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舞伎淚,紅顏暗與流年換
    “姐姐。只要有心愛之人相伴,孩子、沒那麼重要吧。”合德忐忑地望着我,輕輕走到我身邊,像個犯錯的孩童:“姐姐別生氣,我一定會想辦法研製消散息肌丸毒性的藥,好不好”

    月亮已被陰雲掩去,幽藍的光線中,合德灼灼的眼眸宛若被天水浸洗過的星辰,那單純畏怯的模樣,我即便是滿腔的愁思和憂慮亦不忍心發作。她見我心緒緩和,便安心地挽起我的手,臉頰貼在我的肩上:“姐姐,合德以後絕不會再惹你不高興了”

    清晨,我被嚶嚶鳥語聲喚醒,睜開朦朧的雙眼,只覺手臂一陣痠痛,合德定是緊緊靠了一夜吧。看着她沉靜的睡顏,我心頭涌上一股痛憐,幼時,她一做了錯事,就緊緊抓住我的手,怕我會丟下她。這麼多年過去了,習慣還是沒改,人前她是明豔絢麗的牡丹,恣意綻放、盡情嫵媚;人後卻像被風吹散的柳絮,要緊緊抓住心中的牽絆,確定它們不會離開。

    我想捏捏肩膀,另一隻手已經伸了過來,溫柔地爲我揉着,我握住他溫暖的手:“主上這麼早就醒了”

    “怎麼,你們姐妹夜裏起來說悄悄話,把我丟在一邊。”劉驁笑着幫我攏了攏繡被,我才發現自己身上蓋着他的紋龍織錦披風,連忙拿了下來:“主上、”

    “沒事,這裏比別的宮殿要冷些,怕你着涼了。”他用指尖輕划着我的眉心,彷彿想撫平我心底鬱結的愁絲。

    天窗外曙光漸朗,劉驁俯身凝視着我,漫天的暖光彷彿在他身後盛開,而後緩緩灑落在他的眉眼和微笑裏,最後落在了我的心間。我不由像合德那樣緊攥着他的手:“主上,你是我們的陽光”

    “婕妤,陛下又被太后請去了,聽長信宮的內官說,這次又選了十幾個女子給陛下挑選呢。”晚膳時,合德的貼身侍女小慄稟告道。

    合德嗤笑着,飲了口酒:“姐姐,那今夜我們新排些歌舞吧。”

    “好啊。”我點點頭,也爲自己的平靜感到些許詫異,不知爲何,我想到劉驁便覺得安心,並不擔憂自己會失寵,我相信他的每一句承諾,他疼惜的目光、溫柔的微笑、溫暖的懷抱就像他給我的赤金環珠七轉琉璃鐲,一環一環,圈住了我的手腕,更圈住了我的心。

    我淺笑着撥弄了一下手鐲,卻傳來“啪啦”一聲脆響,喫驚地轉頭,原來是史彤打碎了杯盞。

    “怎麼回事,失魂落魄的”身旁的女官斥了一句,她也沒回嘴,依然皺着眉頭,目光悽怨,臉色蒼白。我纔想起,這些天來她好像再沒找我說過酸話。

    “太后見你力不從心,想給你添幫手呢,怎麼還這般不情願。”合德脣畔的笑容愈濃,眼神則極盡冷蔑。

    史彤仍是無言,反而繼續失魂落魄地從偏門退下,我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別說是之前那高傲驕矜的氣勢,怎麼感覺連影子都好像變淡了

    “合德,她這是”

    “怎樣,是不是覺得她轉性了。”合德揚了揚嘴角:“誰讓她屢屢對你不敬,我已經忍她很久了

    。”

    是了,她告訴我息肌丸的祕密,合德自然會找她算賬。我嘆了口氣,自己確實不喜歡史彤,她驕矜的態度、鄙夷的眼神、陰暗的心計,都讓我不想再見到她。可是,我的妹妹竟然能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如今更是兔死狗烹

    “姐姐”

    “哦,我在想,她不是太后的人麼,現下又有了喜,怎麼不見太后重視之前王美人有孕,太后那般高興,這會爲何還給主上引薦其它女子”

    “太后也得知道纔行啊。”合德撇撇嘴,一副愛莫能助的取笑神情:“誰叫她自不量力,居然請纓來孤軍奮戰。”

    “太后好像有派人來照應她。”我記得有個突然冒出來爲史彤講話的女官。

    “早就是我們的人了。”合德給我夾了塊軟玉桂花糕:“姐姐,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以後再沒人敢冒犯你。”

    我輕撫她的手背卻不知該說什麼,透過搖曳的燭火,我想起纔來長安的時候,我們姐妹倆縮在破舊的小柴房裏凍得瑟瑟發抖。而今,這整個昭陽宮,甚至更大的領域,都成了合德的掌控。

    次日,劉驁一下朝就趕了過來,他從不跟我們提其它女子的事,彷彿是一種默契,開口提了別人,就打破了三個人的祥和天地。

    我們給劉驁看了新排的歌舞,而後又到亭中煮雪烹茶、輕嗅梅花,劉驁一左一右的將我們擁進懷中,這堅實的胸膛裏,有淌不盡的溫柔和愛意,是隻屬於我們的安穩與甜蜜。

    如果可以,我真想永遠沉溺在昭陽宮的歲月裏,這清歌曼舞、淺笑翩躚的解憂時光,沒有之後的猜忌、誤會、失望,更沒有別離

    我側了側身,夢境太美還不想醒來,惝恍間,從角落裏飄來一陣幽怨的啜泣聲。

    “陛下,您讓臣妾回長信宮伏侍太后行麼”

    “這時候回去,是想和母后說兩位婕妤的不是吧。”劉驁的聲音低沉而厭煩。

    “陛下,臣妾不敢再在昭陽宮待下去了,會沒命的”

    “你胡說些什麼”

    “臣妾死不足惜,可是、”

    “主上”合德嬌柔地喚了一聲,劉驁答應着走了進來。

    我閉着眼睛,轉身將臉側向牆壁,耳畔除了合德的撒嬌、史彤的嗚咽,還有另一種奇怪的聲響,我怔了許久,才意識到是史彤被拽走時,裙襬拖在地磚上發出的聲音。

    “婕妤、婕妤”

    深夜,我被人搖撼着肩膀晃醒,睜眼一看,竟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不由嚇得往牀角縮。

    女人撥開亂髮,居然是史彤,我驚愕地看着她:“你、你要做什麼”

    “我把我的孩子給你如何你就說你有喜了,到時候便能母憑子貴,反正你也不會有孩子,這樣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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