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胡作妃爲:露滴鴛鴦瓦(1)
    蕭瀲晨聞言,笑得愈加得意:“這樣很好啊,我最討厭聽假話。”

    “討厭聽那你自己還說一堆。”我不由白了他一眼:“身爲皇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不知道啊。”

    “哦,那你身爲貴妃,又該知道些什麼道理呢取悅君王,算不算是頭等大事”蕭瀲晨看着我,一雙眼睛又像要把我看穿似的,我雖有怒氣,臉卻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你是不是、”沉默了一會,我惘然開口:“在報復我啊”

    “報復”蕭瀲晨吃了一驚,愕然看着我,眼神不知爲何,竟慢慢委頓下去:“爲什麼這麼說,我要報復你什麼”

    “小時候的事啊,我們不是鬧掰了嗎”我怯怯地開口。

    “奇怪了,愛妃怎會有這樣的想法,是覺得我小心眼,還是覺得、我長情”蕭瀲晨的脣角又恢復了調侃的弧度,但神情卻多少有些異樣,是回想起小時候的事了嗎可人家如今放眼天下,還回憶過去那點小故事做什麼。

    我不想接話,原想撥開車帷看看外面的景緻,又覺得不妥,此時還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看呢,後宮三千佳麗存在的意義,不都是取悅君王麼突然覺得自己就不該上蕭瀲晨的車輦,但他若讓我自己走回寢宮,我明天就要成爲嘲諷的對象了,反正都是非議,被人嫉妒總比被人笑話要好吧。看來以後真是不能“輕舉妄動”,賞個花都能惹出這些事來,也不知道戚小儀會不會把今天的事變相傳出去,但願她的爲人像表面那麼嬌柔膽怯,唉,其實我心裏多少已經有了預感,八成是不像。她在我面前露出慌亂懼怕的神氣,不就是、更一步應證那些謠言嗎

    我搶她的孩子做什麼,謀皇后之位嗎後宮嬪妃的猜忌和針對,已經讓我應接不暇,哪還有心思去撫養一個孩子。讓他同蕭瀲晨一樣,落寞甚至自卑地長大嗎

    自卑我居然想到了這麼個詞,這兩個字可千萬不能說出口,蕭瀲晨定會勃然大怒,從而結下一輩子的仇怨。

    “愛妃怎麼又走神了,還沒回答我的話呢。”蕭瀲晨用手掌在我眼前做了一個“收”的手勢。許是連喊了幾次我都沒有糾正他,因此“愛妃”兩字他喊得格外重,等着我糾正似的。

    “哦、皇上心胸寬廣,自然是長情了。”我乾巴巴的語氣,連自己都覺得勉強:“皇上平素還有稱哪個嬪妃爲愛妃嗎,這樣喊我,我怕結怨。”

    “你希望是哪個答案有還是沒有”蕭瀲晨雖是問尋的口氣,倒是沒讓我受窘,自己已經接了話鋒:“沒有,只稱呼你而已。放心好了,這般玩味的語氣,不會讓人起疑的。”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玩味和調侃是爲了不讓人起疑疑什麼呢,怕其它嬪妃以爲他對我有情那真是多慮了。

    “不是這個問題,是之前的,你夢到你孃親,怎是因我而起”蕭瀲晨也收了心緒,沉聲問道,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語氣中,竟夾雜着幾分溫柔和小心。

    “那、我就說了。”我“請示”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

    “說吧,等着聽呢。”

    “戚小儀不是有喜了麼,把她們急得不行,說得危言聳聽的。看見我喫酸梅,居然以爲我你說是不是病急亂投醫”

    “你這詞用的太不恰當了吧,頂多是盼子心切,哦、不對,這話應該我說纔是。”

    “別管誰說了。”我推了他一把:“反正你知道,就是那些話唄,可能也怪我不知道取悅你吧,不過沒像你這麼直白地說出口而已。我就在想,後宮女子存在的意義,是不是就是,爲皇家誕下子嗣、傳宗接代呢然後作爲獎勵,母以子貴、家族蒙蔭。我孃親當初身體不好,我爹爹不想納妾,想着從族裏過繼一個子嗣就行了,可祖父祖母和族人都催促得緊,甚至說他不孝,我孃親不忍爹爹爲難,就冒險有了身孕,生下阿延之後、就去世了。所以我、”

    “又難過又害怕,是不是”蕭瀲晨輕聲問道,伸手拭去我臉上的淚痕:“別擔心,只要你不願意,沒有人能強迫你,更沒有人,能取代你。”

    我吃了一驚,驚訝之餘甚至有些畏懼,他看似漫不經心、雲淡風輕,其實早把一切都看在眼裏。

    “胡家人的棋已經下得那麼明顯,你真以爲我看不出來我若那般愚鈍,與你有什麼好處,你不想自己的夫君是個昏庸之人吧。何況你這般懶散又膽小,能爲我掌控這皇權麼”蕭瀲晨說完,按住我的肩膀:“別讓我聽到惶恐兩個字

    ,否則、我就懲罰你,讓你惶恐個夠。”

    他溫熱的氣息在我耳畔徜徉,我想起那天晚上,他將我緊緊擁在懷裏的纏綿,雙頰似火燒雲一般,簡直快紅破了。我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在煩亂如絮的心緒間,隱隱感覺,他並不想他佯裝得那麼壞。只是爲何要戴着面具和我相處,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以後會知道的吧,日久生情,即便不生情,也會由陌生變得熟悉,當然、這一切,要有細水長流的安靜歲月纔行。我好像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他雖尊爲帝王,目前似乎也還沒有這個能力

    “我不會讓胡蝶進宮的,因爲我不喜歡她。”蕭瀲晨劍眉微皺,似乎想到胡蝶撒嬌的模樣,覺得厭煩,原來他不喜歡黏人的女子,可虞美人、戚小儀都是這類的女子啊,論相貌,胡蝶可比她們漂亮可愛。

    “不喜歡啊,那你爲什麼、肯讓我進宮呢”我擡頭問道,胡蝶也比我漂亮,她出生之後,族人的讚美之詞就從我身上轉到了她身上。

    “你說呢”蕭瀲晨的劍眉皺得更深了:“我說得這般明顯,你還不知道嗎”

    “你其實、不討厭我。”我在他深邃而溫柔的目光中若有所思:“其實,我也不討厭你,就是覺得你有些氣人。”

    “你還真是愚鈍,不過、也好。”

    回到鸞鳴宮,我便下了車輦,芍藥很是鬱悶:“小姐,皇上願意送你回來,說明並不排斥到鸞鳴宮啊,你怎麼不相邀、”

    “我說芍藥姐姐,你能不能別這麼、”我想到蕭瀲晨說的盼子心切,不由淡笑了一下。方纔和蕭瀲晨的那番談對話,若是讓芍藥聽見,只怕會急得暈厥。我居然什麼都跟蕭瀲晨“招了”,別說在芍藥眼中,就是姑母、漣漪,以至後宮其它嬪妃眼中,都要覺得不可思議,已經不止是蕭瀲晨說的愚鈍,根本就是愚笨。自古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我倒好,竹筒倒豆一般,把心裏話跟蕭瀲晨吐了個遍。爲什麼會脫口而出,是因爲小時候那毫無芥蒂的相處嗎天真純澈的無憂歲月,已經一去不返了,何況兒時都還會決裂,自己現下、豈不是在冒險。

    “小姐,你還好吧臉色有點差呢,皇上沒和你說什麼吧”丁香關切地問道。

    “我好像說錯話了。”我鬱悶地看着丁香,臉色的神情,大有破罐破摔的無謂。

    “說錯了什麼快跟我講講,看能不能想法子解釋。”芍藥趕忙說道。

    “還是算了吧,你這幾天急得都上火了,我若告訴你,你還不直接燒着了。”我打趣道,竟起了蕭瀲晨的玩味之心,看來打趣人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他是政事煩擾、千頭萬緒,故以此爲樂嗎可幹嘛只針對我

    芍藥埋怨了我幾句,覺得起不了作用,便賭氣去膳房做糕點了。我聞到香味,和丁香一起到膳房準備享用家鄉的糕點,芍藥卻只小氣地給了一小碟。

    “芍藥姐姐,拜託別這麼記仇啊。”我不樂意地噘嘴。

    “小姐這麼不聽話,我分你一碟已經夠可以了,當這是給你做的呢。”芍藥把糕點裝進金漆提盒,原來她是藉着送家鄉糕點的由頭,去寧和宮見姑母。

    “唉,你也太操心了,我們應該臨危不亂,別一點小事就如臨大敵啊。”我並不願意芍藥去姑母那裏,事已至此,還商量什麼“大策”,還真打算把戚小儀的孩子過繼給我不成那孩子真是可憐,離出生還有好幾個月吧,就開始被各種利用和算計了。

    “小姐,不是我如臨大敵,而是、不能眼睜睜地坐以待斃。”芍藥認真地看着我,嚴峻的眼神讓我覺得陌生。

    “哪有這麼嚴重。”我蹙眉道。

    “就是這麼嚴重。”芍藥轉身走了,我看着她纖細的背影,一陣發煩。

    芍藥直到晚上纔回來,我賭氣不問她話,她也沒主動說什麼,見我不高興,便自行回房了,丁香察覺氣氛不對,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小聲安慰我別太在意。

    一夜無話,我很無奈地、繼續失眠了,但由於強迫自己閉目養神,所以眼睛倒是沒有泛紅,只是人有些暈乎乎的,依舊不敢耽擱,梳妝後就趕去寧和宮請安了。

    “姑母,皇上昨日和我商量,想晉戚小儀爲美人。”客套了幾句後,我便對姑母說道。我自覺這句話說得沒什麼不對,只是轉達蕭瀲晨的想法而已,但虞美人還是用犀利的目光,紮了我一針,梁淑妃、邵賢妃、周婕妤、顏婕妤也都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齊刷刷朝我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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