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的那個“死”字還真的說不出口。
她知道,皇宮裏面除了侍衛、御醫之外,是容不下任何男人的。
留假太監真男人在後宮,豈不是送了一隻大老鼠進米缸
“放心吧,我是打不死的小強,我會努力地活下去。”阿衍挺起了胸膛,“你也不用每天來看我,反正只要我在宮中一天,就一定會在這兒報平安。”
白羽點點頭:“那好吧,我先走了。”
她能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要帶個人出宮,根本不是容易的事。
她站起身來,絲毫都沒有注意到阿衍眼底涌出來的一絲詭異。
等白羽走後,阿衍纔將偷偷藏起來的腰牌給拿出來,沒人帶他出宮,他自然會有其他法子。
酉時,宮門口。
白羽尷尬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一直掛在腰間上的令牌怎麼不見了
按照宮門的規矩,沒有令牌是絕對不能夠出宮的。
“我真的是找不到了,我”
“不好意思,沒有令牌我們是不能夠放你出宮的。”
侍衛一板一眼地回答着,並不給她任何商量的餘地。
後面還排着一隊等待出宮的人,她站在最前面,卻沒有任何動靜,後面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白羽往後看了一眼,再這麼耗下去,恐怕是要引衆怒了。
無奈之下,白羽挪開了步伐,悻悻地往御藥房走回去。
一天找不到令牌,一天都不能夠出宮。
她走到了御藥房門口,不甘心地仰起頭來。
裏面還有聲音,是今日當值的小太監在打掃。
到了夜晚,除了御醫需要男人來當值外,皇宮裏面,基本上是不能夠留硬件齊全的男人的。
誰知道月黑風高夜會發生什麼故事呢
白羽悻悻地走回御藥房,小太監一見白羽,臉上也露出了詫異:“怎麼還沒有走”
“掉了東西,回來找。”
“你該不會是將令牌掉了吧”小太監玩笑地說道。
白羽正要承認,小太監卻道:“令牌可是在宮中做事的標配,倘若是掉了,必須向內務府那邊報備,說不定還會弄個大陣仗出來。”
“會弄什麼大陣仗”
白羽很好奇,不就是一塊出宮的牌子嗎
“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小太監道,“內務府會根據每個衙門的歸口設定令牌的數量,藉此來控制每日進宮和出宮的人數,倘若你丟了令牌,那就意味着,也許會有人撿到你的令牌偷偷地溜出宮去,這件事可大可小。”
白羽的心“咯噔”了下。
倘若有人偷了去
“假如被人偷了,又怎樣”
小太監將手中的掃把丟在一邊:“你說會怎樣肯定是要從重處罰。輕則杖責五十,重則打入地牢。”
白羽嘴角抽了抽,太沒人性了吧
不就是一塊小牌子麼
小太監湊了過來;“你該不會是真的丟了令牌吧”
“沒有。”白羽是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將令牌給丟了的,她咬緊了牙關,然後擠出一個輕鬆的笑意:“我這不是瞧天色還挺早的,回去也沒有什麼事做,在這兒溜達溜達。”
小太監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勸你還是快走吧,本來當值就不是什麼兒戲。”
白羽“哦”了一聲,走出御藥房。
nbsp;皇宮那麼大,她今天又去過那麼多地方,萬一真的丟在某個地方,被人撿到
天呀
她輕輕地吞了口唾沫,默默地在內心念叨着;“小令牌呀,你還是趕緊出來吧”
等等
她今天去過有個地方
白羽的腦子終於是好使起來,她拔腿就跑,一路往十里書香狂奔而去。
十里書香,那是一處廢棄的宮殿,周圍的雜草已經長了很深了,天色灰濛濛的時候走過去,真的讓人心裏毛毛的。
白羽硬着頭皮走進去,涼風習習,還真的從未過這樣的感覺,陰沉沉的。
“阿衍”
白羽輕聲地喚着,可回答她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沉默。
她皺起眉來,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不會是
難道
真的是他
她居然被人順走了令牌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她堂堂一個橫穿於戰地的醫生,走到哪兒喫到哪兒的專業人士,居然被一個二十歲不到的臭小子給順了令牌
意識到這個事情的時候,白羽的內心是崩潰的。
“該死的蕭澈”
對
這個事情要怪蕭澈,如果不是蕭澈的事情擾亂了她的心神,她至於會被人順走令牌嗎
那個叫阿衍的臭小子既然能夠在皇宮裏面當假太監六年而不被發現,足以說明道行頗深,她怎麼可以掉以輕心,甚至還被人掏心掏肺地,擔心人家餓死
真是天殺的
她憤憤地踹着路邊的野草,毫不客氣地罵道:“蕭澈,你個王八羔子”
“哦這還罵上了”
楚玉無意間路過這兒的時候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罵蕭澈,走近一看,不是白羽又是什麼人。
普天之下,敢這麼大張旗鼓地辱罵蕭澈的人,也只有白羽了。
白羽氣呼呼地瞪了一眼楚玉:“還不許我罵他了”
“罵,只管罵”楚玉笑嘻嘻地走過來,一張臉上沒正經:“反正我和他都是政敵,你若是能夠將他給罵到下十八層地獄,那就最好不過了。”
“呸”
白羽啐了一口,楚玉真是不要臉。
蕭澈好歹還費盡心思地要救他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居然還咒人家。
無毒不丈夫。
“你這惡狠狠的眼光可不要看向我。”楚玉以爲白羽是誤將他當做蕭澈了,很是擔心地說道,“我一沒招你,二沒惹你,你應該還尚存理智,不會對我又打又罵的吧”
“出息”
白羽翻了個白眼,表示嫌棄。
良久之後,她又像個泄氣的皮球,隨意地坐到了路邊上的臺階,單手託着下巴,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楚玉在她身邊坐下:“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說來聽聽。”
“你絕對想不到,居然我都會被人偷東西。”
白羽頹廢地側頭看着楚玉,從來都是她順走別人的東西,哪裏有人敢來順走她的東西,並且,最最最嚴重的是,她一點兒察覺都沒有
當然,罪魁禍首還是蕭澈。
如果不是因爲他的事而讓她失魂落魄的,她怎麼會被阿衍那臭小子順走令牌,導致她現在根本出不了宮門。
“偷東西罷了,這麼頹廢做什麼”楚玉倒是覺得無所謂,“是很重要的東西嗎值錢嗎”
“倒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