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御醫房不到兩處宮殿之外的小桃林之中,兩具屍體姿勢古怪地躺在地上。
“這死相可真夠難看的。”
侍衛甲的聲音帶着薄涼,見慣了屍體的他早就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太多的詫異感了。
“這裏面怎麼回事呢”
“不就是兩具屍體麼,一個被人封喉而死,一個自殺吊死,兩個誒”
侍衛甲轉過頭來,眼底帶着警惕:“怎麼是你們”
白羽訕訕一笑:“好巧好巧。”
侍衛甲不耐煩地哼了一聲;“看到你們準沒好事”
就在今兒個一早他們才見過,明明這兩個人是被押解進宮的,怎麼現在可以隨意地走動了。
“公公”
侍衛甲眼力勁尖,往蕭澈和白羽身後喊了一聲,內侍總管輕輕地點了下頭,然後繼續白羽剛剛的問話:“怎麼回事”
“誒”侍衛甲莫名其妙地看着應該水火不容的幾人,怎麼現在倒是顯得和善了。
白羽看向內侍總管:“公公,我可否進去看看屍體”
“是方御醫”
站在內侍總管身後的年邁老御醫忍不住驚呼一聲,顫顫巍巍地扶着自己的額頭,怎麼回事
現在是要怎樣了
帝君剛剛中毒昏迷不醒,現在連開方子的方御醫都這樣了,那
小存子呢
老御醫往前走了兩步,侍衛們尊敬地讓開一條路,他只覺得兩眼一花,就要往後栽倒,幸好有人將他扶住,否則他這把老骨頭肯定是不經摔了。
“可是那個熬藥的小太監”
“是,是小存子。”
白羽瞭然於心,看來的的確確這就是一個陰謀。
她正打算往前面走,侍衛手中的兵器冰冷地將她給攔下。
內侍總管也覺得情況不對,趕緊道:“讓他進去,這是仵作。”
天色原本就很昏暗,除了早上見過她的侍衛甲之外,其他人哪兒見過白羽,所以都信以爲真,趕緊讓開路。
侍衛甲更是詫異地看着內侍總管,才短短半天的時間,怎麼對着兩個外使的態度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白羽快步上前,先是看躺在地上,被人一劍封喉的小存子。
“方御醫是武者嗎”
“是的。”侍衛甲趕緊走上前來,“方御醫乃御醫房數一數二的高手。”
“他是我們御醫的頂樑柱呀”
老御醫欲哭無淚,好不容易培養個人纔出來,怎麼就這般被人給殺了
要知道,培養一個御醫,得耗損多少時間和精力。
“仵作大人,一定要將兇手抓出來”
“還用抓嗎”侍衛甲語氣涼薄地說道,“就現場環境來看,應該是方御醫和小存子起了爭執,然後動手殺了小存子,之後又上吊自殺了。”
“你自殺的時候能夠慘叫出來”白羽沒好氣地說道。
“那也可能是小存子死的時候喊出來的。”
“吊死一個人,需要多久”白羽擡起頭來,目光冷冷地上下打量着侍衛甲:“
你身爲侍衛,身爲武者,難道連最起碼的基本知識都不知道人在上吊的時候,可以喊出聲音來讓你們過來救人”
“錚”
長劍赫然出鞘,嚇得老御醫心臟都亂跳起來,然後一個不留神就暈了過去。
侍衛們手忙腳亂地將老御醫給擡回了御醫房。
內侍總管皺起眉:“你做什麼你是不是還嫌這兒的事情不夠亂”
“兇手是第三人”侍衛甲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那一聲尖叫不是小存子發出來的,也不是方御醫發出來的,就是兇手發出來的”
“爲什麼你不認爲是第三人,也就是目擊證人發出來的呢”
白羽看向蕭澈,蕭澈輕輕地咳嗽了下,然後拍了拍侍衛的肩膀,指了下宮牆轉彎處的小草堆。
夜幕之中,草堆看起來好似沒有什麼不妥。
侍衛甲緊張兮兮地走了過去,用長劍挑開草堆,居然有個宮娥暈倒在這兒
“喂喂醒醒”
白羽沒有理會侍衛甲的胡亂嚷嚷,有條不紊地檢查着,卻是暗暗地嘆了口氣:“死者二十歲左右,男性,身上無表面傷痕,被人一劍封喉,死因爲頸部大動脈破裂以及喉管被人切斷,當場死亡。”
她站起身來,往方御醫那邊走。
方御醫的屍體已經被放下來了,她讓侍衛將火把挪了過來,仔細地辨認方御醫脖子上的勒痕,和她預先判斷的是一樣的:“方御醫不是被人勒死的。”
站在旁邊的侍衛口快地問道:“怎麼辨別”
“很簡單。”白羽指着方御醫脖子上的勒痕:“很整齊。”
“一心求死,難道不應該很整齊麼”
“人到底是有感覺的動物,就算是一心求死,也不可能在被勒住脖子喘不過氣的時候一動不動。”白羽解釋道,“只要有過掙扎,脖子上的痕跡,絕對不可能如此平整。”
“那爲什麼不能是有人勒死方御醫然後才吊上去的”
“如果是先勒死,然後才吊上去,脖子上就會出現兩條勒痕。”白羽仰起頭來,“你的問題也挺多的。”
侍衛靦腆一笑:“我這不是好奇麼。”
白羽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不過要判斷他們確切的死亡時間,我需要再仔細地檢查。”
“你還能夠檢查死亡時間”侍衛好奇地看着白羽,“現在短短時間內,連屍斑、蛆蟲什麼的都沒有長出來,你就能過判斷”
“可以測量肝溫。”
“肝溫”
“因爲肝臟在人體內部,較不容易受外間溫度變化影響,而人死後體溫下降是有規律的,所以要推測死者死亡時間可以測肝臟。”白羽贊同地點點頭,“你很好學,是打算當仵作麼”
侍衛將腦袋搖的跟波浪似得:“我們也要出去辦案,說不定哪一日就用得上呢。”
“想法不錯,機會都是給又準備的人的。”
白羽看着兩具屍體:“相信這兩人都應該是同一時間遇害的,你們找個地方存放一下,我準備準備就過來進行進一步的檢查。”
侍衛給力地蹲下身,就開始搬動方御醫的屍體。
“等等”
白羽眼疾手快地將侍衛給拉住,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方御醫的屍體。