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情妃得已:癡恨累
    “你伺候你們二小姐多久了是小時候一起陪着長大的吧。”軒轅驍問道。

    “是的皇上,奴婢父親早逝,爲了讓兄長繼續求學,六歲就到花府做丫鬟了。”朵兒輕聲答道,回憶哀傷過往,聲音微有些哽咽,低頭揉着衣角,神情宛若藏身在草叢裏的小兔,惶惑失措中又帶着楚楚可憐的柔弱。

    “這樣啊,那你兄長學問如何”軒轅驍平素雖不多話,一副威嚴帝王的模樣,但相處熟絡之後,便知他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秉性,因此面對侍女的訴苦,他不僅沒有不耐煩,心裏反而有些不忍,繼續溫和地問詢。

    “兄長兩年前已經中了秀才,但家中清貧,母親又身染重病,常年服藥,遂不能一心攻讀,如今在一傢俬塾做教書先生。”朵兒深知點到爲止地重要性,說完後便揩去臉上的淚痕,淡笑道:“不過奴婢的兄長心緒很好,一直刻苦攻讀,對母親也十分孝順,說我們一家人定會苦盡甘來的,他攢夠了錢,就贖我回家,一家團聚。只是哎呀,奴婢真是多話,攪擾皇上了。”

    “無妨,民間百態,孤作爲帝王本就應該知曉並瞭解。”軒轅驍端起茶盞,飲了幾口茶:“這明心茶,是花御史從高僧那裏討教來的”

    “是的。”

    “花顏說,這茶還治好了花雨的夜遊症她的病難道不是那個京城神醫,阮輕塵治好的”軒轅驍不太經意地問道,之前花顏說這話時,朵兒並不在旁邊,下人素來喜歡私下傳話,興許能問出些不一樣的答案來。

    朵兒自然知道這問題該謹慎回答,自己該向着花顏還是花雨雖然她現下對花顏憎惡,可在軒轅驍面前,她是花顏的心腹侍女,若是說了對花顏不利的話,豈不是破壞了自己在軒轅驍心中的好感但在軒轅驍心裏,他自然更偏向花雨朵兒斟酌了一下,露出忐忑的神情,小聲答道:“皇上,其實、不論是高僧的烹茶之道,還是神醫的施針救治,都沒讓大小姐徹底病癒呢。”

    “花雨既有隱疾在身,花御史夫婦怎麼還敢隱瞞,讓她進宮殿選。”軒轅驍皺起劍眉,她看朵兒欲言又止的模樣,料想她定然知道許多內情,因此換了張嚴肅臉,準備套話。

    “皇上息怒,大小姐未病癒的消息,是她乳母悄悄在偏院煎藥,被其它僕婦看見了,才問出來的,老爺和夫人大概以爲她已經痊癒了。我們身爲下人,主人不過問,我們也不敢多事”朵兒覺得自己此舉還算妙計,反正花雨的乳母早已去世,死無對證,這回答既讓軒轅驍對花雨有了戒備,知道她有犯病的危險,又讓軒轅驍對花御史夫婦不滿,無視自己女兒的病情。至於花顏,現下還是先別明說她的壞話,畢竟自己是因爲誠心護主,才引起軒轅驍的注意。

    “你進府的時候,花雨也才八九歲吧,那時候她就有夜遊症了嗎你知道她得病的起因和犯病時的症候嗎”軒轅驍見朵兒有懼怕之色,料想她不敢跟自己說謊,今天的談話可以說是出其不意,即便花夫人事先跟她囑咐過,該如何說花雨的事情,但也不可能猜到自己的問題,而早早打好腹稿。

    “回皇上,奴婢進府的時候,只是個懵懂孩童,不敢好奇打探府中少爺小姐的私事,不過聽些下人的閒言碎語,但不知真假”朵兒犯難地看了軒轅驍一眼,又慌忙垂下頭去,她想到上次配合花顏說了花雨和其母親的壞話,軒轅驍自然記在心裏,自己若推說不知道,反而更加引起懷疑。但也不能照着花顏的說法再說一次,這不是便宜了花顏嗎而且軒轅驍會再問自己,說明他心裏並非全然相信,這可是個自己博好感的還機會。

    “你不用顧慮,把聽到的都說出來,孤自會辨別。”軒轅驍擡了擡下頷,不給朵兒思量的時間,示意她即刻往下說。

    “皇上恕罪,實在由於奴婢聽了好幾種說法,各自有理,難辨真相皇上現下問到,奴婢不敢隱瞞,少不得一一言明,只是、奴婢自小在花府長大、”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家事本就難斷,孤還會因爲陳年舊事去處置花御史不成,更何況你聽到的不過是些閒言碎語,又不能當佐證,孤只是想知道花雨的心病,你但說無妨。”

    “是。”朵兒乖乖應聲,想着既要博得軒轅驍的好感和信任,當然得說些真話纔好,而且這件事跟自己沒有多大幹系,不用幫着隱瞞:“奴婢進府的時候,大小姐已經抱恙在身,奴婢還幫着煎過藥。聽僕婦們說,大小姐時常做噩夢,說胡話,嚴重的時候、還會尋死。但那時還沒說是夜遊症,只說是小時候受了驚嚇,睡不好。”

    “直到有一次,大小姐半夜拿着匕首,到老爺和夫人的房間這事真是把全府都嚇壞了,聽說老爺呵斥她的時候,她的眼睛空洞無神,那時纔去請的京城神醫,說她有夜遊症。至於這病情的起因,奴婢聽過幾種說法。有僕婦說,大小姐是因爲看見她母親自盡,受了刺激;但後院看門掌燈的僕人卻說,大小姐的母親不是自盡死的,是得了失心瘋,神智不清,大小姐照顧了許久,可能被她母親發瘋的模樣嚇到了。奴婢那時也好奇,就悄悄問二小姐,二小姐說她聽老爺夫人對話,是大小姐的母親和人偷情,被發現後羞愧自盡,大小姐氣不過,去找老爺理論,說是老爺先負了心,爲何

    不能對她母親寬容,老爺就用藤條打了她一頓,她那時留下的病根。”朵兒說完後,偷眼看軒轅驍的神色,見他凝眉思量,但憂慮明顯大過猶疑,是在同情花雨嗎想到軒轅驍上次來嫣雲閣,竊聽她們姐妹談話,情形分明對花雨那般不利,軒轅驍竟還躲着花雨,怕她疑心,更是寬容甚至縱容地把事情拋到腦後,對花雨一如既往地溫和寵信。

    不行,花雨也是樁麻煩事,既然軒轅驍讓自己言無不盡,那就說個痛快好了,反正,這些傳聞她確實聽過。或者,很有可能,就是真相。是花雨無法面對承受的真相,更別說軒轅驍和太后了。此話一出,簡直會地覆天翻,自己要說麼朵兒深吸了口氣,一縷淺淡卻深邃的幽香從鼻端直入心扉,頭暈眩得好似坐船一般,搖搖晃晃,晃出了心底的猶豫。

    “皇上其實,奴婢還聽過一個說法,但是、非常可怕。大小姐的母親在閨閣中時,曾有一個男子傾心於她,可她卻執意要嫁給老爺。那男子十分憎恨,伺機報復,見她在花府失勢,被移居偏院,竟、竟讓幾個人去輕薄她,這些都被大小姐看到了,所以、她恨透了”

    “什麼你說什麼”軒轅驍霍地起身,眼前滿是花雨縮在角落,抱緊自己的畫面,難怪她那麼害怕他的觸碰、憶起過往的雙眸如陷入深淵般絕望、第一次在龍吟殿,她看到蘭貴嬪時,那驚惶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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