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節,已經有小顆的青澀桃子冒出了頭,再過一兩個月,就可以享用美味的桃子了。
白羽從容地走在桃林之中,這是進入藥王谷必經之地,桃林的陣法是北冥和蘇溢清聯手佈下的。
穿過桃林,早就有行屍在等着了。
九具行屍規規矩矩的,他們不會說話,只是白寧貪玩煉製出來的。
本來凶神惡煞的行屍在看到白羽的時候,臉上原本僵硬的肌肉好似想要扯出笑意來,但不管怎麼扯,都顯得很難看,甚至可以用猙獰來形容。
白羽揮揮手:“不必跟着我,好好做你們自己的事。”
自從以血祭入壎中之後,她就發現,其實不管用不用壎,對於屍體什麼的,她總是有法子的。
行屍快速地散去。
白羽這才往裏面走。
這裏一切如常,好似還殘存着蘇溢清的氣息那般。
他應該是在走前將所有的東西都安置妥當了。
藥王谷並沒有其他人,老谷主深居簡出,雖然在赫北皇朝都有一定的名聲了,但從不招搖過市,谷中也沒有多餘的下人,從頭到尾好似都只有一個蘇溢清。
此刻,白羽回想起來,才驚覺這一點。
谷中的奇花異葩顯得十分可愛,這些都是她當年中下的,她不是愛惜花草之人,只是執拗罷了。
種什麼死什麼,完全是植物殺手,她就是不服氣,所以才從谷外移植回來不少花花草草,也多虧了蘇溢清,否則現在哪有一片生機盎然
白羽一直往裏面走,腦子裏面就一直閃出回憶。
原來,溢清居然是十項全能手。
種花、弄草、打理谷中的事務,甚至還要照顧她和白寧,一切都井井有條。
白羽嘆了口氣,現在她該如何是好
萬一真的找到蘇溢清殺人的證據,怎麼辦
大義滅親
可師父府上十八口人,都是無辜的呀
她來到了蘇溢清的房間門口,再一次嘆了口氣,這才推開門。
清雅的味道撲面而來,這是蘇溢清身上長帶着的味道,他喜歡在房間裏面燃點薰香,這種帶着檸檬味道的薰香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提煉出來的。
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配方,也是奇了。
白羽走進房間,天色還早,將窗戶打開之後,屋子裏面就很亮堂了。
她站在房間裏面,回憶着蘇溢清曾經的起居習慣,指尖緩緩地從桌面上劃過。
他身份神祕,但從來做事都光明磊落,說句良心話,她的確是不相信蘇溢清會殺人,會滅了陸府上下十八口。
這其中一定是有問題的。
可問題在哪兒,她卻無從得知。
哎
她不信任蕭澈,是因爲知道他本就是殺戮成性,一將功成萬骨枯,身處皇權之鬥裏面,怎麼可能獨善其身,所有的陰謀陽謀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就算傷及無辜,不過也是可以用銀子解決的。
在蕭澈的眼裏,旁人的命,只不過是草芥。
可蘇溢清不一樣,他是個大夫,行事光明磊落。
兩人之間的差別宛如天淵,所以在案情尚未明朗之前,她真的無法將蘇溢清和殺人兇手聯繫在一起。
至於蕭澈
就算他傷及無辜,她還是會站在他這邊,只是,她不知道該如
想到這裏,白羽的臉色不由得露出愁容。
這房間裏面,可能夠找到什麼證據
“你倒是對別人的事,處處上心”
清冷而高貴的聲音從窗外傳來,白羽心中一顫,猛地擡頭,一陣風破門而入,帶着極具衝擊力的俊臉便是出現在了距離白羽不到一尺的距離。
“你,你怎麼來”
白羽心中又驚又喜,全然沒有想到會在藥王谷看到蕭澈,說話都因爲激動而結巴。
“你自然是不想本王來的。”
蕭澈哼了一聲,眼底涌出怒意。
他在聽到葛天說白羽往藥王谷這邊來了,便馬不停蹄而來,卻是在這兒看到了白羽的魂不守舍。
對其他男人,她臉上倒是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
當年對他,可狠心的很呢
蕭澈拳頭捏的死死的,酸楚和悲涼從胸腔處蔓延開。
明明她就在咫尺,可他卻觸及不到,好似隔着千山萬水那般。
寒氣森然。
白羽眼底涌出恐懼,他在胡言亂語什麼
她什麼時候說過不想他來
只是,他們時日不多了,應該要分頭行事的。
畢竟蕭衍設定刑部的期限
“你都跟過來了,刑部那邊如何和皇帝交代”白羽突然想起,距離蕭衍給刑部設下的期限已經過了一日了。
“本王難道說的還不夠清楚”蕭澈撇開頭,真是不想看到白羽這副樣子。
她這是要如何
是在爲別的男人擔心
“你,說什麼了”白羽腦子一片發懵,她錯過了什麼嗎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來了胡氏,”蕭澈哼了一聲,眼底涌出對蘇溢清的殺意,“自然胡氏就是滅了陸府十八口的兇手,不過既然蘇溢清殺了胡氏,那自然而然他就是幕後主使。”
“你根本沒有證據”白羽惱怒地看着蕭澈,“你這是指鹿爲馬蕭澈,你這麼做,和草菅人命有什麼區別”
她現在已經在努力地找證據了,只要緩緩
“你覺得,我可能爲了一個蘇溢清,而讓刑部上上下下受罰嗎”
蕭澈只覺得心頭如遭刀割,憤怒和嫉妒都快要壓制不住了。
四年前,他何曾不是這樣的
可白羽給他的是什麼
是一去不回。
而現在,輪到蘇溢清了,她卻在這兒苦苦地找尋證據。
“你說,”蕭澈的聲音一點兒溫度都沒有,“蘇溢清是無辜的,好,我給你這個機會,用你現在所有的證據和證詞告訴我,蘇溢清哪點無辜了。”
“我”
白羽詞窮,她現在還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證明蘇溢清清白的證據。
再說了,她這一次來不完全是要證明蘇溢清的清白,而是要切切實實地找出證據,也許這個證據會將蘇溢清推到公堂之上,萬劫不復。
但她,只是想找出真相。
“沒話說了”
蕭澈深吸了一口氣,到現在都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那個男人的清白,卻還在這兒和他扯些有的沒的。
“阿羽,本王的耐心是有底線的。”蕭澈閉上眼睛,“本王絕對不會因爲一個人,而牽扯到刑部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