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賢的聲音很平淡,但卻帶着一股讓人無法抗拒要坦白的力量。
他坐上大內總管的位置不久,可能夠在三十多歲就有如此成就,實屬強悍,自然是有他的手段。
他看的出來,白羽和王其林之間有某種祕密。
可這個祕密是王其林十分避忌的。
白羽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不是說過了嗎”
“你剛剛說的,咱家不信。”魏賢忠告道,“阿白,咱家知道你有本事,但本事不是這樣用的。皇宮裏面,寧可多個朋友,也不願多個敵人。”
“奴才謹遵教誨。”
“阿白,你是咱家的救命恩人,咱家銘記,不過還是那句話,在皇宮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魏賢能夠在短時間內爬到這個位置,肯定是有他的法子的。
白羽點點頭,她自然是明白箇中深意的,什麼叫明哲保身,她看的通透。
魏賢又和斐禪說了幾句話,這才離開御藥房。
斐禪有些不高興地走到白羽面前:“你這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有魏公公這個大靠山,你卻不領情,非得要將人給一腳踢開,好在魏公公念及你對他有救命之恩,這纔沒有多說什麼,若換作什麼小氣的人,早就將你治罪了。”
“奴才福薄。”
“我,我真的是被你氣死了。”
斐禪只覺得腦袋有些暈乎,怎麼遇上個這麼不識時務的人。
就算有世子爺當靠山又如何
在皇宮裏面,要是有九千歲當靠山,那又不一樣了,靠山多了還不好嗎
“御藥房那般,昨天有沒有人說要追究”
白羽如實回答:“並沒有。”
這個是事實,就算唐北荒沒法子擺平,還有陸尋在。
斐禪點點頭:“你以後好自爲之。”
“奴才知道。”
斐禪嘆了口氣,拂袖而去。
煙柳和馨雅齊齊地湊了過來,就像雙生姐妹似得將白羽給圍着。
“白羽,你不要生氣,魏公公沒有說你什麼,你是他的恩人,自然他會將你記在心上的,斐禪公公也沒有別的意思,咱們御藥房會上下一氣的。”煙柳挽着白羽的胳膊,還是將胸前的柔軟往白羽胳膊上貼。
動作,依舊曖昧。
馨雅倒是要收斂一些:“咳咳”
她忍不住咳嗽了下,可見煙柳並沒有要將胸挪開的意思,她也懶得在這件事上多說:“煙柳雖然舉止有些不如人意,但話還是說的不錯的,魏公公是皇上身前的紅人,他有多大的本事,咱們根本不知道,斐禪公公也是害怕因爲你的不識擡舉而讓魏公公怪罪下來。”
“你說什麼呢”煙柳不服氣地懟了回去,“白羽纔不是不識擡舉,只是清高。”
馨雅覺得和煙柳根本不在一條點上,於是繼續對白羽道:“斐禪公公說的不錯,你的確是應該好自爲之,皇宮之中你已經樹了敵人。”
“那位郡馬爺根本不是好貨色。”
“今日的事,恐怕姬太妃不會善罷甘休。”
“那位姬郡主只不過是姬太妃的侄女兒。”
“可是一個姓的。”
煙柳和馨雅你一言我一句的,在白羽的面前扯了些無關緊要的事,她只
院子裏面被姬郡主的鞭子弄的一片狼藉,還有好多活兒要收拾呢
等收拾完御藥房散落一地的藥材之後,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白羽在記錄本上填好自己的姓名和離開的時辰之後,就走出了御藥房。
和昨天一樣,唐北荒早就在門口等候了。
見白羽走出來,唐北荒迎了上去:“聽說今天姬郡主和王其林來找你麻煩了”
“恩。”
“你沒事吧”
“你瞧我像有事的人嗎”
唐北荒尷尬一笑:“那倒是。”
有言王撐腰,白羽也不可能會有什麼事。
“你以後不用再門口等我了。”白羽注意到身後有兩三個不懷好意的目光,她知道,可能馨雅說對了。
就算姬郡主只是姬太妃的侄女兒,但總歸是一個姓的,她真的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前路坎坷。
唐北荒並不害怕麻煩:“不礙事的,反正我們也是一同出宮。”
白羽訕訕一笑,真是沒有好的藉口讓唐北荒離她遠遠的呢
走到宮門口,例行檢查之後,白羽卻一眼就看到了宮門外停着的那輛馬車。
“你瞧,每天蕭澈都會來接我,你我男女授受不親,若是偶有一次你和我並肩出宮倒是沒問題,可時間長了,難保他不會懷疑你有什麼動機。”
白羽的話,說的很是委婉。
唐北荒並不避諱:“在下的確是有動機。”
“恩”
“在下聽聞言王殿下智勇雙全,武力超羣,所以想走個後門。”
白羽真像一頭撞死,她怎麼給自己下了套兒呢
從御醫房招收學徒之後,她就對唐北荒的人品抱有懷疑,至少他不會是什麼光明磊落之徒,和這樣的人打交道,需要極致的小心,否則一不留神就會被套下去。
可沒想到,她剛剛的委婉卻給了唐北荒一個進擊的缺口。
“不知道今日言王殿下可方便”唐北荒看向了那輛馬車,憑着自己的經驗來看,駕車的人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應該,可能,也許,不方便。”
白羽是真的不想和唐北荒扯上任何關係。
她很抗拒這種僞善之徒。
就像進入冬眠的蛇,誰都不會知道蛇什麼時候會甦醒,又什麼時候會咬你一口。
唐北荒尷尬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倘若言王殿下哪日有空,還請白兄給個機會。”
他不會蠢到在言王面前不賣白羽的賬,但這件事他也看出了白羽對他的抗拒,看來接下來他需要做些事情了。
白羽拜別了唐北荒,趕緊小跑着上了馬車。
她動作很快,就像在做賊似得。
蕭澈正在馬車之中閉目養神,感覺到了白羽氣喘吁吁的動靜,雖然沒有睜眼,但是忍不住開口:“從未見過女兒家像你這樣張牙舞爪的,後面有惡狗在追着你嗎”
“差不多吧。”
白羽小心翼翼地掀開車簾的一角往外面看過去,確定沒有任何可疑地視線往這邊看,她才稍微放鬆了下。
蕭澈睜開眼:“怎麼,才進御藥房兩日,就樹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