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傾城亂:誓斷紅顏禍韶華
    “你又想誣衊蓉兒怪不得凌菡總是疑心她,原來都是你教的。還有那個柳葉,也是你派給凌菡的心腹吧”楚瀛飛恨道,一個瓷杯朝楚溟飛擲去,楚溟飛擡手一揮,瓷杯便化作一地碎片。

    楚瀛飛一愕,他只道楚溟飛素日舞劍都是做個樣子,沒料到他的內功竟這般了得。

    “你會武功”

    “練着玩玩罷了。”楚溟飛喟然一笑:“我話已至此,再說也無意。你應該知曉,其實我根本就不想管你的事,我連自己的事都不想管。”

    話音未落,楚溟飛已飄然離去。

    楚瀛飛也有懷疑過水瑤和伊雪魅一行,可試探之後發現她們竟絲毫不知凌菡有孕的事,現下聽聞她又去了東宮,居然毫不避嫌地當着自己的面辱罵凌菡,說她見風使舵、人盡可夫。莫非又是東宮一派的黨羽所爲可一個亡國皇后所生的庶子又不會構成什麼威脅,更何況還在皇子妃中毒不久的風口上,犯不上多惹一事,思來想去,還是善妒之人所爲。

    “瀛哥哥,蓉兒如今身子不方便,不能悄悄溜去看你了,你也不來看看我。”

    “瀛哥哥,蓉兒知道你喜歡凌菡,有她陪着你,我就放心了,可是、蓉兒好寂寞”

    不可能楚瀛飛猛然起身,揩去額上的冷汗:不會的,絕不會是蓉兒,她那般善良柔弱,怎可能做出如此惡毒殘忍之事。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至今爲止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捨命救我的人,斷不會是她。

    自己怎能相信楚溟飛的話,興許始作俑者根本是他,先騙取了凌菡的信任,再蠱惑自己仇恨,等自己對上官蓉發難,這場好戲他就有的看了。

    楚瀛飛想把自己的分析告訴凌菡,可他從盛夏等到晚夏,凌菡卻再不肯踏入麟陽宮半步,確切地說,她壓根連東宮別院的門都沒有邁出過。他每次去東宮,楚溟飛都似有準備般,不是在花園就是在書房,別院則大門緊閉,他根本無法硬闖。

    “你上次不是說,她想見蕊兒嗎,怎麼一個多月都不過來”這天下朝後,楚瀛飛再也安奈不住,直接扯過楚溟飛,皺眉問道。

    “哦、她說你既不同意讓蕊兒到東宮,那她就是來麟陽宮,你也斷不肯讓她見的。”楚溟飛聳聳肩,愛莫能助。

    “她不來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說了我什麼壞話”

    “三弟若心存疑惑,親自問她不就好了,何必問我這個無信之人”楚溟飛淡笑道,晚夏的陽光仍有些灼熱,可他脣邊的弧度卻溢着慣有的清冷,楚瀛飛怔了一怔,他這神情和凌菡還真是又幾分相似,可這又能怎樣,兩個清冷的人在一起要如何取暖還是自己合適。

    “別院的門就是再堅固,也攔不住三弟吧,是怕上官蓉知道後生氣,還是心鎖鎖着,打不開”楚溟飛雖是問的語氣,卻自顧自向前走着,很快便把楚瀛飛甩開了。

    楚瀛飛靠着白玉石欄,看楚溟飛遠去的背影,一襲淡灰色錦袍,好似一隻逃離皇宮的鴿子,倦怠地飛向陰鬱的蒼穹。

    “怎麼,太子這幾天總是出宮”

    “是啊,聽說去什麼道觀,和一個道長下棋。”

    “太子妃不是快臨蓐了麼,應該留在東宮多加照應纔對啊。”

    “誰知道呢,我看太子和太子妃的情形是好不了了。”

    “快閉嘴,這是你們該管的閒事嗎”

    溫熱的風吹來一陣閒言碎語,楚瀛飛只覺愈加煩躁,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麟陽宮,迎面見姜梓月、水瑤和伊雪魅領着一羣宮娥內侍走了出來。

    “殿下,臣妾們正準備去東宮探望太子妃,您要一起去麼”姜梓月柔聲問道。

    “太子不在東宮,我就先不去了。”

    “殿下,是這樣的、”姜梓月秀眉微攏,躊躇了片刻後,略帶委屈地道:“我們原是邀姐姐一同去的,但連着幾次姐姐都推說身子不適,梓兒覺得實在挨延不得了,才和幾個妹妹前去拜候,並非有意越禮,冒犯姐姐的,倘若姐姐說起,還望殿下幫梓兒疏解幾句。”

    “很小的事,沒必要放心上,去吧。”楚瀛飛不想多說,搖了兩下手,便走了。

    “三皇子有什麼心事嗎”一旁的阮公公見楚瀛飛不回書齋,而是在花園裏亂轉,遂揮退了其餘侍從,小聲問道:“可是擔心皇子妃唉,自古心傷難醫、只是皇子妃的性情確實變得太厲害,前幾日還被國公夫人給斥責了。”

    “什麼”楚瀛飛倒是吃了一驚,他記得侍從跟自己稟告過,說國

    公夫人來麟陽宮探望女兒,怎麼變成訓話了。

    “老奴也是聽一個宮娥說的。那日國公夫人正和皇子妃聊天,姜貴姬進來問安,約皇子妃一同去東宮探望太子妃。皇子妃當即便說自己這程身子不適,不想去。姜貴姬走了之後,國公夫人就開始勸說皇子妃,諸如皇子妃不該失儀,就算心情再不好也該敷衍敷衍這類的話。興許皇子妃那時候心緒很糟,直接讓國公夫人別說了,國公夫人便斥責她怎麼變得這般不懂事,最後母女倆不歡而散。”

    “她跟凌菡不一樣,她從前是敷衍得很好的。”楚瀛飛皺起劍眉,只覺心事愈加沉重,後面的路簡直佈滿了陰雲。

    “是啊,老奴也這麼想,而且皇子妃和您來日方長,定會再有子嗣,然而她如今似乎連您都不想敷衍了。”

    楚瀛飛不語,緩步朝書齋走去,眼前明明是正午的陽光,卻總是飄忽起楚溟飛的背影,彷彿蒙着一層陰鬱的紗霧。凌菡如今是不是又用輕紗遮面了又隱進了那個霧氣森森的世界。

    “你跟被迫妥協的我們不一樣,你還有抉擇的餘地,不要誤了自己。”凌菡的話在耳邊響起,楚瀛飛一顆心直往下沉,彷彿一個溺水的人,眼看着曾經的救命繩索從眼前飄過,唯今只有哀然閉上眼睛。

    楚瀛飛回書齋後不免又“豪飲”了一番,醒過來時已是月照西牆,不想一個人在書齋寂寥,便去了顧雲曦的寢殿,雖然自己也不相信一個醉酒之人能把心傷之人勸好,但也許隨性一聊,能解開幾個心結也未可知。

    “三皇子,您怎麼來了”韓女官見楚瀛飛深夜造訪,不由吃了一驚,她第一次沒有露出歡迎的表情,反而擋在門前,很希望楚瀛飛即刻走人。

    “什麼意思,我不該來嗎”楚瀛飛自然看出韓女官眼中的躲閃,睇了她一眼。

    “不、老奴不是這個意思,還請三皇子容諒。”韓女官慌忙行禮:“只是皇子妃身體欠安,已經服藥睡下了,爲防把病氣過給您,您不如去其它姬妾的住處、”

    “住口。我都過來了,哪還有再走之理。皇子妃病情如何,領我進去看看。”

    “三皇子,是、是這樣的,皇子妃她她出疹子了,不肯我們相告,說萬不可讓您看到她病中的模樣,還請您、”韓女官急忙跪地,攔住楚瀛飛。

    “這樣嗎,那多請幾個太醫過來診治吧,病情隨時向我稟告。”

    “是、是,多謝三皇子關心。”韓女官暗鬆了口氣。

    楚瀛飛正欲轉身,卻隱約聽到一陣搖鈴聲,那聲音不同於一般的樂器,細微而詭異,絲絲縷縷地從門縫中鑽出來,宛若鬼魂的吟哦。

    韓女官的臉色瞬間蒼白,旋即又強作鎮定:“三皇子別見怪,老奴年紀大了,信鬼神,見皇子妃出疹子,就拿了驅鬼用的鈴鐺,讓侍女在皇子妃牀頭搖一搖,好讓她睡得安穩些。”

    “這能有用嗎,生病之人更需要安靜纔是,什麼驅鬼鈴、驅魔鈴的,這樣一吵還能睡着別再出這些怪主意了,我看皇子妃這段時日性情大變,跟你們疑神疑鬼有很大關係”楚瀛飛不悅道。

    “是是是,老奴知錯了,再不會有此類事發生。”

    “三皇子放心,我們一定好生照顧皇子妃,讓她早日病癒。”

    韓女官和幾個貼身侍女急忙表決心,楚瀛飛眉頭卻是一皺,顧雲曦的四個貼身侍女都在門外跪着,那在裏面搖驅魔鈴的會是誰總不會請了個巫女過來

    楚瀛飛正想着,房內鈴聲突然大作,不知有多少盞驅魔鈴在一起搖動,才能發出這繁雜詭祕的聲響。

    “簡直胡鬧”楚瀛飛破門而入。

    房內空無一人,牀榻的帷幔挽了四角銀鉤,百蝶穿花的緞被鋪得整整齊齊,絲毫沒有就寢的跡象。

    “三皇子”韓女官知道已無力阻攔,一旁的鎏金雕花落地鏡已經照出了暗室的一角。

    楚瀛飛撥開珠簾,進了暗室。顧雲曦分明聽到了聲音,卻沒有站起來,依舊盤坐在蒲團上,閉目不語。

    暗室的四周點了白燭,幽柔的火光將黑色紗幔照得宛若睡夢中的黑蛇,潛藏着無盡的恐懼與危機。顧雲曦穿了一身黑,周身全無點綴,唯長髮用一根紅色布條繫着,可那暗紅的色澤,簡直像毒蛇吐出的信子。

    “你在做什麼”楚瀛飛啞着嗓子問道。

    顧雲曦不回答,伸手拉着從樑上垂下的黑繩,驅魔鈴的聲音頓時如黑浪般充斥着整間暗室。楚瀛飛擡起頭,上百盞驅魔鈴懸在房樑上,像無數雙窺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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