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已然情深,何懼緣淺
    “這都快半年了,侯爺怎麼還未去新夫人房中”

    “是呀,當初可是侯爺自己鬧着要娶的,結果新婚之夜就把人晾在那了。”

    “誰知道啊,興許又看上更好的了唄。”

    她倚在窗前,聽着廊下丫鬟們的竊竊私語,心頭卻未泛起多少漣漪。對於還未曾謀面的風流夫君,她甚至有些許感激,感激他讓自己結束了紛繁的日子,可以獨居在侯府一隅,安安靜靜地思念那個人。

    她和他相遇在中元節。她拿着一盞自制的蓮花水燈到河畔爲久病的母親祈福,誰知人羣擁擠,推推搡搡間,她險些跌入水中。

    “小心。”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將她護在身側,她輕輕擡頭,迎上他俊逸的臉孔,劍眉,鳳目,薄脣微揚,怡然自得中又含着睿智,一襲藍袍如被濯洗過的夜空,倜儻風流,似說書人津津樂道的翩翩公子。

    “謝謝公子。”她輕開檀口,往後退了一步,心神卻被他凝住,臉頰泛起紅暈。

    男子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看着她。她手中的蓮花水燈閃動着柔黃的光,將她清瘦的臉頰照得愈加雋秀,輕雁似的黛眉下一雙湖水般幽婉的眸,膚如新荔,脣似花蕊,那微微頷首的乖巧模樣,更是讓人心生愛憐。

    “人羣擁擠,我護着姑娘吧。”

    “謝過公子的好意,我放完水燈就回去的。”她行了禮,轉身朝河邊走去。他卻搖着紙扇,從容地跟在她身後。

    她小心翼翼地將水燈放在河面,雙手合十,閉目祈福。溫暖的手放上她瘦弱的肩,似乎心疼不已。她躲閃着避開,心底卻漣漪點點。

    對岸有人在水燈上題字,不少書生詩興大發,玩起了對句。她也嘆息着,輕吟了一句:“幽幽水燈繾綣緣,寸寸青絲愁華年。”

    他心一動,溫情脈脈地望着她清瑩的眸:“瑤臺月下一相逢,只羨鴛鴦不羨仙。”

    她側過頭,雙頰泛起桃紅,眼中碧波盪漾,閃爍着幽柔的光。

    “在下燕然,遊學經過此地,與姑娘相見實在榮幸,敢問姑娘芳名,他日可到府上拜訪、”

    “燕公子。”她慌忙打斷他的話,輕輕搖頭:“今日見面,已是機緣巧合,何來再續之幸。”

    她話音剛落,便抽身離去,然而步履失穩,略顯慌亂。

    不是她不解風情,而是自認沒有那個命。父親雖是鎮守一方的將軍,她卻是個低下的庶女,註定要給達官顯貴爲妾,爲家族攀交情。

    “公子,留步吧。”她轉過身,語帶惆悵。

    他隨了她一路,已行至將軍府的角門,倘若被下人看到,流言蜚語,護院還不給他一頓亂棍,他一介書生,如何受得了。

    “公子,我是將軍之女,府上規矩甚嚴,當配門當戶對之姻,豈敢擅自妄爲。公子既然遊學,應當以讀書爲先,切勿辜負自己的志向纔好。”言罷,她匆匆離去,推開虛掩的角門,啪嗒一聲,上了門栓,如同她上鎖的心。

    她在門縫中窺探,看見他失望至極的臉,心也跟着一揪。

    也罷,就讓他誤以爲自己是虛榮之人吧,總比誤了他的前程要好。

    不知是東陵侯中了邪,還是她中了彩,一個月后帝王竟然下旨賜婚,讓她脫離將軍府的囚籠,去侯府做了裝飾的花瓶。

    也不知東陵侯是怎樣的人,她搖頭輕嘆,只覺眼前的紗燈朦朧幽暗,像極了那夜的水蓮花燈。

    “表弟,當初你非要朕下旨給你賜婚,如今怎又形單影隻”帝王調侃道,馬車悠悠駛到那夜的河邊,楊柳垂岸,風景怡人。

    “她既無情,我又何必多情。只是不願讓她受苦罷了。”他下了馬車,目光不由往一株柳樹望去,那柳樹上繫着許多紅綢,想來是離別之人許願所用。

    一方淡粉色的絲絹在風中輕晃,好似一朵緩緩綻放的蓮花,他彷彿受到了什麼指引,疾步走了過去。

    “幽幽水燈繾綣緣,寸寸青絲愁華年。瑤臺月下一相逢,只羨鴛鴦不羨仙。”娟秀的字跡溢着脈脈溫情,宛若輕柔的漣漪,又似幽婉的燭光,初見時的情形又在腦海中重現,他握緊手中的絲帕,心頭已然暖若春陽。

    “皇兄,我有要事,就不陪你出巡了。”他急急牽了侍從的馬,揚鞭而去,心中滿是和佳人團聚的畫面,執子之手,相對凝眸,燭影搖紅,情深意濃。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