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安站在一旁拿着準備好的火把,淡定地看着李氏的軀體。
她很謹慎,生怕李氏就爬起來一眼。
在藥王谷這些邪門的地方,還有什麼是做不成的
雖說她知道王爺不大可能讓鬼將軍去送死,但他們走的時候,明明聽到御林軍說將鬼將軍推入了萬丈深淵,可來這兒的時候,再看到鬼將軍,她還是覺得特別詭異,特別是鬼將軍正抱着一具被燒焦且上面爬着蛆蟲的屍體,她差點兒就接受不了了。
白羽走到木柴堆前,油味刺鼻,她知道,蕭澈應該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的。
若她是這時空的人,大抵會講究,人死也要歸黃土,但她偏偏不是。
火燒,不僅僅環保,還可以有效殺滅不少病菌,對於醫生的她來說,纔是最好的送行方式。
白羽就站在木柴堆前,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着。
若原主還在,只怕會痛哭流涕的。
可她,卻哭不出來。
那一日她聽的真切,李氏在白府也是折磨,但離開白府,又會背上萬人唾棄的惡名,如此死去也是解脫。
存安看向蕭澈,揚了揚手裏的火把,到底燒還是不燒呢
蕭澈沒有給出迴應,只是抱着白寧,看着白羽。
燒還是不燒,這話由不得他來說。
醞釀了許久,白羽這才道:“蕭澈,你可知道,我娘此前是哪戶人家的姑娘嗎”
“將軍李忠義嫡女,母早喪,李將軍常年在外行軍打仗,所以李家的家業都交託給其舅父舅父吳氏一家,李將軍戰死沙場後,吳氏意圖將她買入青樓換銀子,正如你娘所說,是白老太君出手相救,後來在白府,和你爹一來二去的,便成了好事。”
白羽淡然地點了下頭,真是孽緣呢
老太君爲了一己私利,枉顧五萬大軍死活,最後落得被親孫女謀害,也算是死不瞑目。
“那吳氏呢”
“多行不義必自斃,在你三歲的時候,吳氏已經將李將軍的家產都敗光了,吳氏兩口被其兒子逼的偷東西,後來死在亂棍之下。”
本來這件事就是安邑城中的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也多虧了刑部有記載,所以他才能夠查到。
“至於那個不孝子,前些日子在安邑城中打架鬥毆,傷人性命,如今被關在刑部大牢。”
蕭澈看向李氏的遺體:“要我動動手嗎”
“不必了。”白羽是個睚眥必報之人,但不是落井下石之徒:“他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我和他素未蒙面,也不去做那些腌臢的事情。我想知道,我外公的產業現在在誰的手裏”
“李將軍一生清貧,唯有先皇賜的一座府邸,而今在鎮國公楚江的手裏。”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聲,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氣:“存安,動手吧。”
存安聽到白羽的話,心裏那叫一個激動喲,手上的火把立刻丟了出去。
p;乾柴烈火再加上油,那堆木柴一下子就被火勢包裹起來。
白羽跪下來,朝着熊熊烈火磕了三個頭:“娘,一路好走。”
白寧趕緊拍拍蕭澈的肩膀,示意蕭澈將他放下來。
蕭澈蹲下身,將白寧放下來,白寧趕緊學着白羽的樣子,也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外祖母,一路好走。”
說完之後,他又眨巴着眼睛扭頭看着蕭澈:“爹,你怎麼不磕頭”
存安走上前來:“小公子在開什麼玩笑,王爺位高權重,怎麼能夠磕頭”
天地君親師,君臣之禮永遠都在前面。
白寧歪着腦袋,他不是很懂呢
火勢蠶食掉李氏的遺體後又燒了許久才緩緩滅掉,白羽小心翼翼地在那些木炭之中撿拾着屬於李氏的骨灰,然後纔將骨灰埋葬在藥王谷院落之中的一棵大樹之下。
做完這一切,她彷彿了了一樁心事那般,整個人都輕鬆了。
“我爹沒事吧”
白羽摸着大樹粗糙的樹皮,心中還是比較好奇的。
蕭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最近的事情也挺多的,還沒有來得及去瞧。”
不過,他倒是希望白鎮堂能夠快速振作起來,否則禮部那邊的選定人員只怕還會有幺蛾子出來。
而在另一邊的白府,氣氛的確有些沉重。
這短短几個月,好似所有的問題都出在白府身上。
先是白雁弒殺白老太君,而後有是白雁死在刑部大牢,現在又冒出一樁子大逆不道的事情,白二夫人李氏和姬太妃雙雙斃命在慈鬱庵。
真相到底是如何的,他們不得而知,但看來往都神色凝重的衙役,以及現在都還在房間裏面覺得心頭不好受的老爺,那些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你說說,要不是還有四小姐在,咱們這個白府豈不是要散了”
在廚房裏面,幾個女人湊到一起,全都是八卦的味道。
“這又關四小姐什麼事”廚娘嗑着瓜子,有些不解地看着洗碗的下人。
“你就是有所不知了。要不是四小姐能夠得到攝政王的垂愛,常伴在王爺身旁,你說二夫人和姬太妃的那筆糊塗事怎麼算到現在刑部的口風都挺嚴的,到底是誰殺了誰,還不知道呢”
“你覺得姬太妃會殺人嗎”
“可二夫人又會殺人嗎”
“我瞧着,這件事也就只有她們自個兒清楚了。”廚娘打趣地一笑,“不過話又說回來,四小姐真是福大命大,當初被老太君打斷了十根棍子大難不死不說,還真的有後福呢”
下人癡癡一笑:“喲你不會也想被人打斷十根棍子,然後又個後福吧”
“說什麼呢哈哈哈”
廚房裏面的八卦熱火朝天,廚房外面的世界卻是冰天雪地。
歐陽玉嬋握緊了拳頭,明明白羽就什麼都沒有爲白府做過,全都是惹禍的事情,明明爲白府做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寶貝女兒白鳳,怎麼到了這羣下賤之人的嘴裏,所有的好事都是白羽一個人的
看她不去撕爛這些八婆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