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舞伎淚,薄情轉是多情累
    “不、不是我們娘娘做的”一個宮女哭喊着,跪到劉驁面前,磕頭不迭:“陛下,真的不是我們娘娘做的,真的不是”

    她磕得額頭淌血,我實在不忍,劉驁握住我的手,嘆了口氣:“先把她帶下去,即刻派人暗中搜查椒房殿。”

    “飛燕,我會處理好的,你回宮好生歇息。”劉驁輕輕拭去我額角的冷汗,讓內侍送我回宮。

    直至入夜,合德都依言未來見我,可我依然心緒起伏,難以平靜。史彤端了藥過來,見我仍坐在窗邊凝神,遂輕蔑地開口:“怪不得當初你那麼急着把趙合德引薦給陛下,因爲沒有她,你在這皇宮裏隨時都會死。”

    “你把藥喝了。”我沉默了一會,突然淡淡開口。

    史彤顯然十分詫異:“你胡說什麼,這可是你的藥。”

    “怎麼,我說話不管用”我蹙着眉,眼神雖沒有她冷蔑,但疲倦和厭煩摻雜,也有一定的威懾力:“不論以後怎樣,今天你至少還得聽我的。”

    史彤怨憤地喝了藥,沒一會便在榻邊睡着了。我踏着清冷的月光出了房門,卻不知要去哪裏,只覺滿腔愁緒都壓在心間,除了默默忍受,沒有任何選擇。

    我從偏殿的小門出了昭陽宮,一路往靜謐之處走去,夜涼如水、月寒似霜,重重心事卻還是像火焰般在心中焦灼,透不過氣來。

    倏地,一陣冷風拂過,帶來清淺疏離的幽香,我尋香而去,來到一片幽靜的花園。月光在葉間徐徐流淌,零星的白花閃爍着影影綽綽的光。

    是茉莉花麼,我輕撫柔嫩的葉子,心也跟着柔軟起來,一顆冰瑩的露珠從指尖滑落,似淚。

    “妹妹怎麼在這裏”

    我驚訝地擡頭,看到了如茉莉般清逸秀麗的女子:“班姐姐,你怎麼也在這兒”

    她也睡不着麼,莫非白天的事她已有所聽聞,我如是想着,心中不覺有些羞慚,輕輕低下頭。

    “妹妹亦無法適應這幽冷的深宮吧。”班婕妤輕嘆了口氣:“可是即便我們永遠都不能適應,卻已註定要永遠困在這裏”

    她一襲白色絲裙,亭亭立在被月色浸染的草地上,宛若寂寞的嫦娥。

    “班姐姐。”我走到她跟前,想牽起她的手,卻還是歉疚地停住了:“已經開始暗查許皇后的椒香殿了,你也要當心。”

    她握住我的手,目光惋然:“謝妹妹提醒,你也要當心,今後的路還那麼漫長”

    跟班婕妤告別後,我心中愈加傷感,更兼我們的寢宮一個偏東一個偏西,這樣相背而行,真像訣別。

    有什麼東西落在髮髻上,我擡手拈起,是一片枯黃的樹葉,宛如折翼的蝴蝶。才初秋呢,這麼早就落了麼,生命還真是短暫。

    “主上,這會兒能舒心些了吧別再愁眉苦臉了,顯老。”

    “呵,這可真糟糕,合德嫌我、”

    掌心的枯葉被風吹落,我下意識地去揀,劉驁和合德的身影在幾丈外站定,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靜默了許久,他們兩人都沒有開口,我不想再僵持下去,輕聲道:“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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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我走在前面,劉驁和合德跟在幾步之外,這段距離,此後便一直橫桓在我和他們之間。

    回宮後,合德推說要沐浴,讓我和劉驁先就寢。宮娥內侍在側,我不好婉拒,劉驁便執起我的手回了寢殿。

    史彤還在榻邊昏睡,藥碗翻在地上,我的心咯噔一跳,這個藥竟然這般厲害。

    “主上、”我還未及解釋,劉驁便擺了擺手,對內侍道:“把她拖下去。”

    “怎麼回事,她喝了你的藥”

    “嗯。”我點點頭,心裏一陣忐忑,斷不能讓他知道合德的計謀,不能讓他對合德心生疑竇甚至厭惡,非要有,就降到我身上吧:“我這幾日睡不好,就在裏面加了安神的藥,史彤奚落我,我就命令她喝了。”

    “哈哈哈。”劉驁笑了起來,從身後環住我,一雙眼睛溫柔而炙熱,將我臉上的落寞燃盡,化作兩片桃紅。

    “原來我們飛燕也是有脾氣的。”他低頭輕吻我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在耳畔徜徉:“沒幹系,我寵着你”

    我愣了愣,倦怠地靠在他懷裏:“主上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好啊,什麼事”

    “永遠不要討厭我們姐妹。”

    他沒說話,只將我箍得更緊,許久,一滴眼淚落在了我的臉上,我愕然,卻沒有擡頭,只輕撫他的手背,哼着昔日哄合德入睡的歌:“綿蠻黃鳥,止於丘阿。道之雲遠,我勞如何。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劉驁睡得很沉,我也覺得十分安心,雖然他沒有回答我,但那溫熱的眼淚已如暖流般融進了我的心裏。九五至尊的他一定也很寂寞吧,難道他也曾有過害怕被人討厭的心情麼

    清晨,曙光漸露,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卻聽到一聲清悅的脆響,睜眼一看,左手手腕上竟戴着一隻赤金環珠七轉琉璃鐲,黃金的燦光和琉璃的瑩光相輝映,將我的手照得近乎透明,疑惑間,劉驁已執着我的手,輕輕吻了一口。

    “喜歡嗎”

    “嗯。”我笑着點頭,心裏卻有些疑惑,他怎會突然送手鐲給我,莫非知道我把之前那隻弄丟了,但爲何沒有問過我呢。

    “這手鐲只有一隻,喜歡就永遠戴着,別再給合德了。”

    “主上、”我翕了翕脣,終還是沒有開口,想必他是給我一顆定心丸,讓我知道,我和合德都是他的唯一吧。

    許皇后被廢的消息傳來時,我正坐在榻前喝藥,沒有加昏睡的藥粉,卻更加苦澀難嚥。

    “姐姐,確實從椒房殿搜出了巫蠱所用的符咒和人偶,我只是想了個辦法去揭發而已。”合德扯着我的衣袖,像幼時闖禍後的撒嬌。

    “那你怎麼知道她的舉動呢”

    “我買通了椒房殿的宮女。”合德撥弄我手腕上的手鐲,金環和琉璃環碰撞着,發出風鈴般的輕響:“主上好像也更喜歡姐姐呢。”

    “合德,許皇后是病急亂投醫,而你、則是在暗中操縱了最後的棋局。”我不接她的話,只擔憂地望着她:“合德,我好害怕。害怕我們會漸行漸遠,然後、永遠失去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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