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高亢的聲音拖的老長,整個空間都彷彿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雲帝按例坐到了鑾座之上,然後目光看向了內侍總管。
內侍總管趕緊朝他點了下頭,雲帝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今,赫北皇朝使臣攝政王以及御醫房吏目到我國,衆卿都知所爲何事,今日夜宴,本座宴請兩位,其一,盡地主之誼,其二,明日使臣之案就要擡上行程,兩國邦交是以和爲貴還是戰亂紛爭,就看今夕了。”
他話中有話,有些酒過三巡的朝臣根本不知道帝君在說什麼,只是一味地附和着。
“你說,他的意思會不會是,今夜將你拐上了某位公主的牀,然後雲帝國和赫北皇朝就是聯姻之國,戰事就可免了”
白羽端起酒杯,脣瓣剛剛捱到了杯口,蕭澈卻握住了她的手腕:“別喝了。”
剛剛回來的時候,蕭澈就發現白羽喝的太多了,再這麼喝下去,一會兒他怕是要將白羽給扛回去了。
白羽哼哼兩聲,還是將酒杯給放下了。
的確,她喝太多了,眼前都快要花了。
雲帝在打什麼主意,他知道,可他不願意。
赫北皇朝有實力再開闊疆土,只要時機成熟,打過不周關也是可以的。
倘若他真的和雲帝國有什麼牽扯,到時候戰爭一開,束手束腳。
鑾座之上的雲帝將話說完,內侍就端來了美酒,雲帝端起酒杯,站起身來:“現,讓衆卿共敬攝政王一杯。”
“帝君萬歲”
朝臣的聲音震徹雲霄,蕭澈和白羽相互對視一眼。
這是朝臣在給他們警告呢
到底他們只是局外人。
蕭澈和白羽都端起了杯子,蕭澈先喝完自己的,然後又匆匆地將白羽的手給擋下,從她手中奪了酒杯,面無表情地喝下去。
內侍總管譏諷一笑:“喲攝政王這是怎麼回事是不買帝君的面兒麼蘇吏目到底也是赫北皇朝來的使臣,一杯酒也不願意和帝君、和朝臣喝麼”
“公公這話,說的太過了。”蕭澈爲自己又倒上一杯酒,端起來不由分說地一飲而盡:“本王攜蘇吏目而來,爲的是查明使臣遇害真相,今夜承蒙帝君厚愛,邀百官夜宴,本王不勝感激,不過蘇吏目的確是不勝酒力,還望雲帝國諸位莫要爲難她。”
內侍總管還想要說什麼,那些話卻是被蕭澈一記冰冷的神色給卡在了喉嚨裏面。
朝臣也不免笑了起來。
“攝政王,來者是客,總歸是要和帝君喝一杯的。”吏部尚書說道。
“對嘛帝君邀羣臣敬酒,您倒是好,將酒給一併喝了,本官瞧這位蘇吏目也不是不能喝的。”工部尚書附和道。
蕭澈不悅地皺起眉來:“你們確定是要她喝嗎”
兩位尚書面面相覷,喝個酒難不成還要出什麼幺蛾子麼
古鴻影趕緊道:“王爺,既然大夥兒都覺得蘇吏目應該喝,那便喝吧。”
其實她最想的還是讓蕭澈再多喝幾杯。
“不如,王爺陪他喝一杯”
古鴻影提議道。
只要蕭澈喝的足夠多,加上杯子的魔力,興許一會兒酒後亂性。
想到此處,古鴻影的臉就紅彤彤的,像顆蘋果。
目,來者是客,二位來雲帝國多日,本座不曾接待,只因爲使臣的事情,本座尚無頭緒,不過現在,聽公主說,兇手確有其人,本座覺得應該是要還二位清白,所以這酒,不能不喝。”
蕭澈眯起眼睛,雲帝還真的是老謀深算。
逼的他們再喝酒,還將使臣的事情擺上了檯面來說。
可說的話,又是模棱兩可的。
聽公主說,而非自己認爲,使臣的事情還有的煩。
雲帝端起酒杯:“本座先乾爲敬。”
蕭澈和白羽面面相覷,白羽按住蕭澈的手,她站起來:“是下官不勝酒力,希望各位海涵,不過帝君這一杯酒,下官是無論如何都要喝的。”
話音剛剛落下,她就端着杯子裏面的酒一飲而盡。
站在白羽身邊的宮娥趕緊小聲地說道:“蘇吏目既然不勝酒力,要不奴婢送你去休息一番”
宮娥特意將腰彎了下來,事業線若隱若現,着實讓白羽頭疼。
去休息
萬一被人扒了衣服豈不是露餡了
她將腦袋搖得跟波浪似得,然後下意識地往蕭澈的身邊靠了靠,動作親暱地挽住了蕭澈的胳膊:“不去,不去。”
額
羣臣驚駭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這是在撒嬌麼
世風日下
“本王提醒過諸位,不要讓她喝酒的。”
蕭澈無奈地說道。
他是清楚白羽喝完酒會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情,這樣的白羽,他不願意讓其他男人看到。
白羽將頭靠在蕭澈的胳膊上,臉上滾燙滾燙的,也只有他身上衣服的冰涼能夠讓她稍微降降火。
她拉了拉衣領:“有點兒熱。”
蕭澈趕緊捂住她拉開一點點的衣領:“別亂動。”
羣臣:“額”
辣眼睛呀
雲帝的眼角都抽搐起來了,這是要做什麼
他大口地喘着粗氣,有點兒後悔剛剛逼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小矮子喝酒了。
真的無比後悔。
不可能讓他們在這兒看蕭澈和小矮子秀恩愛呀
雲帝將目光放遠,落到了自個兒寶貝公主的身上。
他對兒女們並不在意,甚至很多時候都是虧欠的,完全都是放養的模式。
現在好不容易想要給古鴻影找個歸宿了,蕭澈這個人,的確是人中龍鳳,可卻要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想想都覺得挺可悲了。
爲了赫北皇朝,爲了雲帝國,也只有犧牲了。
古鴻影落寞地看着蕭澈和白羽,眼中一團名爲嫉妒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
她握緊了拳頭,再忍忍。
只要過了今夜,過了今夜,她就可以是名正言順的攝政王妃了。
到時候,她要風風光光地嫁到赫北皇朝去。
到時候,她一定要在王府立個規矩,絕對不能夠讓這個叫蘇溪的男人進入王府。
她咬牙切齒,絲毫都沒有注意到鑾座之上的人臉色有些發青了。
不止止是她,就是羣臣都在推杯換盞之中,誰又會注意到其中的某個人,神色不對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