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胡作妃爲:花裏暗相招(2)
    帔香閣坐落在花叢深處,左邊是月季園,右邊是牡丹園,後面則靠着桂花林,果然閣如其名,還未行至門口,已是一片花香馥郁。蕭瀲晨什麼時候這般有情調了居然這麼浪漫地幽會佳人,但還是不解風情啊,好好的幽會,加上我幹嘛真不知他怎麼想的。

    “娘娘,皇上不喜被攪擾,卑職就不上去了,您自己請吧。”內官示意丁香和芍藥不得相陪,我只好獨自上樓,心裏暗自納悶,蕭瀲晨這次又想玩什麼花樣,幾天沒見,就忍不住想看熱鬧了偏偏還是拉上戚小儀一起,等會若是向我交鋒,我還不好反駁,否則容易博個善妒的名聲,或者更嚴重一點,讓戚小儀受了驚嚇,企圖對她腹中的皇嗣不利我愈想愈覺得麻煩,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怎麼,愛妃這般不樂意赴宴”蕭瀲晨打趣的聲音傳來,我下意識地回頭,以爲身後還跟着誰。

    “不是讓愛妃單獨上來嗎,怎麼還帶了伴”蕭瀲晨玩味地看着我,我這才意識到他口中的“愛妃”是指我。怎麼又換稱呼了我那天就不該提要求,簡單聽他說“胡貴妃”便好了,還不容易跟其它嬪妃結怨。也不知他有沒有這樣稱呼過其它嬪妃,應該有吧,就像稱呼朝臣“愛卿”一樣嘛,我悄悄瞥了旁邊的戚小儀一眼,見她臉上掠過驚訝之色,還有淺淺的失落,心裏暗叫不好,蕭瀲晨這淡漠冷然的傢伙,一定很少用這麼矯情的稱呼也不知戚小儀會不會多話,這事傳出去又是一樁是非。

    “內官說皇上不喜被攪擾,臣妾並未讓人相隨。”沒辦法,我只得避重就輕,把話鋒給遮掩過去,朝蕭瀲晨行了禮,戚小儀也起身向我行禮,臉上又顯出在涼亭遇到我時,那緊張慌亂的模樣,不過在蕭瀲晨面前,更強作鎮定而已。

    “戚小儀不用客氣,快入座吧。”我說道,卻犯愁自己坐在哪裏,戚小儀大概沒想到蕭瀲晨還會再請別人,便坐在蕭瀲晨的左側,杯盞什麼的都擺好了,瑪瑙碗裏還有她喝剩的半碗羹湯,而這閣樓上又只有我們三個人,如果要換座,按位分來排,就得戚小儀收拾杯著了。可她如今身份特殊,我還是別惹麻煩的好,否則閒言碎語又要將我湮沒了,更何況眼下已經是謠言滿天飛,更加不能補避嫌。

    我想着,便走到蕭瀲晨右側,準備坐下。蕭瀲晨卻伸手攔住了我:“愛妃怎麼這般隨意。”

    蕭瀲晨一開口,戚小儀連忙把自己的杯盞拿了起來,繞到我和蕭瀲晨身後:“嬪妾失禮,貴妃娘娘請坐。”

    蕭瀲晨雖然沒明着說什麼,但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戚小儀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而且從面相看,城府遠不如虞美人,還是一副嬌柔的小女子模樣,此時臉上已有些掛不住,甚至露出委屈之色,怯怯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入座。

    按宮裏的規矩,小儀的位分確實低,皇上和貴妃在座,席上很可能沒有五品以下嬪妃的位子,可現下不是身份特殊嘛,而且就我們三個人,兩個坐着,一個站着,多尷尬。

    “你快坐吧。”我對戚小儀道。

    戚小儀卻不敢應聲,擡頭請示蕭瀲晨,一雙含露秀眸氤氳着淡淡的霧氣,十分惹人疼惜。怎料蕭瀲晨卻無心賞佳人,而是將目光望向牡丹園,漫不經心道:“貴妃賜坐,你還不道謝。”

    “是、是。嬪妾謝過貴妃娘娘。”戚小儀趕忙道謝,那神情簡直要哭了,大概沒想到蕭瀲晨會這般待自己。前幾日蕭瀲晨都去了她的宮苑,她現下可謂是聖寵濃厚,誰知蕭瀲晨今天會擺這麼一道,連我都疑惑起來,他這是在把風頭都引到我身上,讓我成爲衆矢之的麼他不會這麼陰險吧。雖然我對蕭瀲晨素來是捉摸不透的,直到進宮之後,也覺得他十分討人嫌,可是、他應該不至於這麼壞呀,況且這幾日,我也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他。

    戚小儀入了座,可我們三人靜靜地坐着,實在僵得難受,或許只有我和戚小儀難受吧,蕭瀲晨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愜意地執起酒爵,看着不遠處的牡丹園,現下還未到牡丹盛開的季節,只有小部分牡丹花綻放,但蕭瀲晨卻很喜歡,反而對另一邊如火如荼的月季園視若無睹。

    蕭瀲晨將酒飲盡,戚小儀很有眼色地執起酒壺,爲他倒了一杯,而後又很謙恭地問我:“貴妃娘娘也飲一杯吧。”

    “哦,我、”我剛想婉拒,卻又想到倘若自己喝醉了,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離席,逃開這個是非之地:“好,謝謝你。”

    我才接過酒杯,蕭瀲晨卻伸手一把沒收,而且還責備道:“你不能喝酒,不知道嗎。”

    戚小儀聞言,驚愕地瞪大眼睛,眸中的慌亂和擔憂更加明顯,我實在詫異,自己還不至於這般可怕吧直到瞥見她面前的茶盞,纔想起有孕之人是不能飲酒的,蕭瀲晨方纔的話讓人疑心,她別是以爲我有沒有搞錯,我才進宮幾天啊,這想法和芍藥有的一拼了。

     

    “一兩杯的酒量還是有的,皇上別聽漣漪的話,她存心打趣我呢,哪有那麼容易醉。”我趕緊解釋,免得讓戚小儀誤會。

    “還是小心爲好。”蕭瀲晨拿起我的酒杯,一飲而盡。這傢伙,就是故意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我實在不喜歡這尷尬的氛圍,就蕭瀲晨母親的所作所爲來看,我得出一個結論,就是我和戚小儀都得罪了他,因此他才設了這出賞花宴,讓我們兩人相看兩無語,他樂在一旁看熱鬧。

    “皇上,不是說用午膳嗎,怎麼盡喝酒啊。”我不想再沉默,開口問道,至少有幾個侍從和宮娥過來送菜餚,也比三個人乾坐着強啊。

    “愛妃餓了”蕭瀲晨側頭對戚小儀道:“你下去讓內官傳膳。”

    “哦、不用、”有沒有搞錯,難道沒有搖鈴嗎,還讓戚小儀親自下去,雖然是蕭瀲晨的吩咐,她定會以爲是我刻意爲難,果然,戚小儀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貝齒咬着粉脣,一副受羞辱的模樣。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蕭瀲晨劍眉微皺,透着幾分不耐煩。

    “是。”戚小儀不敢耽擱,慌忙起身下樓。

    “你這又在玩什麼花樣”我向蕭瀲晨喊道當然只是口形,聲音還是小如私語。

    蕭瀲晨打了個哈欠:“怎麼了,爲你樹樹威信,不好嗎”

    “你說好不好,就會添亂你知道現下宮裏都在傳什麼閒話嗎、”我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不打自招,怎麼一當着他的面,就全都和盤托出啊,真是氣死了按說我城府和心機雖然不甚,但也不至於這麼蠢笨啊

    蕭瀲晨見我自毀失言,脣角揚起一絲弧度:“你連自己的嘴都管不住,何況別人的。愛怎麼傳就怎麼傳,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按現下的傳言,該擔心的也不是你。”

    “你沒看到戚小儀很害怕嗎,真以爲我要搶走她的孩子呢。”我犯愁道,才意識到自己抓着蕭瀲晨的肩膀,這情形,宛若一對爭執的夫妻,連忙將手縮了回來,人也委頓了幾分,在椅子上坐了,不再言語。

    “你爲何要搶,她的孩子,本來就是你的。”蕭瀲晨淡淡地說道。

    “你說什麼”我吃了一驚,愕然起身:“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當初你就這樣、揭自己的心傷嗎就算心裏有怨恨,也不該、不該讓悲劇重現啊。你母親該多難過”

    蕭瀲晨突然擡頭看着我,深邃的眼眸彷彿要將我看穿似的,嘴角又是那抹譏誚的笑,我恍然覺得,他嘲諷的、並不是我。

    “小桃子,你怎麼知道、我的母親很難過呢”蕭瀲晨伸手撥弄我額前的細發,而後捂住我的眼睛,在我脣上落下一吻:“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何要這麼做那我便告訴你,我這樣做,就是爲了不讓悲劇重現。”

    什麼意思蕭瀲晨悵然的聲音絲藤蔓般,纏繞着我疑惑的心,我好像明白了什麼,這世間之事,在入耳前,都是經過無數張口渲染的,很少人追究它們的本來面目,因爲大家都在第一時間,選擇相信自己認爲的真相。

    “你怎麼知道、我的母親很難過呢”

    這話是不是告訴我,他的母親、當初很願意把他過繼給姑母。姑母是皇后,若成了姑母的嫡子,自是儲君無疑。她將來便是皇上的生母了,這是另一種權謀手段麼只可惜、她沒有活到自己期盼的年歲

    可是,戚小儀那麼害怕呀難道這些都是裝的,我突然覺得可笑,眼前這些畫面,居然比做夢還要不真實。

    我閉上眼睛,伸手捂住耳朵:“阿晨哥哥,你想得太多了,不會這麼可怕的”

    “桃子表妹無需拘禮,叫我阿晨哥哥便好。”

    我惘然想起,多年前,我們曾經如此友好,但也不過匆匆兩年的玩伴歲月,後來、就風言風語,傳出胡家欲和太子攀親,穩固家族地位,幾乎沒有道別,彼此就這般避而不見了。童言無忌,兒時的話本就不算數,何況我們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承諾。

    “阿晨哥哥,哪天我帶你去宮外玩呀。”

    “好,不過、”

    “不過什麼,你別是害怕我同你玩計謀吧。”我不樂意地噘嘴,朝中的權術爲何要牽扯到單純的情誼呢

    “桃子表妹若這樣想,那我們的情誼、便算是盡了”

    “盡就盡唄,我又不缺你一個玩伴”我負氣地轉身,不理他的呼喊,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青梅竹馬的故事,就此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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