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梟側耳傾聽,夜風過,他先是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然後聽到雜亂密集的腳步聲正從屍堆後傳來。
聚居地來人了
林梟心裏鬆了下,卻仍保持着警惕,印象中,聚居地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不能放鬆大意。
劈屍時灑落的血水,不知名的汁液濺在林梟臉上,讓他的臉看起來有點恐怖。
孫老爺子忍痛向前挪了幾步,到林梟身後,遞給他一條碎布條,小聲說道:“擦擦,這後邊的人應該就是聚居地的人,這麼密集的腳步聲,火光,不可能是別人了。”
火光
林梟接過碎布條在臉上擦了一圈,再向屍堆看去。
明亮月光下,屍堆在火光映照下,像是裹了一道金邊,密集腳步聲中,人羣的議論聲也傳了過來。
“前面什麼情況那些屍妖嘶這是會誰做的”
發現屍堆那人一愣,旋即倒吸一口涼氣。
安靜幾秒,另一個女聲說:“可能是其他人做的,大妖的血祭召喚可是沒有地界限制的。”
“能砍殺這麼多屍妖聚居地內能做的有幾個”
“勉強能做到的不少,隨手能做到的應該沒有。”
“那這人”
議論聲還在繼續。
“難道是她陳寶青”
林梟輕聲自問,他對這聲音有些印象,但不確定。
林梟記得在飢餓難耐之時,曾聽過這人的聲音,不過當時一心想喫飽,所以只是隱約有些印象,再聽到卻沒辦法確定。
聞言,孫老爺子點點林梟肩膀,對他打着口型說道:你認識
林梟點頭又搖頭,看了眼手中長刀,他雖然痛恨聚居地的人,卻不大想無緣無故就將刀劈在他們身上。
那樣毫無意義。
這想法一生出,奇怪的事再次發生。
林梟右手握着的三尺長刀便詭異地碎裂開來,化作點點星輝,帶着一股陰冷冰涼的氣飄至左手,在他有些懵的目光中鑽了進去。
這
林梟一時無語,渾身一哆嗦,那股氣經由手臂,同樣沉入他小腹中,同之前扶起孫老爺子所吸收的那股氣一般無二。
只是這股陰冷冰涼的氣量有點大,其中的陰冷之意比之前濃烈太多,經過他手臂時,彷彿要將整條手臂凍住,讓他有些不能忍受。
身後,孫老爺子看着這一幕,情不自禁問道:“又是這種怪事還能變沒了”
話一出口,孫老爺子忙捂住自己的嘴,他感覺自己說這話的聲音似乎有點大。
不出所料,屍堆後馬上有呵斥聲傳來:“誰在後邊出來”
被發現了
孫老爺子有點後悔,他看向林梟,不知該怎麼辦。
“沒事。”
林梟笑了聲,屍堆後的呵斥聲讓他從那股陰冷冰涼反應過來,他右手使勁掐揉着左臂,但整條左臂仍是冰冷麻木的感覺。
再造一把
用烙鐵般左手掌暖暖手臂。
林梟又心念長刀,左手瞬間通紅如烙鐵,不到十秒,一把和之前長刀一模一樣的刀被他握在左手,左手手臂中那股被凍住的麻木感也被驅散。
林梟忙擋住孫老爺子伸過來的手,“很燙老爺子您先別碰它,我扶着你,我們過去看看他們來這是要幹嘛”
“也好”孫老爺子縮回手,扶到了林梟肩頭,“走,咱爺倆去看看聚居地人,想想我也五十年沒見過聚居地的人了你說他們會不會全變了樣了”
“應該不會,”林梟攙着孫老爺子走了幾步,想到這一天中接連看到的怪事,又看看左手被他當柺杖拄着的長刀,笑道:“別說,也許還真有這可能。”
不等兩人繞過屍堆,火光便映到兩人臉上。
陳寶青已帶着人繞了過來,十來個人,除陳寶青外,其餘人都舉着火把。
搖曳的火光映的林梟看不清陳寶青的臉,只看到一個鵝蛋臉標配的圓潤下巴。
舉着火把那些人同林梟一般無二,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火把讓開點,照的人睜不開眼了。”林梟提醒道。
舉着火把的人不予理會,陳寶青往後一揮手,他們纔將火把移到身後。
林梟這纔看清陳寶青這人,不出意料的鵝蛋臉,大眼小嘴,即使不笑也有着淡淡酒窩浮在嘴角,只是眉毛卻像兩把倒置的刀,讓人一看就覺得不好惹。
陳寶青皮膚很白,卻沒林梟白,看着她頭頂的馬尾和平整的身材,林梟忍不住問道:“陳寶青,你多大了”
他認識我
正打量着林梟的陳寶青聞言一愣,“十八,你怎麼會知道我你是聚居地的”
問完,陳寶青先搖搖頭。
不對,他不是聚居地的人,聚居地的人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舉着火把那十來個人,聽到林梟這樣問,站在陳寶青身邊那個高個男欺身上前,指着林梟鼻子。
“你小子到底是誰陳組長你可別被這小子騙了,這小子肯定是從哪偷聽來的消息”
陳寶青身爲江海聚居地鬥靈榜前三的天才,又得到高人的青睞,聚居地的人,怎麼可能會有說不出陳組長年齡
陳組長
林梟不理會高個男,答道:“我聽過你的聲音,是春日酒店的人,話說你真的是十八歲”
“嗯,傍晚的時候”
陳寶青又問,林梟一說聽過她的聲音,她便想到入夜之初,同高人一同前往荒原時,所遇到的那個黑影。
居然這麼快就能想起林梟有些意外,他點頭承認。
陳寶青見此,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梟,不知在想什麼。
“春日酒店”
高個男看向身後衆人,所有人都搖頭,沒人知道這地方。
陳寶青搖頭,說:“春日酒店就是我們之前經過的那座廢墟。”
“連春日酒店都不知道,一羣土包子,還是小女娃有眼力見。”
孫老爺子不屑地瞟了眼舉着火把的十來個人,又對着陳寶青微微一笑,但一臉泥土和血印子,看着卻有些瘮人。
陳寶青禮貌性的回笑一聲,孫老爺子看着笑的更歡,一個大膽的想法開始在他心中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