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傾城亂:容顏半毀
    衆人黑壓壓站了一片,其它人的神色還遮掩得猶可,唯姜梓月、伊雪魅等人疑惑的目光下,等着看好戲的興奮之情已經快藏不住了。

    “父皇母后,兒臣雖未查到疑犯,但可以確定投毒之人絕非凌掌衣。”楚溟飛仍是處變不驚的神情,語氣卻分外嚴肅:“兒臣也是在昨天深夜才突然想到的,但怕打攪父皇母后歇息,不敢即刻稟告。又恐真兇對凌掌衣下手,造成畏罪自盡的假象,從而逍遙法外,故先趕到暴房查看,還請父皇母后寬恕。”

    “你和凌掌衣熟識嗎怎能肯定不是她做的”皇上沉吟着問道,臉色雖差,聲音倒也不是怒不可遏。

    “回父皇,兒臣和凌掌衣雖不算熟識,卻也有過幾面之緣,上次在千秋殿見她擊磬的技藝非凡,請她到東宮助過興。也正因爲那天的事,讓我肯定她不是疑犯。”

    皇上略點點頭,示意楚溟飛繼續。

    “那天凌掌衣在東宮等候時,突然在石階旁摔倒,直至獻藝時神志依然有些恍惚,宴後我讓宮娥送她回去,她說自己聞不得夜丁香的氣味,所以頭暈目眩,難受異常。而搜出毒粉的荷包裏,放了許多夜丁香的花瓣。夜丁香白天香氣淺淡,凌掌衣只是從旁邊經過,就難受得頭暈跌倒,如何敢在深夜冒那麼大的風險去藏毒粉呢不怕暈倒在書房被三弟碰個現行麼”

    凌菡聞言,甚是驚訝,暈倒這件事固然是楚溟飛編造的,但自己確實忌諱夜丁香,他是如何知曉的疑惑間,一道目光直視過來,凌菡擡起頭,看到了略顯疲憊的楚瀛飛,連那雙如寒刀般鋒利的眼睛也暫時收了鞘,暗沉沉的。

    放着夜丁香花瓣的荷包,定是哪個女子送的吧許是香味太濃,遮蓋了毒粉的氣味,讓他無所察覺,從而、親自釀就了這場悲劇。

    是了,香氣從千秋殿回來的那個夜晚,他將自己箍進懷裏時,聞到的那縷香氣自己聞了之後呼吸急促,難受得透不過氣來,就該想到是夜丁香的,只是、那氣味好像比夜丁香更甚一籌凌菡想着,只覺思緒翻涌,眼前浮現起上官蓉的盈盈笑靨。

    楚瀛飛驍勇尚武,自己初見他時,他除了長劍,腰間只懸了個酒囊,回宮之後,也不過是多了幾串玉刀、玉斧的佩飾,攜帶花香馥郁的荷包,那真是想都不敢想,只可能是心愛之人所贈,藏在衣襟內以解相思之情。

    凌菡嘆了口氣,卻見楚瀛飛眼中亦是一陣波濤洶涌:“父皇,兒臣想起來了,凌侍婢確實聞不得夜丁香,想來兇手斷不會是她了。”

    “嗯,既是如此,就把她放了吧。”皇上點點頭:“瀛兒,你好生歇息幾日,到宮外散散心也行,切不可悶出病來。此案孤定會着人嚴辦的。”

    “謝父皇關心,兒臣先告退了。”楚瀛飛行禮退下,姜梓月一行人好戲沒看成,十分失望,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跟着楚瀛飛走了。

    “溟兒,昨夜有人潛入暴房對凌掌衣滅口嗎”皇上繼續問楚溟飛。

    “是的,父皇。昨夜凌掌衣所在的囚牢被人放入毒蛇、”

    “什麼”楚瀛飛本已行至門邊,聽到這話後即刻轉頭看向凌菡。

    “啓稟皇上、皇后、太子、三皇子。”一旁的厲女官心內暗叫不好,但不愧行事老道,將心虛藏得滴水不漏:“凌掌衣昨日拒不認罪,老奴也想着會不會有冤情,便讓手下關了牢門,好生守着,不敢有差池。誰知竟會有蛇從牆洞中潛進,或許是牢房溼氣太重,蛇蟲鼠蟻不可避免之故。”

    “厲女官,你在暴房多年,難道就沒看出些端倪就算那條蛇是因爲溼氣重而潛入,那爲何不隨口就咬,而是撲向凌掌衣臉上的傷口特意放一隻嗜血的蛇,只怕又是一場處心積慮的投毒”楚溟飛喝道。

    “太子恕罪,確是老奴失職,關門之前未查看囚牢的狀況,牆洞也沒有及時叫人修補,讓兇手有了可乘之機。”厲女官難得見太子動怒,慌忙下跪,避重就輕地請罪。

    楚瀛飛本駐足在門邊,聽到毒蛇咬凌菡的傷口後,臉色登時一變,緊盯着凌菡臉上的紗布,欲問傷勢,終還是忍住了。

    “父皇母后,昨日太醫查出荷包內藏的毒粉堪稱毒藥中的極品,如今又多了嗜血毒蛇,依蓉兒拙見,兇手只怕是研製毒物的高手。而毒蛇又不是能輕鬆攜帶的物什,或許爲圖便利,會先將蛇藏在宮中的某個角落。父皇可讓侍衛徹查皇宮,看有沒有留下藏蛇的蛛絲馬跡。”上官蓉走上前行禮,蹙着柳眉思索,十分

    用心的模樣。

    “唔,有點道理。閻將軍,你安排羽林軍搜查皇宮,任何角落都不可放過。”皇上命令道:“除了毒蛇還有毒藥,看哪些人膽敢在宮內藏毒,就算不是荷包內的毒粉,也先揪出來,挨個嚴查。”

    “是,臣遵旨。”閻將軍領了旨,帶着羽林軍退下,看陣勢是準備大幹一場。

    厲女官擔憂不已,只得極力做出平靜的樣子,偷眼覷上官蓉,卻見她依舊溫雅綽約,未露一絲忐忑,柔聲勸道:“父皇母后勞累了,現下暴房暫已無事,蓉兒先送你們回宮歇息吧。”

    “你先送你母后回去,孤還有事。”皇上斂着眉,看到門邊的楚瀛飛,嘆了口氣:“瀛兒,你怎麼還未回宮,也罷,孤一道去你的書齋坐坐。”

    “溟兒,你忙了這許久,也快回去歇歇吧。”皇后對楚溟飛道。

    “哦,兒臣還是覺得昨夜毒蛇之事有蹊蹺,想盤查一下厲女官和守夜的侍從,看是否有內鬼。”楚溟飛的聲音不大,在厲女官耳中卻成了焦雷,這太子妃怎麼回事,行事之前難道不跟太子通氣的嗎夫妻倆這是鬧哪樣,就算平日裏再不合,這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大事也敢這般沒算計

    但厲女官這會連上官蓉都不敢偷覷了,只深低着頭,心亂如麻。起初還以爲兩人是在做戲,現下看來決計不是,據自己多年的閱人眼光,太子絕對是個聰明人,不可能被枕邊人矇在鼓裏,莫非、是厭棄了太子妃,想要換人,所以藉此機會

    “殿下說的是,蓉兒陪你一同、”

    “你不是說暴房陰氣重嗎,留下做什麼,還是送母后回宮吧。”楚溟飛語氣冷淡而輕蔑,上官蓉精緻的妝容終於有了些許變化,緊抿着脣,眼中晶瑩閃現。

    “行了,就如此吧。”皇上擺了擺手,轉身欲走,突又想到什麼,回頭向凌菡道:“你的傷怎樣被毒蛇咬到傷口,會很糟嗎”

    “回皇上,太醫說傷疤痊癒不了,應該就此毀容了。”凌菡語氣淡漠,彷彿在說千里之外的事。

    “這倒是不錯,你此後可以平安無事了。”皇上的目光掃過身後的衆人,最後落在楚溟飛身上:“溟兒,你受傷了”

    “謝父皇關心,兒臣並未受傷。”

    “那你身上怎會有血跡”

    “哦、是凌掌衣的血,方纔沾到了。”

    “倒是沒見你對女子這般上心過,如今她被毀了容,你也不在意”

    “是的,兒臣不在意。”

    皇上若有所思地點頭:“你一直未納側室,三年來東宮大小事宜皆由太子妃親力親爲,確是辛苦,該添個人分擔纔是。”

    “皇上的意思莫非是、這怎麼行”皇后吃了一驚,搖頭不迭:“那麼些王公大臣的閨秀不選,卻偏偏納一個亡國皇后,更何況她現下傷成這副模樣,如何做東宮側室,不是讓人恥笑麼。”

    “那些女子溟兒不是都沒看上嗎,他既心儀凌掌衣,我們做父母的爲何不成全。再說了,娶妻最重要的是品行,容貌還是其次。”皇上不鹹不淡地說完,轉頭對上官蓉道:“怎樣,太子妃覺得如何”

    上官蓉心裏萬分不願,眼中的晶瑩已經快掩不住嫉恨的火焰,但皇上親口問自己,而且顯然是要自己贊同的語氣,若是推卻,不僅與自己平素賢良淑德的形象不符,更是拒絕了皇上的一番好意;可是楚溟飛的個性她知曉,不介意就是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容貌在後宮也堪稱第一了,三年來美人計不知使了多少次,他根本不爲所動,若真的鬆口讓他納了凌菡,這根本是給自己的前程添上攔路惡虎,夷猶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怎麼這般難決定,難道太子妃有什麼芥蒂不成”皇上不耐煩起來,他向來厭煩優柔寡斷之人。

    “回父皇,蓉兒並不是有芥蒂,殿下納側室蓉兒是絕對贊同的,只是顧忌到凌掌衣是亡國皇后,故有些躊躇。”上官蓉趕忙謙聲答道。

    “不必躊躇,那日東宮之事孤也聽聞了,先前確有些不放心,故考量了她一段時日,覺得她品行和智慧皆算上乘,做東宮側室斷不成問題。既然你沒有疑議,那就由孤做主,今日便讓她、”

    “殿下殿下你怎麼了”姜梓月和水瑤等突然叫嚷起來,皇上連忙回頭,見楚瀛飛捂着胸口,面色蒼白。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