自責、後悔,可一切都晚了。
我不會愛上你,因爲我這輩子只會愛一個人
阮佳清腦海裏突然閃過這句話,似乎她對誰說過。
“微微,把手給我。”墨子悠的聲音充滿了蠱惑,阮佳清差點就要伸出手來了。
晉王冰冷的聲音再次晌起,“不要逼我血洗墨府。”
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墨子悠太過份了,若不是考慮到阮佳清的感受,墨家,還有月家,他通通都不會放過。
阮佳清看着男人眼眸裏可怕的神色,再看着溫雅的墨子悠,心裏亂成了一團,腦海裏猶如有兩根弦似的,都在緊繃着,另她喘不過氣來。
阮佳清臉色十分蒼白,突然間喉頭微甜,一口鮮血噴在地下,幾乎把所有人都嚇壞了,饒是她自己也是嚇了一跳。
只知道腦袋越來越沉,心裏就像是被蟲子鑽了一樣難受,乃至全身的血液都冰涼一片。
“你不是月憐微,你是我的妻子阮佳清”
暈倒過去之前,只聽見晉王說了這句話。
她的身子,朝着晉王那端傾去,晉王把她抱在了懷裏,她嗅到熟悉的氣息,終於安心地睡去。
晉王望了一眼墨子悠,深黯的眼底充滿了憤怒,他的身邊圍繞着一股冰涼的氣息,他抱起阮佳清,一步一步地離開,走出了墨府。
墨子悠想攔,但卻也是無能爲力,看着死殘了一地的護衛,這可是他精心培養的人啊,在晉王不到五十人的對抗之下,竟慘輸如此。
如此一番鬧劇,墨家的臉面可是要丟盡了。
“哥哥,你還不去把微微姐追回來”墨子矜提着裙子走過來,一臉的着急。
在她心裏,已經認爲阮佳清就是月憐微了,而且是他們墨家認定的媳婦兒,是她所認定的嫂子。
這種想法,簡直有些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