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情妃得已:韶華凋
    “回皇上,雖說凡事不可絕對,不過十有八九是治不好了。”太醫搖了搖頭:“這姑娘一聽見雷聲就嚇得如此,即便能暫時醫好,讓她緩過神來,以後也受不了半點驚嚇,可一個人總不能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見吧。方纔微臣察看了她的神色,眸光已經渙散失神,症候恐怕只會日益加重、”

    “再加重下去,會如何”太后皺眉問道。

    “神思混亂、神志不清”太醫頓了頓,見太后和穎貴妃都盯着自己,只得嘆了口氣:“就是俗話說的、失心瘋。”

    衆人聽了,都不由朝軒轅驍望去,看他會如何安置花雨。按後宮的慣例,患惡疾的妃嬪會安排一處僻靜的院落,明爲養病,實爲軟禁,至於品位低微的女官,就直接送冷宮了事了。

    由於花雨久居龍吟殿,雖一直未得晉封,但眼紅的人還是不少,因此幾個看熱鬧的嬪姬指望穎貴妃開口,把花雨趕到冷宮去。可穎貴妃早已深思熟慮,纔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引起軒轅驍的注意,軒轅驍雖不至於把花雨藥石無靈的怒火轉嫁到自己身上,但心情終歸不好,自己何必在他心裏又添一樁是非。一個遲早要發瘋的女子,他還會留在身邊不成退一萬步說,即便他跟着花雨一起魔怔了,非卿不要,太后也絕不會同意啊。一旁的妍妃也是這個想法,因此只攙扶着太后,隻字不語。

    軒轅驍負着手,站在離花雨幾步遠的位置,沉默不語。衆人等了他一會,不由疑惑起來,暗暗互遞眼神,各思各想。

    “驍兒,時候也不早了,鬧得這樣晚,還是讓大家早些回宮歇息吧。”太后提醒道,幾個時辰下來,太后已經有些倦乏。現下皇子夭折、花夫人被押,花顏本就不太受寵,花雨更是有失心瘋的跡象,可以說花氏一門已經完了,自己還在這坐鎮什麼,早點散場回宮,運籌下一步棋吧。

    “母后說的是,都散了吧。妍妃,你扶母后回寧和宮休息。”軒轅驍沉着臉,見幾位嬪妃的目光仍落在花雨身上,劍眉一斂:“周海,你遣人把花御女送到落英院去,和其它人隔開,否則犯起病來、會傷到人。”

    “哦、是。”別說是太后和衆嬪妃了,就連周海都大加疑惑,皇上是對花雨徹底死心了嗎,竟狠下心來將她“與世隔絕”。落英院顧名思義,是一座被遺忘的寂寞冷宮,裏面住的都是前朝失寵的嬪妃,管理後宮事務的內官女官們幾乎不甚過問,大有讓她們自生自滅的意味。就花雨着清瘦的模樣,估計活不了幾天。

    “皇上,不知花御女、所犯何罪”這時,一直站在遠處,沒有上前湊熱鬧的婉容華走了過來,柳眉緊攏,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樣。

    “婉容華這話是何意”軒轅驍不悅道。

    “回皇上,嬪妾覺得花御女並未有罪名在身,何況還身體抱恙,需要醫治,怎能安排到冷宮去受罰這實在不妥。”婉容華從容地說道。

    花顏聽了這話,本欲衝口而出,怒斥花雨讓自己吃了邪藥,讓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但還是把嘴邊的惡語嚥了回去,軒轅驍既狠心將自己的母親押去了暗房,如此不顧及自己的心情和身體,自己若在這時候惹怒了他,豈會有好果子喫,說不定也把自己趕去冷宮,和花雨作伴。因此只是垂着頭,嗚咽着,加大了啜泣的聲音。

    婉容華似乎看出了花顏的計謀,繼續說道:“如果是因爲嫣容華母子的事,嬪妾覺得這下毒的罪名並不成立,嫣容華自己知道此事,說明花御女給她用藥時,她是經過考量的。而且雖然皇子夭折,但公主則是平安降生,依嬪妾來看,還是花御女用藥的功勞,如果她沒有給嫣容華服藥,只怕連嫣容華和公主都會有危險。”

    花顏聞言,氣得想上前掐婉容華的脖頸,怒氣噎在胸口,難受異常,虛弱地靠在牆邊,差點暈了過去。可惜她大勢已去,衆嬪妃看熱鬧的心思,自然假意沒看見,最會察言觀色、體貼入微的侍女朵兒也早已鬧掰,現下還在龍吟殿的偏院昏睡。其它幾個侍女心慌意亂地在內寢候着,根本不敢走近。

    “孤讓花御女去冷宮,並非這個原因。”軒轅驍彎起嘴角,有些自嘲的意味:“你沒聽見嗎,孤方纔叫她留下,她還是執意要走,這可是抗旨之罪,實在讓人寒心。”

    “皇上,花御女已經病深了,方纔的舉措極可能已經有些神智朦朧,皇上不該往心裏去纔是。”

    “那依你說,該如何處置”軒轅驍問道。

    “皇上,太醫說花御女的病不好治,但也沒說完全治不好,或許、可以先讓她在一處安靜的院落靜養,看能不能好轉。嬪妾所住的婉霞苑就很清淨,可以、”

    “不合規矩吧,你一個四品的容華,還沒有資格邀女官同住。”軒轅驍打斷婉容華的話。

     

    “皇上,臣妾身體時常欠安,寢殿都快被侍女們佈置成靜養的居所了,臣妾願意邀花御女同住,不定能利於她病情好轉呢。”素來安靜緘默的柔妃忽然發話了,衆人都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向來偏安一隅的柔妃是在幫婉容華解圍。

    “罷了,花御女得的可不是普通病症,沒聽太醫說嗎,神智混亂、還可能發瘋若是鬧起來多危險。”

    “可是皇上,花御女這樣、在冷宮能活幾天”婉容華忍不住叫道。

    “那就看她的造化了,再者說,她方纔那情形,根本也不想活了與其做個神智昏聵的瘋子,還不如死得乾脆一點。”軒轅驍說完,朝周海擺了擺手,先轉身走了。

    衆人看軒轅驍那懊喪的模樣,也知多說無益,更何況除了婉容華和柔妃之外,其它人都覺得花雨去冷宮是喜事一件,樂得看好戲,軒轅驍的背影一消失,譏誚的目光已經轉向婉容華。

    “行了,都散了吧。”太后示意大家各自回宮,但心情卻不像其它人那樣輕鬆,她覺得軒轅驍方纔的舉止太過反常,知子莫若母,要是其它女子還算了,這個花雨他之前可是多次縱容的,怎會突然心生厭惡總不會是懷疑花雨和那個白衣男子有私情但即便是懷疑,也不用急着把花雨趕去冷宮啊,真是奇怪

    衆嬪妃看太后站着不走,還以爲她是想留下來教訓花顏幾句,因此便默默行了告退禮,只有妍妃在旁邊陪着。

    花顏見大家離開的時候,都不懷好意地瞥了自己一眼,又見太后還站着沉思,自覺情形不妙,慌忙掙扎着虛弱的身體,跪在宮錦上,嚶嚶抽泣:“太后”

    太后回過神來,看着花顏淚流滿面的悽楚模樣,煩亂的心緒也擠不出多少同情:“花雨爲何會給你藥”

    “太后,嬪妾原不想喫的,可是、”花顏本想編些謊話,博取太后的同情,但有啜泣着住了口,花雨給的藥,是軒轅驍和自己母親讓自己喫的,而且莊女官當時還在外間聽着,這謊話如何能編

    “回太后,那顆藥花御女是直接給的皇上,讓皇上斟酌着辦的。”莊女官回道。

    “什麼,那你怎麼沒早跟哀家說。”太后皺眉道。

    “太后恕罪,那天事情有些多,老奴一時忘卻。”

    太后聞言,臉色卻是一暗,好像不是因爲莊女官忘記稟告,而是因爲那天、寧和宮出了其它的事,自己心煩意亂,只草草聽了幾句,聽見莊女官說龍種已經保住,便沒有心思再聽想到這些,不由又犯愁起來:“回宮吧。”

    太后走後,侍女們才上前將花顏扶了起來,花顏心灰意冷,連在襁褓中啼哭的女兒都懶得看,反而兜起滿腔心事。蘭貴嬪一個罪臣之女,誕下公主之後,還能被晉爲貴嬪,可以親自撫養孩子。而自己現下的處境卻比她還要糟糕,別說是晉升位分,就是母親會被怎麼處置都不好說,還有父親母親被關押的消息應該傳開了吧,不知父親會怎樣設法牆倒衆人推,畫容華方纔都沒看自己一眼,想來定是不會幫自己傳信了,或者出賣自己都有可能。

    “女侍,不好了”打探消息的宮女匆匆跑回東院的廂房,焦急得跟花錦稟告嫣雲閣發生的一切。

    花錦聽到花顏臨蓐的消息時,本想趕去嫣雲閣,但她這陣子嘆息不穩,都臥牀養着,孫女醫怕嫣雲閣情形太亂,一羣妃嬪都擠在那裏,花錦一個王爺女侍,倘若去了,別說是嬪姬,連她們的心腹侍女都得行禮,對身體和心情都不好,便建議她在房中等消息便好。

    花錦先是聽到有刺客,之後又聽說誕下的是個公主,心裏已是失望至極,這下又聽說母親被押到龍吟殿的暗房,簡直如遭雷擊,一時癱坐在椅子上。

    “你這丫頭,怎麼什麼事都說”孫女醫一邊呵斥,一邊給花錦順着胸口。

    “我就是不說、外面的侍從也已經傳開了”宮女委屈地分辨。

    “行了行了,還不快出去,到外邊看着,別讓侍從再傳閒話了。”孫女醫將兩個宮女打發出房門,臉上也忍不住露出愁容,想着自己在女醫館被埋沒了幾十年,好容易有了點“上進”的機會,卻是蜀道艱難,層層阻隔。眼看花家是完了,不過軒轅騏將來是要去封地的,只要花錦能在王府保住一席之地,自己還是可以跟着她分一杯羹。

    只是,這兩個月來東院閒話愈多,都在傳那個悄悄被軒轅騏養在房中的女子。孫女醫實在覺得詫異,據說那個女子不僅身體單薄,臉上更是有一片黑色的毒斑,那容貌定是欠佳了,怎會讓王爺如此癡迷不行,富貴險中求,想讓花錦受寵,還需從那個女子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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